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清柔郡主。”康真人見清柔郡主出了寶具,平安無事韋,臉上才微微柔和,躬身施禮道。

“康真人不必客氣。中京城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清柔郡主適才看見中京城上空黑色霧氣繚繞,心裏惦念無比,問道。

“夏皇急詔,等郡主回城一看便知,咱們一邊走一邊說吧。”康真人一向少言寡語,此刻清柔郡主問道,愣了愣,頭緒紛繁,竟然不知該從何說起。

康真人帶著眾人緩步回城。各有心事,一路無話。

臨近中京城,一股子硝煙、血腥味道傳了過來。張之江使勁抽了抽鼻子,道:“好像是城破了被屠城一樣。”

進了中京城,這股味道越發濃厚了幾分。陣陣啼哭的聲音不斷,一副大亂之後的景象。

高楓攜著清柔郡主舉目四望,放眼望去盡是斷壁殘垣,無數的火頭剛剛被熄滅,還在冒著滾滾濃煙。

長街上一隊禁軍正在巡邏,以免有喪心病狂之輩趁火打劫,大發國難財。

不時有哭泣聲、慘叫聲傳了過來,曾經平緩的大街小巷變得破爛不堪。青石板大多碎裂,有的牆壁上還有弩箭的箭痕。

清柔郡主麵帶淒色,不忍看這些妻離子散的中京城民眾。張之江習以為常,沒有一點感覺。黑狼前躥後跳,東張西望。隻要沒見過的地方,黑狼都十分感興趣。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清柔郡主根本不理解強大到不可戰勝的夏朝,還是有浩然清淨天地庇護的中京城怎麽會出現這樣淒慘的景象。

“這¨”康真人微微歎了口氣。

一向仙風道骨的康真人臉上也有疲憊的神情·開口又說道:“城內萬事已定,先進城吧,在外麵終究不安全,發生了什麽,本座進城的時候和你們說。”

連道院的真人都這般疲憊,連防衛森嚴的中京城都破敗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高楓心中震撼,邊上的清柔郡主也是滿臉擔心的神色·不過眼見這中京城在跟前,歸心似箭。跟著康真人一同向城內走去。

康真人緩緩解釋,說出來大夏的中心為什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切都得從幾日前的魏王府說起

魏王府,內書房。

連往日裝出來的笑容都不再出現在臉上,沒有一點遮掩,魏王洪煬麵色陰沉的站在一邊,看著珠簾後,似有所想。

“跟丟了?”一句話,三個字·竟然變了三個腔調,或溫婉如玉、或高亢明亮、或深沉厚重,每一個腔調都十分悅耳,但混雜在一起卻說不出的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此刻在魏王洪煬聽來也不知珠簾後麵的先祖是喜是怒,加之得隴望蜀心情急迫,更不想在這當口得罪祖靈。甚至魏王洪煬還曾獨自想過祖靈可以讓自己登上大夏皇位的事情,在那把椅子的吸引下,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魏王洪煬微微點了點頭,麵色不善·恨恨的說道:“過了清河就找不到人影了,這幫廢物!本想著先用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小魚小蝦跟著,沒想到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

珠簾裏沉寂·精鐵鑄就的屋子裏掉一根針都能聽見清脆的響聲。時間稍微長了一些,魏王洪煬似乎覺得自己耳中開始出現尖銳的回聲,刺得頭生疼。祖靈不說話,那自己說兩句吧,這種靜寂太過於可怕了。

“我再加派人手去宣州,我就不信要到北地去找那個人不從宣州走。”魏王洪煬自從上一次祖靈把自己的修為提升到玄境巔峰後,對祖靈便信而不疑,即便有些小小的懷疑也都深藏在內心深處·從不敢表露出來。畢竟瞬間把一個人的修為提升到那般境界·這祖靈得是什麽層次?不言而喻。

還是沒有回聲,珠簾那邊像是變得空空蕩蕩沒有人存在。魏王洪煬輕輕撫摸著自己的便服·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音,讓自己好受一點。

幾聲桀桀怪笑打破了內書房中的沉寂·即便是笑聲,在那種一聲三變的音調裏根本聽不出是開心還是惱怒,亦或是要出手懲戒自己辦事不利。魏王洪煬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洪家血脈裏的那股子執擰被點燃,惱怒的仰起頭看著珠簾後麵,陰沉的說道:“不知祖上笑什麽?”

“不用跟了,隨他們去吧。既然跟丟了,再找也不會輕易找到。辦法又不是隻有一種,當年我早就準備好了後手,雖然差了一點,但卻勝在能瞞住所有人的耳目。他們以為我要借助那純陰之體,守護,在我們得手之前哪裏又能想到我還有妙-計。”祖說著,有些得意。“安排得力的人手出城,去清河附近,做出尋找清柔郡主那小丫頭的樣子。記住,要得力的人手,此刻我們勝在出其不意,絕對不能再瞻前顧後。畢其功於一役,事後你就是天下之主了。”

聽到天下之主,這四個字所帶的熱度把魏王一顆心燙的滾熱。魏王洪煬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問道:“不知祖上為什麽還要派人去清河?”

“一則,讓那麵以為我們的實力都出了城,而且找的方向是反向,是為聲東擊西。二則,城裏開始動手後,他們留在城外狙擊所有前來增援的武者和道者,務必不能放任何一個人進城。”祖上的聲音有些飄渺不定,即便以魏王洪煬玄境巔峰的修為也要認真仔細聆聽才能聽清楚到底說的是什麽。

魏王洪煬唯一沉吟,說道:“不知祖上要用什麽寶物替代柔兒的純陰之體?”

這個疑問魏王洪煬藏在心裏已經許久,反複揣測都找尋不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定論,這件事情還不能和身邊任何人商議,事關重大隻好在此刻旁敲側擊的問出來。或許自己能覓得一些蛛絲馬跡,完全被蒙在鼓裏的話,說是祖上,卻也不是善類,自己什麽時候被賣掉都不知道。

“真月殘鈺,你可曾聽說過?”祖上似乎坦之以誠,毫不隱瞞的直接問道。

魏王洪煬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真月殘鈺。”腦海裏卻沒有一點印象,按說大夏皇家富有四海,什麽寶貝沒見過?即便是天淚、瓊實如此寶物府內也都有珍藏。即便是沒見過也總聽說過,但這四個字的確陌生得很,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真月殘鈺本不是常見之物,自從前朝魏皇故去,天下大亂之後也再沒在世間出現過。”珠簾微微晃動,在珠簾後的祖上似乎看出魏王洪煬的懷疑,便繼續說道:“中古時有大能取得月亮陰麵寒氣凝結所成的寒玉,那裏終年陰寒,根本看不見一絲陽剛之氣。所以是天下陰氣最為濃鬱茂盛之地。陰氣匯集,經年累月形成寒玉。後來稱這種寒玉叫做真月殘鈺,之所以是殘鈺是因為根本沒有任何一個辦法能收集到完整的純陰之玉。

比較清柔郡主那小丫頭的純陰之體,真月殘鈺雖然是天才地寶,卻還有一點不如。但也隻能如此,我洪家這些子孫後代早都有所察覺為什麽每一代隻有兩個男人,而從來沒有女孩的出現。自從純陰之體出現,這麽十幾年了,再愚蠢的洪家子孫也想明白裏麵的究竟了。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聲音越說越小,直到最後,杳不可聞。好像珠簾後的祖上已經離去了一般,隻有下一道飄遙的聲音在內書房的鐵壁之間回蕩。

魏王洪煬似乎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麽線索,正在冥思苦想中,忽然聽到珠簾後祖上說道:“一會我們就去皇宮,成敗就在今朝。或者說,你成為新的夏皇,成為天下之主就在今朝。”

“隻有我們兩個?”魏王洪煬心中覺得古怪,暗道父皇身為天下五強之一,中京城裏還有浩然清淨天地大陣的遮護,身邊高手無數,即便自己多年來處心積慮收攏各處高手,卻也隻能偷偷摸摸的去做,要和夏皇身邊的勢力比較,那必然是判若雲泥,根本就沒有一點可比性。

“你怕了?”祖上聲音陰沉的像是一塊極北苦寒之地的冰塊,整個內書房裏溫度似乎驟然下降了許多,甚至魏王洪煬隱隱覺得四周鐵壁上開始有了些許寒霜匯聚。

但此刻,祖上擺明了是要圖窮匕見,拚個你死我活。此刻要是還不說出來,怕是不會再有機會說了。就算祖上不願,又能怎樣?何況自己要的是夏皇的那張椅子,人要是死了,又怎能坐的上去?中京城裏死上一兩個公侯不算什麽,要是夏皇的兩個兒子之一暴死,這自稱祖上的也沒什麽好果子吃就是了。想到這裏,掂量完相互的顧忌,那把椅子雖然重要,但自己也得有這個命做的上去才是。魏王洪煬也不再客氣,朗聲說道,“這麽多年,父皇身體康健,軍權絕不放手,我也沒什麽好辦法。處心積慮的收攏了幾個心腹,真要是鬧起來的話,軍隊那麵我們的實力弱得很。”

“嗯,知道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