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得到了什麽指示似的收斂起身上的凶氣,站在張之江邊,離月香遠遠地。依舊瞪著歐真人,隨時準備撲上去撕咬一般。

“不知這位真人找高某何事?”高楓的聲音在歐真人身後響起,歐真人這才想起來剛才那一瞬間暗金色的光芒裏電光閃爍,這年輕人從前看著沒有這般強大啊!這要是心懷敵意,在自己身後······歐真人覺得身上寒毛豎起,有些後怕。

回頭看去,見高楓的手輕輕撫摸著一匹駑馬背上的長毛,安撫著驚慌的駑馬。而那匹馬親熱的在高楓身邊蹭來蹭去,像是很舒服。

歐真人吃了一個無聲的憋,氣勢洶洶的趕過來,卻在一眨眼的功夫裏落得這般田地。普通人倒是看不出來,但皇城地下的那些平素就跟自己不對付的人這時候不知道怎麽嘲笑自己呢。想到這裏,一張老臉羞的通紅,狠狠的瞪了高楓一眼,也不提要看看朱厭的事,轉身便飛起,回奔皇城。

高楓自然知道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道院真人心中驚怒。在仙山第五層吸納了那枚“雷”字符文後,就連翔天鎧也強了許多。高楓也沒想到居然能快到道院的真人都無法做出反應的程度。雖然和這個道院的真人不諳世事,對敵經驗匱乏有關係,但本質上還是因為自己已經變得更強!

擋住黑狼身上的凶煞之氣,高楓三人一狼在城門口熙熙攘攘的馬車之間穿行,倒也沒惹起什麽麻煩。

出了中京城,三人行走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小猴子這時候醒了,也不哭不鬮,忽閃著大眼睛東看西看,好奇而頑皮。

自從高楓在天王廟破了九幽門的分舵,這裏已經被廢棄。想起前塵往事,恍如隔世。

高楓卻沒有時間感慨似水流年,一路上仔細琢磨張之江的法門琢磨著從北地回來的路上隨手給張之江製作的寶具與昨日道院裏的古怪陣法,心中已經有了腹案。

天王廟被九幽門當做一處分舵,這麽多年不知道死了多少普通百姓。魔氣已經被高楓破去,但死氣與殺氣依舊旺盛。四周草木衰敗斷壁殘垣間連周邊的孩子都不敢來這裏玩耍。地麵上的磚石破碎,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一隻死了的老鼠在院子裏已經腐爛,散發著臭烘烘的味道。

張之江和月香站在一邊,看著高楓好像是在一步步丈量著天王廟的土地,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又不敢打擾。小猴子嗅到了天王廟中旺盛的殺氣與死氣興奮的吱吱直叫。

看這情形天生的凶獸對殺氣與死氣十分敏感,不僅不抗拒,反而喜歡。

過了良久,高楓在天王廟的大院東邊畫下幾個符文,又走到北麵,畫了幾個不同的符文。四麵八方,和天王廟的中心,二十多個符文布置完畢後才回到張之江與月香身邊。忽然高楓像是有些猶豫沉吟了片刻,在身邊畫下最後一枚符文。

“去試試吧,不知道成不成。”高楓遞給張之江五枚瓊實又在月香懷裏接過小猴子,說道。說完,高楓抬頭看了一眼半空中的一隻麻雀,沒去理睬這個小家夥。這隻麻雀從出了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後,身上淡淡的元氣波動,想來是道院用來監控中京城的法寶,自己做事光明正大,管他們這麽多呢。

張之江說道:“我早都說了,我修煉的法門不同。這些什麽朱果,什麽瓊實的勞什子對我沒什麽用。真要是進階還得在戰場上殺個你死我活才行。”

高楓笑了笑,說道:“我知道,讓你吃了有別的作用。去試試看,也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站在中間的那枚符文上吃了瓊實就好,別怕血煞之氣外泄,有我在旁邊護著呢你專心進階就好。”

張之江半信半疑的掂量著手裏的瓊實,不知道高楓打的什麽算盤。瓊實在手裏一拋一拋的,緩步走到畫在土裏的符文上。高楓刻畫的符文很簡單,張之江不精通此道,也不認識。見符文上偶爾流過一絲暗金色的光芒,似乎有銀蛇纏繞,在泥土裏並不顯眼。這些符文有的距離很近,有的又極遠,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聯係。

“可以了嗎?”張之江問道,反正也看不懂,幹脆就不看了。

高楓點了點頭,示意張之江可以吃下瓊實。

皇城下的主掌陣法的屋子裏,一個大約丈許的閃亮球體散發著朦朧的光亮,周圍五六位道院的真人,十餘位天師圍在周圍一邊看著,一邊議論紛紛。

常年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常年維護著“浩然清淨天地”大陣的運行,監控著中京城裏沒有魔物與妖眾的出現,道院輪值的真人與天師們日子過的ep分無聊。像是這種看熱鬧的機會,很少見。幾乎所有的真人與天師都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著,打發寂寞的時光。

“這家夥怎麽有這麽多瓊實?”一名道院的天師見高楓遞給張之江五枚瓊實,有些吃驚的說道。畢竟自從大夏建國以來,瓊實在世間幾乎已經絕跡,除了北地雪山大廟還有三株瓊實天鬆之外別的地方根本沒有瓊實出產。就算是道院靠著大夏,富有天下,也沒人見過這麽豪闊的手段。

“或許是北地的聖人賜給這小子的,說起來他運氣倒是不錯。”另外一名道院的天師低聲說道,有些羨慕高楓的運勢,“要是我能有一枚瓊實,興許一次就破境進入玄境也說不定。”

“你都多大歲數了,還破境。別說一枚瓊實,我看你就算是吃光一株瓊實天鬆也還是這樣。”身邊的另一名天師打趣的說道,兩人關係不錯,隻是在開玩笑卻沒有惡意。

一名道院的真人紫色的臉膛,凝神看著高楓像是隨手在天王廟的地上畫的符文,目不轉睛。

半圓形的球體光芒有些毛躁,看熱鬧不要緊,要是因為看熱鬧消耗掉太多的天地元氣,耽誤了正事可就不美了。並不如何清晰的畫麵上,高楓書畫在天王廟地上的符文字體看的並不清楚,但紫臉真人凝眉看著,像是遇到了什麽難題。

“師兄,高家那小子畫的是什麽?”另外一人問紫臉真人道。

“看不出來。”紫臉真人略一沉吟,說道。

紫臉膛的真人精通符文陣法,在道院裏首屈一指,除了那個脾氣古怪的孫真人之外,沒人能比得上。所以在皇城下主持陣法的,要麽是紫臉膛的林真人,要麽是脾氣古怪的孫真人。

沒想到居然連他都看不出來高楓弄的是什麽東西,其他的真人與天師都是一陣驚奇。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引起紫臉膛的真人的不悅。

“裝神弄鬼!”歐真人斥道。

“歐師兄,林師兄怎麽就裝神弄鬼了?”歐真人旁邊的一個瘦削的真人陰陽怪氣的問道。歐真人看著光影中高楓的動作,在斥責高楓,卻被有意的誤讀成自己在說林真人,心中本就壓著一腔子火氣,這時候就要發作。

“夠了!在皇城下麵還吵吵鬮鬮的,犯了規矩小心康師兄收拾你們。”紫臉膛的林真人威信很高,又搬出康真人這個大招牌,幾名不對付的道院真人不敢再吵鬧,隻是互相怒視。

“不是裝神弄鬼,我看這幾個符文之間應該是聯係成一個陣法。別出機杼,有點意思。”林真人手撚胡須,點評著。自己沒看出來高楓到底擺弄的是什麽東西,則毫不在意,根本就沒想到什麽丟了麵子的問題。

“我聽說血將軍張之江修煉的是血腥殺氣,以殺證道。那幾枚真元瓊實吃了也沒什麽用,真是暴殄天物。”

“就是,以殺證道,不去沙場居然要用真元瓊實,這個也太沒道理了。”

“也不知道這時候趕過去能不能把真元瓊實······”動了心思的人見林真人麵色不善,沒敢說下去,止住了嘴。

“一定有什麽含義,接著看吧。”林真人淡淡的說道:“高家這個年輕人不錯,已經領悟了符文陣法其中三味,知道不拘泥古法,布置陣法看上去像是隨心隨意,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但其實不然,你們看這個。”

說著,林真人指著高楓刻畫下的二十多枚符文其中一個,好像是在給自己的弟子講述一般說到:“這枚符文本來有血煞之意,天王廟魔氣被破去,但百十年來積累下的死氣與血煞之氣極為旺盛,又有這枚符文增幅,可不比沙場上的氣息弱多少。”

說完,又指著另外一個符文說到:“這個就很奇怪了,上一枚符文我可以理解成用天王廟的血煞之氣激發張之江體內的氣息,達到進階的目的。但是這枚符文卻是震攝,對這裏的血煞之氣頗有影響,而且看方位,也不是簡簡單單刻畫的,定然有深意。”

“亂畫一氣而已,林師兄把他想的太深了。

這點歲數能會什麽?別說兩年前這個高家的小子還沒進入修行,就算是在娘胎裏開始修習,這才多少年,怎麽能做出林師兄都看不明白的陣法。”歐真人不服氣別人,但對紫臉膛的林真人言語之間頗多敬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