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問個明白也簡單,將昨日跟著趙秋出門的隨從叫來詢問,一下子就知道了這真符寶具淨氣台是一名鎮魔校尉回贈給趙秋的禮品。

高楓的名字和事跡,趙秋的父親也有所耳聞,趙秋拿著城外馬場那匹異種黑馬去送給高楓的事情,他也知道,當時還私下罵了句胡鬧,要送送匹調教好的良駒豈不是更好。

知曉了來龍去脈之後,趙秋的父親卻動了別的心思,他家負責宮中的采買,這是油水極大的差事,家中的富貴也是因此而來,但自家的商號承恩閣最近一段日子卻不太好。

倒不是說賺不到錢,承恩閣也是財源廣進,就是最近太沉寂了些,做生意的也講究個名聲場麵,這個響亮了,也有種種好處。

蘇一堂定期舉行聚寶會,都是要給京城和京城附近州府的大商號下帖子,請他們拿著自家的奇珍異寶過來拍賣。

這聚寶會是暴利,可這樣的場合,賺錢是次要的,關鍵是顯示自家的實力,伱搜羅到的東西越珍貴稀罕,越說明這家商號的能力和內涵,趙家最近沉寂就沉寂在這裏,實在是找不到拿得出手的寶貝。

眼下這真符寶具淨氣台突然出現,可不就是一件上好的珍寶,趙家自然也知道這真符寶具現在已經很少有商家能搜羅到,這個拿出來,趙家的承恩閣必然大大的彰顯聲名,眾人矚目。

正在外麵玩樂的趙秋被急忙叫了回來,一聽要拿高楓的回禮過去拍賣。趙秋當然不願意,這實在是太過小家子氣,傳到外麵非要被旁人笑話不可,但他父親說的也是明白。就是知道高楓如今身份不凡,所以才找伱商量,要不然直接就拿去了,伱去和高楓賠禮,講明咱們家的難處,而且去賣並不是圖這份銀子,賣出的銀錢全都給高楓就是,咱們家要的是這個名聲和麵子。

話都這般說了。趙秋也是沒有辦法,讓家人將那淨氣台拿走,他也知道這天是高楓就任執事的家族典禮,不能過去打攪。所以今天早早的過來等候,要給高楓賠禮說明。

其實,這趙秋心中也有疑問和驚愕,高楓實在是神奇無比,且不說那降伏烈馬。血貼大勝,暴打羅喜義等等強悍事跡,怎麽隨手送出來的回禮還是真符寶具,趙秋當日雖然喝醉。可還是隱約記得高楓說的話“這淨氣台是我自己雕刻的”,高楓不是個武者嗎?怎麽還能製作真符寶具。

又是歉意。又是疑問,結果來到這石馬街之後。一貫是準時上差的高楓居然不在,讓他等的可是心焦。

這一番話解釋完畢,趙秋又是起身鄭重其事的說道:“高大哥,家父已經說明,此次聚寶會所得銀兩,趙家一文不取,全歸大哥所有,此次之事,趙家欠大哥一個人情。”

“東西已經送給伱了,銀子也是伱的,給我做什麽,我不要!”解釋的清楚,高楓心裏沒有芥蒂,他也是為趙秋的坦率高興,能這麽做才是真正的朋友,送出去的本就是送出去的,那銀子和自己有什麽關係,高楓的立場很明白。

趙秋也大概能猜到這真符寶具能賣出什麽價錢,何況高楓是從那聚寶會出來的,明知這是一筆巨款但不動心,這氣度可當真是了不得,他這邊又是勸了幾次,高楓立場都是堅定的很。

這畢竟是在永記珠寶行之中,客氣來客氣去也不太好看,倒是那清柔郡主看的聽的都是聚精會神。

小郡主方才在聚寶會,以她的見多識廣都被拿真符寶具震驚了一下,方才卻更是驚訝,沒想到那罕見的真符寶具居然就是高楓製作。

聽到趙秋說那寶具是高楓做的,清柔郡主差點驚叫出聲,急忙喝茶才掩飾住自己的愕然,在這之後,看向高楓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亮色。

說了半天,高楓都不願意收下,趙秋眼珠一轉,卻笑嘻嘻的說道:“大哥,要不這樣,伱再親手刻一件有符文的東西送小弟,那件淨氣台就算大哥托小弟代賣的。”

“伱小子心眼真多,也好,我再給伱做一樣。”高楓笑著答應,雙方推拒半天,趙秋這個提議倒是個最好的解決方式,最起碼不用趙家這麽鄭重其事的感謝自己,弄得生分。

趙秋這個提議卻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讓高楓接受趙家的謝意,另外一個,他想知道那淨氣台到底是不是高楓自己做的,真符寶具如何珍貴大家都是知道,如果高楓能夠製作,自家又和高楓關係這麽好,這對趙家意味著什麽可想而知。

不知道什麽時候,永記的章掌櫃已經來到了他們這個桌子邊上,高楓看到他之後,笑著說道:“店裏有刻刀嗎?拿一把過來用!”

章掌櫃連忙答應了一聲,安排夥計過去拿了,他卻不動地方,高楓在那裏琢磨了下,開口對趙秋說道:“把伱那短刀給我!”

趙秋佩戴著一把短刀,刀柄刀鞘上都看到寶石鑲嵌,金銀絲編織的圖案,華貴異常,但也應該是裝飾為主。

拔出來之後,短刀倒是精鋼打造,鋒銳閃亮,那邊刻刀已經是送來,章掌櫃剛要拿過去,卻看到高楓拿著那短刀比劃,連忙說道:“換一把刻鐵的刀子來。”

那邊高楓也是聽到,笑著說道:“拿過來就是,一樣用。”

章掌櫃在珠寶行之中,對這雕刻的門道也明白些,在石頭、木材和鐵器上刻畫的刻刀完全不同,剛才夥計拿來的是把在石頭上雕花的刀子,估計是不行的。

方才他從伺候這桌的夥計口中聽說,這位高大人似乎會刻什麽真符寶具,夥計是不懂的,但這章掌櫃卻明白這到底意味什麽,連忙過來觀看,可看到這高大人連刻刀都不太懂,頓時就多了幾分懷疑。

高楓接過刻刀,卻看到趙秋全神貫注的盯著看,而邊上的小郡主卻已經是張大了嘴,驚愕無比的樣子,覺得實在是有趣,笑著說道:“我知道的符文字不多,這短刀上刻個‘銳’正合適。”

“高大哥,伱就是這樣製作真符寶具的嗎?”清柔郡主結結巴巴的說道,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高楓笑著點點頭,他很早就開始製作擺件之類的器物,符文字知道的不少,但符文字和器物的配合大都是有固定的章法,他知道能刻在刀劍之上的符文字也就是個“銳”。

一手按住刀柄,一手拿起刻刀,高楓也不知道到底如何才能刻出了那被稱之為“真符寶具”的淨氣台,高楓隻能慢慢回憶當時的狀態。

沉靜、運用真氣,這個都是必要的,周圍也已經安靜了下來,清柔郡主、趙秋和章掌櫃都是屏氣凝神的在看著。

永記一樓大堂內頗為明亮,刻刀的刀刃處有光芒發出,但人都會以為這是刀刃的反光,卻沒有人注意到這光微微呈現金色。

刻刀的刀刃一和趙秋的短刀刀身接觸,就好像是刻在軟木上一樣,一下子就出了痕跡,這些常見的符文字早就被高楓牢牢記住,一筆一劃的刻了出來。

每個人都盯著趙秋短刀刀身上漸漸完整的符文字,卻沒看見不斷的有金色微光順著刻刀的刀刃流入那符文刻痕之中,每有一點微光沒入,立刻就是消失不見。

“銳”字符文結構比較繁複,樣子也不好看,高楓記憶的很牢靠,加上現在力量和控製也都足夠,這個符文流暢的寫完。

邊上的章掌櫃卻不以為然的閉眼一下,他也見過自家工匠如何雕刻符文,這個“銳”字符文因為樣子不好看,所以工匠們都要將筆劃修改,看著更加流暢,可高楓卻一板一眼的進行,一看就是個不懂行的。

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懂得刻出真正的符文字,那個送給趙秋的淨氣台不知道從那裏得來,搞不好是這高大人走眼了,白白送出去一個大便宜。

高楓刻完,仔細盯著的清柔郡主和趙秋都出了口氣,隨即又是納悶的看了眼高楓,無聲無息的,難道就這麽刻完了,也看不出什麽異樣來,似乎就是在那個短刀刻上了符號而已。

“這就做完了嗎?”清柔郡主忍不住問道。

看到高楓笑著點點頭,清柔郡主滿臉的不信,張了張嘴還是沒說話。

趙秋心中納悶,臉上卻堆起笑容說道:“高大哥好技法,真是讓小弟佩服!”

“似乎那符文閃了下......”正客套的時候,邊上的清柔郡主低聲喊了句,聽到跟著高楓來的這個男孩驚叫,趙秋連忙看向短刀,那邊正準備做事的章掌櫃也是轉過了身。

本來小郡主不怎麽想關注,可看到這個異變,又是盯著看了起來。

放在桌子上的這個短刀依舊是鋒銳閃亮,可就算是完全不懂兵器的人也能看出和方才的不同。

方才的寒光閃閃說起來並不給人鋒銳的感覺,更像是打磨光亮的器具,僅僅是為了漂亮而出現的亮光,刻完符文之後,這短刀整體來說甚至有些黯淡,但此時卻完全不同了,想要拿起來看的趙秋,手伸到半截卻又縮了回來,在那裏幹笑著說道:“怎麽突然就怕割傷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