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粗食者田忌

?齊康公指山為葬的本意,是企盼兒子依然如故地反其道而行之,能把自己葬在太平嶺向陽的山坡之下。/Β世事難料,人算不如天算。康公去世之後,齊康公那位拗擰兒子心想,自己一輩子沒有聽過老子的話,現在老子不在了,就聽他一次話吧,一反常態地遵從他老子的所謂臨終遺囑,真的把康公葬在了山頂上,成為流傳千年的笑談故事,而齊康公的意願卻成了千古的缺憾。太平嶺因安葬齊康公(王)改名為康王山,當地百姓因齊康公之子在康公的後事安排上聽從了老子的話,認作彰顯了忠孝,故將康王山改名為齊孝陵。

如此拗擰兒子自然也是一個不幸的人,最後還是沒有活長,因為他最後表現的孝道,田齊認為他有可能會想著繼承老子的心誌將來要光複薑齊。如此一個拗擰的人,一旦他徹底走上和田齊對抗的道路,在這個戰國時代,弄不好真能給他翻盤,就算是不翻盤,也有可能鬧出天大的麻煩來。為了田齊的基業想,最後……

不過拗擰兒子死了,但也並不是一無所出,他到底有一個小女兒,這個女孩給接到了現在的齊宮,因為是一個女兒,所以她是不可能有機會鬧事的,就算嫁了人,也不大可能鬧出大事。在田齊的想法,是找一個機會把她遠遠的嫁出去,而田齊自己是不可能娶她的。這一點就和唐太宗時,他立兒子,就是不考慮自己的那個以英名而聞名的蜀王李恪,因為他的老娘是就楊妃,這個楊妃就是蕭皇後的女兒,李世民泡了母女花,最愛的就是這個楊妃,但楊妃怎麽說也是隋煬帝的女兒,讓她的兒子當皇帝,這不是等於把李家的江山還回到了楊氏的手裏了麽。所以這是當然不行的,最後李恪自負一身的才學,隻能鬱鬱而終。

田嬰也是明白,他雖對這個婉兒心有好感,也是時不時的照拂一下,但一,不可能給她過於高好的地位,二來也不可能讓別人亂碰她。不過這已經是田齊的仁至義盡了,事實上,沒有拿她當娼妓宿客,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幸運了,要不然以她現在的年歲,豈有還保持完璧的身子。看她也快十五了,要知道,在古時十三歲就可以……看北信君的白露夫人就可以知道了,白露夫人十二歲給北信君那個的,在十四歲的時候懷上了孩子,但這卻是再正常不過了。當時天下,誰又不如是呢!

北信君的女人很多,但田嬰可以看出,和別人相比,北信君對待女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就是自由,北信君會給她們一些多出別人的自由,這在其它國家是難想的。在戰國時代,婦女想要自由不是不可以,一般要等到老公死了之後才可以拋頭露麵。可如現在這樣的,比如說北信君,帶著小狐來參加宴會,這是少有的,事實上,如果不是小狐身上還有著一個定陽公主的身份,那是絕對不行的。不過這個身份很敏感,天下人包括齊國都討厭魏國,所以定陽公主的身份雖然尊貴,但能不說,還是不要說好了。此點上,太子田嬰還有北信君都是心有戚戚焉。至於小狐,她根本沒有那個意思,而是和婉兒說話。

斜月揮灑,太子因齊見來客大至齊了,拍了一下手,有樂師拿起擊鍾打在了大鍾上,清脆的聲音喚醒了眾人,太子因齊笑道:“上宴!”頓時,就傳來了一片的樂聲。齊國和魏國不同,不奏禮樂,全都是齊魯民樂,這些民樂歡快奔放,節奏鮮明,隻見一名名紗衣少女出現,離譜的是,這些個少女竟然一個個都是著身子的,她們所謂的衣服也僅僅隻是她們身上罩著的那一層層薄紗,北信君現這時的女子竟然都開始修毛了,她們下體的**顯然是經過處理的,一個個看上去都很平均,竟然如此……前衛!

北信君目瞪口呆,小狐也羞的紅了臉。田嬰道:“君上是不是後悔帶小狐公主來了?”

北信君頓時明白,道:“她們會在其後宴客?”田嬰笑道:“自然如此,你看……那個是孟軻的相好,你看老孟子(孟軻的麵相比較老。)……這個假小老頭,好色的很呐!”然後他解釋:“我們宴後一般會有一個空時,一柱香了,大至是夠他們辦事了!”說著田嬰露出了一笑。

北信君咋舌道:“這樣也可以?”田嬰笑道:“怎麽不可以……”他似是想明白了,道:“北信君要是不喜歡這上麵的俗物,就讓婉兒陪你好了,北信君可不知,婉兒姑娘可是處子身呢!”田嬰如此一說,隻聽“叮當”一聲,婉兒露出了不容置信的神色,但公子田嬰卻是坦然道:“北信君可是大人物,婉兒你若是願意,本公子便求太子將你送給北信君,北信君意下如何?”他表麵上是問婉兒,最後還是問北信君,這也就是說,婉兒自己的選擇根本就是次要的,真正主要的反而是北信君的態度。

北信君也是明白,把這樣一個身懷薑齊直係血脈的女孩給到自己的手上,那真是太好不過了,田齊的人相信,給了遠遠的北信君,三百年內是不會再見到她了,當然,三百年後也不用再見了。一去不相見,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完美的呢。如果是一般人,田嬰不會做此想,他其實還是算善良的,想要給婉兒找一個好一點的出路,相比起來,北信君就是。不然的話,楚國、魏國、燕國、趙國,哪些地方不可以送啊,隨隨便便就可以送出去了,以婉兒的姿色,誰還會拒絕呢!隻是為了怕婉兒落入可怕的下場,所以田嬰才會鄭重其事的選擇定了北信君。一路的相交,他已經知道北信君是那種對自己人重視的人,從他一路上寵愛四女就可以看出來,甚至為了自己的女人向秦扁鵲求醫問藥,折節下交,這種風度,到底是折服了田嬰,在他看來,跟北信君的確是婉兒最好的一條出路了。他隻忽視了一條,婉兒喜歡的是他。

但建立一個人的感情是一件長時間的事,可要是毀了它,卻也隻是一兩句話的功夫。

北信君和田嬰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想,他們隻是隨便說說話,然後就開始步入到今天的論題了。那就是治國當用何法。這是一個很經典的論題,老,但是每每總是能讓人吵個沒完。田嬰和北信君說心理說,就是要看他們吵,這種吵嘴架可好看了。北信君深以為然。

此時,一鼎鼎的肉上來了,又有其它佐餐,齊宮的食物竟然真的不錯。但有一點,也同樣是不愛放鹽,真正起到調味作用的是麵前幾個小盞的調味料,裏麵是各種的醬汁香油。

忽然一個大漢離席,一把抓著田嬰,惡狠狠的道:“小子,亂跑,為什麽從泰山大營回來,就你這德性,還要入軍,我踢你!”田嬰回頭笑道:“阿期,你何必欺負我,我是打不過你才爭不過這個將軍之位,可不是說我帶兵就不如你,真要帶兵打仗,你未必是我的對手!”

這阿期哈哈大笑道:“想要贏我,你做鬼夢,以前你還有可能贏我,現在卻是休想!”說著不顧形象的跑在邊上坐了下來,這人如此突兀的跑過來,坐在兩人中間,田嬰卻是不在意,反而和他有說有笑。就見這人大口一張,就是一塊老肉,又把一盞醬往自己的嘴裏倒,那凶樣可真厲害。連北信君都驚呆了。田嬰使個眼色,讓冰兒倒酒,給阿期道:“怎麽成了這樣,練新軍很辛苦麽?”阿期皺眉道:“怎麽不辛苦,按理來說,那批楚弩到來,還要個把月,士兵們把營房紮下來,自然是要休息,就算是每日裏的點卯也不過是應個景兒。可是先生說了,要讓士兵練習行軍,整裝齊備,從早是跑到晚呐!我入軍也不是一兩天了,沒見過這樣練兵的!不過話說回來,我看這些小子們,就是比從前要強點了!要知道他們魏國的武卒入選者必須能手執一支長矛、身上背著五十支長箭與一張鐵胎硬弓、同時攜帶三天軍糧,總重約五十餘斤,連續急行軍半日內一百裏還能立即投入激戰的士兵,才可以成為武卒。先生說了,這些武卒一個重要的地方就是急行軍半日內,我們大齊要想打敗他們,就要比他們還要能跑,魏人跑半天,我們要跑一個整天!”

田嬰搖頭道:“先生真是……這怎麽說呢?你們新建立的全都是弩營,先生說要建立弩營,一下子就是五千人,我們大齊之富也不過是奏齊了兩千弩,剩下的三千具都要向楚國定購,這弩營麽,我們步軍騎車在前擋著,你們在後麵放箭就是了,還要練什麽行軍?這是什麽道理?”阿期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先生賣關子,就是不說……”

田嬰拊掌道:“卻是忘了,北信君,你一年滅破義渠,自然也是兵法大家,你來說說,這個弩營行軍,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弩軍也要急行軍嗎?”

北信君看向阿期道:“那要請問此君是何人了。”田嬰拍頭道:“卻是忘了,我這……”

那阿期道:“哈哈,某叫田忌,你是誰,小嬰很少和人這麽說得來呢!”北信君目光大放異彩:“田忌,聽說當世第一兵法大家孫臏在你的府上?”田忌聽北信君尊敬孫臏不由大喜。

要知道齊國是一個很奇怪的國家,在曆史上,齊國作為一個長期強盛的國家,最後非但沒有統一中國,卻亡於人手,這是什麽緣故呢?先是缺乏戰略眼光,沒有連續的國策,政策搖擺不定。政策沒有連續性。比如小白用管仲,就不重視禮儀法製,到晏嬰時期又放棄了管子那一套搞晏子。戰國時期表現得更差,今天合縱,明天連橫,堂堂大國卻被張儀、蘇秦**於股掌之中。其二就是沒有統一天下的壯誌。國君的所謂雄心壯誌隻滿足於稱霸,即使後世君主亦不過想恢複桓公的功業。齊桓公隻想尊王,不想自己當王。而齊威王當個霸主就滿足了。其三是任由大國崛起,沒有采用遏製大國的戰略。齊桓公時,楚國已經有崛起的苗頭,對於這樣的強國不加以遏製,任由強大,不利於國家利益。翻開春秋曆史,象吳國、越國這樣的小國都能稱霸,作為傳統強國,齊國難辭其咎。其四,排外。外國人很難在齊國當大官。這也導致真正的賢明之士得不到任用。

其五,就是聲色犬馬,苟且偷安,不思進取的思想。前輩們打下的基礎這麽好,所以齊國很富裕,也所以齊國人都不想打仗,沒有尚武精神。齊國一直在吃老本,而對其於五國根本就不關心。秦國遠交近攻,交的是誰呢——齊國。反正秦國那麽遠,他打誰也打不到我,他跟我貿易,我樂得賺錢。至於你們的死活跟我有什麽關係。

其六是驕傲自大,自毀前程。齊威王的積蓄敗在蘇秦手裏。齊國滅燕國惹下了禍胎,此後齊閔王狂妄自大自稱東帝,齊又在蘇秦的慫恿下打這個打那個,把六國都得罪了,合縱本來是為了對付秦國。最後秦國加入了合縱,矛頭一轉對付齊國,釀成五國聯軍攻擊齊國的慘劇。幾乎被滅了國,國力從此不複昔日盛況。另外,齊國跟秦國不同。秦國地勢險要,聯軍最強大的時候不過攻下了一個函穀關。齊國就不同了,無險可守,五國一攻就跨了。

但最大的一點就是,整個齊國,雖然建立了稷下學宮,有號稱天下賢才的諸子百家,可問題在於,雖有諸子百家,可他們並不重視兵家。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在《論六家要旨》中,將百家次劃分為:“陰陽名等六家。這裏麵沒有兵家。後來,劉歆在《七略》中,又在司馬談劃分的基礎上,增“小說”等為十家。他卻也沒有加上兵家。班固在《漢書.藝文誌》中襲劉歆,並認為:“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已。”這個人也是一樣的忽略了兵家。也就是說,在整個稷下學宮裏,竟然沒有兵家道場。著名的《孫子兵法》的作者孫武是齊國人,在齊國卻得不到重用,最後隻好到吳國去求官。在最強的齊桓公時期,麵對對咄咄逼人的楚國居然不敢一戰!也許這是對的,戰則必敗。但這也說明齊國雖有大兵,但卻沒有軍心戰意。齊國最常攻打的國家是魯國,卻一敗再敗。當時還是管仲執政期。齊桓公任鮑叔牙為將,在長勺卻沒打過曹劌。而齊威王打敗魏國就滿足了,可惜了名將孫臏。齊國作為赫赫有名的大國,曆史上著名的戰役除了跟魏國的戰爭和以後的火牛陣外,幾乎乏善可陳。

田忌是孫臏的鐵杆粉絲,是地地道道的孫絲。他對孫臏的迷信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在曆史上,孫臏打敗了龐涓要走,田忌死活不讓,孫臏對他說,你傻啊,你這個人那麽聽話,因為如此你才會當了大將軍,可你當了大將軍卻隻聽我的話,為了打龐涓,你聽我的話,現在龐涓打死了,你還聽我的話,那樣的話我必會出事,我要是出事,你就會跟著有事,我們相交一場,我怎麽可能害你呢?齊國打敗了龐涓,不再要孫臏了。於是孫臏走了。

在孫臏走後,田忌在朝裏做事不如意,從前他回家有什麽不懂的問孫臏就可以了,但孫臏不在了,田忌無可問計處,事情又不如意,最後說孫臏在的時候我可以問他,這樣我才可以當好這個大將軍的,現在先生不在了,我當這個將軍也就不再稱職了,於是造反失敗後就走了,學孫臏一樣隱居了。他本要找孫臏,可是戰國時代找不到,於是隻好跑到了楚國去。

追孫臏追成了這個樣子,可以想知,孫臏在田忌的心裏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步。甚至他心甘情願的讓孫臏當自己的上將軍,他在管理軍隊的時候也是有兩個凡是,凡是孫臏下達的命令他都不管,凡是孫臏做出的決定他都支持。

“先生正是在某的府上……”田忌猶豫一下道:“但先生一般不見客!”不見客,就算是太子因齊要見孫臏,也要親自登門,這就是這位雖沒有道場的兵家可怕之處!

田嬰笑指北信君道:“不然,你說的是其它人,但北信君當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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