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環台夜宴

?“愚以為,天下間,醫巫要分,巫是巫,醫是醫,巫不講醫,醫也不通於巫。\В5、c0М\\

北信君的話得到了秦扁鵲的讚同,兩人都對此很有好感。古人喜歡迷信鬼神,動不動就拿鬼神來說事,在戰國時代,特別的是楚國。楚國由於地方的原因,有很多的大大小小的散部族,想要統治這些個小部族,有的時候就是要靠巫族,巫族用來控製楚國的主要是通過醫與迷。醫是可以給一些人治病,然後說是巫術的作用,還有就是迷,巫人掌握著一些知識,這些是自然的知識,比如他們會養一些大蛇小蟲什麽的,其中流傳到了現在,而就成了蠱。

這種蠱有兩種,一種是通過對毒蟲的運用,這裏所謂的毒蟲並不是說小的那種,有小的,但也有大的,禦獸其實也是蠱的一種,在西漢末年,東漢初年,王莽大亂的時候還有禦獸大戰,戰象虎豹橫行,不過還是戰敗了。王莽的政治改革失敗,不僅身死,還遭受千古罵名。當時王莽要對付的是世家大族,不過世族的力量太大,最後劉秀起兵,借著世家大族的力量把天下重新定了下來,但也同樣種下了世家大族的禍根!

在此外,還有一種蠱,那就是真正在漢朝以及其它朝代引起了動亂的巫蠱禍。這也是我們最常見的,釘紮小木人,還有就是打小人。甚至可以引伸到酒巴裏在紙上寫不喜歡的人的名字來燒著罵。總而言之,所謂巫其實就是利用人對不了解的知識進行一種誤導和利用。這是當時當權者的一慣作法,可這種作法卻是深為有識之士的痛恨!

在漢朝的時候有一個大科學家叫張衡,他因為地震害人的原因,故而明了地動儀。

但可悲的是這種明在最初給那些道士利用成了箴圖解迷。他們把地動儀的功用說成是這種箴圖預示出來的。結果張衡鬱鬱而終,科學沒有得到肯定。就算是在後來,給肯定了,可同樣的,也還是有種種的迷信。在清朝的時候,地動儀,星象儀等用來觀察天體運行的東西都出來了祖康熙這個老傻子居然把他兒子裏的老二**了他後娘也就是他自己的小妃子解釋為是中了蠱降,是中邪!

秦扁鵲行醫的時候總是會遇上巫祭對他的迫害,他們把秦扁鵲說成是妖魔鬼怪,說他害人逆天,是對神明的大不敬,縱然是墨子也是相信神明的,可見其神明的強大。

沒想到北信君卻是一口就肯定確定的否定了巫!他重視並承認醫才是真正可以對人有用的,而巫不是,在北信君的解釋裏,巫是一種信仰,它也許有自己的東西,但如果僅僅從無知中治病,那就是笑話了,北信君不相信跳跳大神,對著火起舞就可以治病。所謂的驅邪更是子虛烏有,兩個無神論者說的那叫一個開心,也把白露幾個對鬼神說還有相信的女子聽得目瞪口呆,怎麽也想不到這兩個人竟然可以如此的無視於神明。

北信君又說:“醫學應該分類,有的病是五氣不調,陰陽錯位,甚至是食物中毒和營養不良!當要用藥湯調理,或可用針石來治療!但還有很多並不是如此的,那是一些外傷,這些傷是刀傷什麽的,或是給動物攻擊過的。還有一些比如婦女生孩子,這種時候,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就要用刀子把人體切割開來進行治療,所謂頭痛割頭,腳痛割腳,肚子痛自然是要切肚子了!比如人的腸子出了問題,這個時候,光喝湯藥是沒有用的,因為其中一截子的腸子已經壞死了,就必須要治療,那方法就是剖開肚子,把腸子掏出來,然後用刀把壞掉的部分切割下來,因為人的腸子是很長的,隻是割掉那麽小小的一小截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割下不要的部分,再用針線把腸子給縫起來……”

白露眾女臉色大變,秦扁鵲卻是聽出了興趣,道:“我平常行醫,看見有的病人身上出了一個洞,就活不下去了,那是不是可以也用這種方法來切割呢?再說,如果把肚子剖開,出血怎麽辦,流血多了,那不是會死嗎?”

北信君解釋道:“人的身體裏不僅有經脈(這一點是古人已經現的)……有關鍵**位,還有血管,這些血管有主動脈動血管,也有靜脈血管,它們由心髒提供動力,這兩大血管在人體形成一個圈,最後環結在心髒部位,動脈血管給心髒提供能量,而那些用剩下的廢物就順著靜脈血管流出,順著毛細血管……就是主血管的支血管……最後從人的毛孔裏麵排出去,毛孔……就是我們的汗毛,這些小毛是有孔的,我們的皮膚就是通過這個來呼吸的,如果身上的……血管給堵死了,那也就是說人也會死了……還有……血管……”

北信君細說著血管,本來秦扁鵲是想要用刻刀刻下來,但北信君說不必了,他說他說的這些在東騎都有記錄,等秦扁鵲到了東騎,可以看他的手稿。不過那是北信君用來訓練士兵寫的東西,這很必要,士兵大多無知識,他們不知道上了戰場要做什麽,北信君要練的是精兵,自然要告訴他們,人體上的什麽部位是要害,要一擊致命,事實上早在北信君帶五十隻小熊的時候,他就大肆的進行解剖,讓手下人知道人體內部是什麽樣子!

最後北信君道:“隻要能避開了這些血管下刀,就可以讓人體內的血流量減到最少!”

秦扁鵲務實的道:“可是總也避不了呀,人的身體隻是破開了一點也會流血的!”

北信君道:“這是必然的,因為人的毛細血管太多了,它們多到了布滿了全身,哪怕一片皮膚裏也是有的,但這些血管很小,就算出血也不會太多,我們不用理會,過一下下也就會自然的停止了!但如果是傷到了主動脈動的血管,那可就不行了,在戰場上,有的時候你割開了人的脖子,那血就會沙沙沙的往外噴著,這就是主血管給割開了,在這種時候,人就會死定了,因為血管裏的血太多,堵都堵不住,當血少於原本人體內的三分之一的時候,人就差不多要死了!也就是說,在我們動手術把人體割開來的時候,一定要保證消耗的血液不能過三分之一!”

秦扁鵲一下子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道:“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說明有些老人和婦女不能動刀,他們的身體比較的弱!”北信君坦然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但並不是說沒有辦法,隻能說,我們知道辦法,也有解決的辦法,可是我們現在的能力還做不到這一點。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工具……”

秦扁鵲悠然道:“要達到那個時候,要多久呢?”北信君道:“不會太久的,我們一直在努力,這裏麵還要有你的一份努力,當到了那個時候,一切就不再成問題了!我們會製造最鋒利的手術刀,最先進的治療環境。”說到了這裏,北信君回頭對白露道:“要是你到時候生孩子太痛,就可以開刀把孩子剖腹取出來。”

白露捂著自己的小肚子道:“剖我的肚子,那我還能活嗎?”小狐也在一邊拚命點頭,如果白露生孩子要給剖肚子,那也意味著北信君也會在她生孩子的時候剖肚子。

北信君笑道:“怎麽可能不會活,太簡單了,隻是剖開來把孩子拿出來,因為你太小了,你自己也知道,似你這樣小,生孩子時很可能會難產,小孩胎位不正,就不容易生下來,如果開刀把肚子剖開來,這樣的話就好辦多了,當然,你肚子上會有一個大大的刀疤,這自然不好,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我們生一個以後就不生了,你說好不好?”

白露翻了個白眼道:“我也未必就忍不過,一個小孩子怎麽能玩呢,我當然要多生幾個!”不過她卻是打定了主意,一旦生孩子時太痛,就不生了。小狐也加入插嘴,幾個人就此說了個不停。北信君哈哈大笑,心裏誌得意滿,他和秦扁鵲一起談古論今,細說醫事,不知不覺,就到了天黑的時分,眼見著那天色漸漸不亮了。

這時,外間的田嬰再度到來,叫道:“北信君……”他叫了之後,過得一會兒,門才開來。田嬰詫異的看著屋裏,一屋子裏的人笑聲未畢,顯然開心的很。以北信君的身份,他不訪尋稷下學宮,卻是跑到了這裏來和秦扁鵲瞎聊,當真是個怪呢。

北信君也是回過味來,他苦臉道:“是不是晚上的夜宴,不去行不行?”田嬰歎道:“那怎麽行,你可以不給本公子麵子,可是太子那裏卻是在等著呢。今天晚上不僅會有各位的大師連慎到大師也在呢!還有孟子大師,他在就不會冷場!”

因為孟子在場的話,就會形成大爭,孟子這個人口才好,說起話來那叫一個流利,但他主要不是申明他的學說,如前所說的,儒家本身一無是處,它就如小學課本一樣,用來啟蒙兒童還是可以的,但如果說治國,難道真的用小學課本治國?

北信君對秦扁鵲道:“扁鵲先生也一起去?”這下田嬰露出了為難之色,秦扁鵲隻是秦扁鵲,還是那句話,他是下流人士,在那些所謂的士子眼裏,皰人,醫人,都是下流貨色。在韓劇《大長今》裏,長今是一個醫女,但醫女的定位是比宮女還要低級的存在。朝鮮是一個儒化很成功的國家,這也就是他對醫家的看法。

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在《論六家要旨》中,將百家次劃分為:“陰陽名等六家。後來,劉歆在《七略》中,又在司馬談劃分的基礎上,增“小說”等為十家。班固在《漢書.藝文誌》中襲劉歆,並認為:“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已。”後來,人們去“小說家”,將剩下的九家稱為“九流”。不過在戰國時代,除了上九流外,其餘都是下等!醫家自然也不例外,他們隻是外表得到了尊敬,其實還是遭到了鄙視。

秦扁鵲笑笑道:“醫者清靜心,不適合這種亂人心誌的夜宴,北信君請自去!”

北信君猶豫著站了起來,拉著秦扁鵲的手道:“恨不能與先生共話一夜!”秦扁鵲拍拍胸口笑道:“此心足矣,此心足矣啊!”北信君沒法子的帶著小狐出門。白露現在要名正言順的養胎,她的身子不好,就是要多養養。北信君現在也後悔了,這個小白露不過十四歲,竟然就要給自己生娃,想想感覺自己一來到了古代還真的成了禽獸不如的存在。

兩匹高頭大馬的駟車停在門口,北信君和小狐上了車,田嬰隨之而上,看向小狐,讚歎道:“北信君真是好**也!”小狐得意到:“臭壞蛋,你聽到了麽?”北信君微微一笑,道:“你說慎到大師會到場?”田嬰道:“正是,北信君想要結識慎到大師嗎?”北信君笑道:“聞名久矣,恨不能見。”田嬰哈哈大笑道:“今日不就是可以見了嗎!”

說話間,就見那大車轔轔,進入了天下聞名的稷門。稷下學宮是一座起建的城中之城,在臨淄以西的稷門之下,所以叫稷下學宮。它的主體建築是中央學宮,也是稷下學堂,乃學宮的聖殿,所有儀典均在這裏舉行,此之兩邊,環林而立著各家道場,有道家場,有儒家場,有法家場,有墨家場(一般墨家隻是派少量的人在此,他們並不真正露麵。),還有劍道宮。此時,在稷下的門口,還一排排的跪著一大批的人。北信君不用看就知道這些人是誰了,但是田嬰還是解釋:“這是和你一起來齊國的,他們來了之後就跑到了這裏要見衛薄……”說到這裏,田嬰明確的對北信君道:“我不喜歡衛薄,這個人看人也好和人說話也罷,那眼睛都是找在鼻子上去的,討厭死了,不過話說回來,一般沒有人敢和他比劍,和他比劍的都是死,此人惡毒,下手從不留活口,縱是他的劍法比別人高明也要一擊而殺!”

北信君也不喜歡這樣的人,這意味著他多了一個敵人,北信君不喜歡性情上和自己相近的人,但就衛薄來說,暫時不去理他,反正和北信君也沒有什麽交集。

車子一進稷門,就可以看見一個高高的華台。古人有的時候會建立一些高台,在大商帝辛的時候就建立了一個鹿台。用來是宴酒迎客的。此台也是如此,叫環台,因為這是一個圓台,在田午死後,這個台子就正式改名叫桓公台了。

齊國太子也好,田午也罷,都是極喜歡舞樂的。在《史記》裏標明了,有這樣的話——“威王初即位以來,不治,委政卿大夫,九年之間,諸侯並伐,國人不治。”在《東周列國誌》裏也有“齊威王既立,日事酒色,聽音樂,不修國政。九年之間魯、趙悉起兵來伐,邊將屢敗。”的話。由此可以說明,齊國的君臣有著一帶相傳的毛病。

到了齊宣王的時候就更離譜了。齊宣王愛好音樂,尤其喜歡聽吹竽,手下有三百個善於吹竽的樂師。齊宣王喜歡熱鬧,愛擺排場,總想在人前顯示做國君的威嚴,所以每次聽吹竽的時候,總是叫這三百個人在一起合奏給他聽。南郭處士對齊宣王說他會吹,於是得到了好的薪俸,混在人堆裏亂吹。可齊宣王死後,齊泯王立,他喜歡一個個的吹給他聽,結果不會吹竽的南郭處士沒有辦法,也就隻好跑走了。

從田午到齊威王,再到齊宣王,其後是齊泯王,都是愛好音樂的。

故而,在稷下學宮裏,真正的標誌性建築,卻是學宮門口那高高大大的環台。

隻見旌旗招展,環台上麵已經坐了很多人了,不得不佩服古人,這種高台平常也沒有什麽,但是在這種夜色下,的確是感覺連月亮都比台下看起來要大!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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