第三百一十章 這是你的禮物

?“我回去了……我會記得你的事的……”小狐說著,在狐艾的帶領下,到底是回去了。全//本//小//說//網

東騎王隻是淡淡的一笑,他雖然對小狐替自己說話有著一份的期冀,可是話說回來,若是要對此執著,那才是個錯,哪能把這等大事放在一個人的身上。郭秀兒也離去了,這個膽小的女孩到底是不敢和東騎王說話,但她的確是偷瞧了東騎王好幾眼。

美女愛英雄,這種故事雖然老土,但卻是很正常。

郭秀兒對東騎王的認知也就是今天,卻偏偏是東騎王大放光彩的一麵,其實這算不了什麽,在千年多之後,有一個叫侯朝宗的小白臉也是擺這種麵孔大說空談的廢話,卻是讓小香墜李香君愛他的要死!錢謙益也是滿嘴的雞毛鴨血,居然也把柳如是這樣的英烈女子給當狗一樣的騙的委身了。空言清談,本是中國文人最大的惡習。他們相信天下的一切隻在他們的言語之間,也相信隻是自己不出手,一旦自己出手必可天下太平,個個覺得自己了不起,其實全是狗屁,豬狗不如。

所以,今天東騎王的表現恰恰是他自己本人最討厭的一點,如果不是他的談興給激起了,又是給自己夫人的姐姐指點迷津,他管她去死。可惜東騎王並不能命令式的決定白雪的決定,他隻能用這種他所厭惡的方式來鼓動白雪離開魏國。因為再過幾年,一旦秦國回複了些生氣,而魏國又給趙人拖住,那時必然是一場大戰!到了那時,白雪再想從從容容的把自己在河西的產業給脫手,可就不是那麽容易了。現在的魏人還沉浸在自己自大的國力下,可他們到底不是傻子,總是會看出來的。

車子來了,是接東騎王的,車上打出了丞相府的標誌。禦手下車正要進洞香春,卻已經見東騎王出來了。一直等著呢,當然不能錯過。東騎王出來後,微微一笑道:“丞相府的麽?在下就是東騎劉羲!”那禦手可是不敢得罪,道:“丞相讓小的來請大王,還請大王上車。”

東騎王一指身後苦臉的嶽父道:“此為本王長隨,”又指了白露和月勾道:“這是本王的妻姬,可同行麽?”禦手道:“小人奉丞相大人命,隻管請到大王,別的不管!”

東騎王道:“如此我們就上車了。”說著拉開了車後門,一下子坐入四人,的確是緊了。可是這車到底是大,竟然裝得下。到底是丞相府的車子,不說這車上的硬木重銅,就是車輪上也裹上了一層獸皮。古人已經知道了緩衝車輪的原理。可惜沒有彈簧。車內有一種上乘名貴的香料,用一隻小錦袋裝著,那幽幽的香味源源不斷。

此車是封閉式的,在古時戰國時代,已經有了這種很舒適的閉命車。再進一步,就是近代西方的馬車了。車簾正是雙層的織貝,鳳凰圖案,既繁華,又富貴。車前,更是驅著四匹大馬。就這車子來說,也許比東騎王的駟車小了,可卻細碎繁華了不少。東騎王的車子坐四個人仍是足足的,但就雕刻的細碎裝飾,卻是拍馬也及不上這輛華麗的駟車。

車上猗梁道:“你見丞相,帶禮物了麽?”

東騎王搖頭:“本王現在窮的叮當的響,哪來的錢送禮?”猗梁一怔,氣道:“你這個愣頭小子,那可是丞相府,你無禮上門,就是無理呀!”咬了咬牙,忍著萬千的肉痛,從懷裏掏出了一麵玉璧,道:“此是我貼身愛物,名六目人麵璧!在天下奇寶中,也算有一定的名氣,見丞相這種人,沒有重禮,可是不行的!”

東騎王訝然接過,這是一麵翠碧青花的玉璧,翠光隱在玉意,光華閃動,的確是一麵不可多得的寶貝。這個時代最好的送禮之物,就是玉了,比如玉如意,玉圭,玉璧,都是一等一的見麵禮。以此物的名貴拿去給魏國丞相,也算說的過去,對得起東騎王的身份。

可憐,東騎王卻是撫了一會兒,對白露道:“收好,這是長輩對晚輩的見麵禮,可別失了!定然值上很多錢哩!”白露立時收了,還笑道:“多謝伯伯!”

猗梁張目結舌,忽然道:“還我寶璧……”東騎王一語道:“人家懷裏,老人家你好意思伸手麽?”猗梁的手頓時打住。白露把玉璧收在懷裏,拍著肚子,一派得意的樣子。猗梁道:“沒良心的小混蛋,我當年把女兒嫁給你,你現在轉過頭來,這樣欺負我嗎?”

東騎王哈哈大笑,道:“好了,計較這種小錢,如何能大財,嶽父大人是做生意的出身,怎麽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呢?放心,本王見丞相,必有禮上於前,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的。”

丞相府並不遠,轉過了南邊的兩條街,也就到了,還是那朱紅的大門,隻是這一回,這丞相府門裏裏外外,可都圍了不少的護衛兵丁,和上前來見時,可是大不同。上一次,東騎王來的時候,這裏麵住的是老公叔痤,而現在,卻是成了公子卬。

當東騎王下了車的時候,駭然嚇了一跳。隻見丞相府的門前排著隊站了很多的人。從一邊的小門裏,不時的走出幾個人。又有數人進入丞相府裏,他們進出的無不是手上提著東西的,出來時兩手空空。這是典型的送禮,而且還有這樣多的人。

東騎王記得,上次來的時候,人少的可憐,那正是公叔痤回魏國後,權力下滑的表現。而現在,魏國的新丞相公子卬出身王族深得王寵,自然比公叔痤在位的時候得到了更多的人巴結。何況公孫痤是有病,別人送禮他不要,而公子卬卻是來者不拒。隻是,東西收下了,該辦的事怎麽辦還是怎麽辦,結果得了惡名,在六國裏,無不說著公子卬的壞話,但說壞話是說不死人的,隻要魏王信公子卬,那就誰也奈何他不得。其實這何嚐不是公子卬自保處世的一種法子,人總是要有貪欲才對的,沒有貪欲,那是聖人,哪還是一個人呢。

王翦就曾以向秦皇索要錢財玉帛還有田莊來表示自己的心意,因為當時他的手上兵權太大了,大到秦皇把全部的軍力都交到了他的手上。結果秦皇相信了他,沒有殺他,反而讓他滅楚後歸隱了田園,做了一個善終的老人。

白起就是因為他沒有人生人性上的汙點才給殺了的。在白起當位的軍事生涯裏,他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六國隻要一聽到是白起掛帥打過來了,都無人敢於應戰,其威風已經大到了這種程度。上麵的王翦就是跟著白起的光輝下成長起來的。並且,白起也不貪汙,更不好色,他生活簡樸,性情隨和,如此的一個完人,是大秦當之無愧的軍神!

而這,也是他倒黴不幸的一麵。在閼與之戰時,胡傷、蒙驁、王齕、王陵、桓齕這一代的秦國大將都說可以打,但白起說不能打,最後打了,秦國遭到了商鞅變法以來最大的一次敗仗,八萬秦軍戰死,這是何等可怕的一個事實!為了給國人交待,主戰的一方,宣太後站了出來,用自己的死給秦國的百姓軍民一個說法。

在長平之戰後,白起提出,可以迅滅趙。但在這個時候,秦王猶豫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白起向他表示,時機錯過了,剛開始的時候,趙人心膽已經寒了,他們給長平之戰的戰果嚇住了,我們可以滅趙,但是現在趙人已經回過神來了,北地的騎兵也會回來,國人也會重新組織起來,再打是不可能勝了,隻會徒耗兵力。

秦王不信,強要攻打趙國,最後在邯鄲城下苦戰經天,死傷慘重,竟不能破。於是,盛怒下的秦王嚴令白起上前線打仗。但白起說老實話,到了這時,我也打不了了。可這話在秦王耳中就是諷刺,最後下令殺了白起,令其自栽。

白起從頭到尾,說實話,說實事,他不虛應故事,而是有話說話,從人性的角度上來說,已經是完美到了極點了,他是一個完人,是一可以看成是神的完人,此後的中國,曆代兵家,能出他右者無!就是他那一生百戰百勝而無一敗的戰績,就足可光耀千秋了。而這,偏偏就是他的死因。

所以有的人就會用一種方法來證明自己不是那種完人,他們會給自己找弱點,比如縱情酒色,比如貪汙受賄。曾國藩因為人性上比較完美,所以朝庭不信任他,他隻好解散湘軍以自保。李鴻章拿著貪汙的錢給自己買房子置地,於是淮軍沒有給栽轍而是變成了北洋!

禦手下了車,自有小吏來牽車拉馬。那禦手道:“請大王隨小人來,我家主人說了,大王一到,請書房見!”東騎王微笑引手。禦手提著步子,踏過了門檻。

丞相府書房在前院第二進,在國事廳的跨院內。國事廳向西有一個月門,進得月門是一座精致的小院。院內一片水池,綠樹亭台,分外幽靜。過了水池,有一排六開間的磚石大屋,這便是丞相府的書房。

戰國時代丞相的權力非常大。這種“大”不是代替君主決策,而是獨立開府行使日常的行政權力。所謂開府,是指丞相的府邸就是獨立的國府官署,丞相有權不入王宮而在府邸召集官員議事並布指令。丞相府書房藏有天下有名的上古典籍和春秋戰國以來各學派名家的文章抄簡,而且藏有洛陽王室、各大戰國、諸侯國的政令抄簡,所謂學在官府,說的便是官府擁有民間所無法比擬的藏書和主要的知識階層。

此時的公子卬半倚在一個美人的懷裏,頭靠在美女柔軟的胸上,古時沒有沙,這就是了。兩隻手一隻在身下女子的大腿上來回輕撫,另一隻手伸出,把握在另一名掌香少女的胸上。這是因為這種香非常清幽,一般聞不到,點上後,要侍女把掌著,用手輕輕拔著,讓香煙向著主人家而去。此香可以清心凝神,在沒有五十散的時候,此物是一些頂級權貴的鍾愛。

一排子的樂者正在奏樂,主音是一名擊築師,築是我國古代的一種擊弦樂器,形似箏,有十三條弦,弦下邊有柱。演奏時,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執竹尺擊弦音。築在戰國時代是一種很流行的樂器,但相比其它樂器,卻非常難以掌握,需要用一定的時間和一定的才華天賦反複練習才可以有成就,荊軻刺秦,高漸離一曲“風嘯嘯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不複還兮不複還,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風嘯嘯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為荊軻送行。成與不成,刺秦者都是必死。

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也是必然的。但高漸離用此築曲築詞唱實了燕趙慷慨悲歌的事實。

禦手進入書房,這間昔日公叔痤用來藏書放書的書房已經成了新丞相公子卬的樂房了。

公子卬堅指在唇,嘴巴一撅。禦手會意,用點示意。公子卬的眼睛張開,手指一引一牽一回。禦手出來,對東騎王小聲道:“丞相請大王自入,這位隨員,你就不用進了,我給你找一個下,弄些吃食?”

猗梁沒好氣的一笑,搖著頭,和禦手離去。

東騎王向月勾和白露點頭,然後三人一並入內。進入時,音樂還在,並且已經漸入佳境。公子卬的手無意識的一指。東騎王似是明白了,在那指下處坐。兩女隨後並坐,靜靜的聽這音樂回蕩。期間,塤聲起來,咽咽嗚嗚,在這金擊的築聲中,**了一股悲涼的愁意。

當樂聲完結,公子卬的眼睛才再度張開,他的下唇上已經蘊起了一層細須,看上去有了幾分沉穩之態,神情還是庸懶的,眼睛更是張成了絲線:“如何?”

“呦呦鹿鳴,食野之萍。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東騎王一邊輕吟衛邊搖頭。如果不是這個時代可以看的書實是不多,他用得著神經看這種東西麽?好了,一年下來,他竟然可以張口就來了,連這種小雅之詩也是張口就能吟念出來了。

“說的好!”公子卬感歎:“天下樂德盡歸燕矣。人家老公族就是老公族,就這一手,我大魏不知何時才能趕上!我現在每年除了公事,就是聽聽這上古金聲,不然,這頭都要木了!來,這是燕國的易酒,你嚐嚐!”說著,取過方尊在一隻細爵上要倒。

“慢!”東騎王說了,然後從懷中取出一物,白白的,出米色的光,放於案上,道:子卬奇著看了一下,沒看出來,他先是倒了,易酒那黃的酒色很渾,但一股別國沒有的強烈酒氣已經撲麵而來了,東騎王一口飲下,頓時感歎:“不錯。”燕酒就是燕酒,一口子的辣勁在喉頭,東騎王雖然也是經過了二鍋頭考驗過的,卻也不得不承認,這種黃的酒水已經很有點白酒的味道了,許是酒曲和釀造的原因,酒質不純,但那股子辣意卻是十足,不是別國那些酒能比的。比如楚國的酒劣的衝,好的甜。還有其它國家的,如宋酒就有一股溫和的酸意。溫過後味道更佳。

“此為何物?”公子卬指著東騎王的酒器問。

“這是給你的禮物,”東騎王很隨便的道:“義渠大牛的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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