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困難之處開始盤算,見暫無危險,月香便問高楓道。

“九幽之地唄,還能是哪。”張之江倒顯得意氣風發,不斷的進階,讓在如龍境徘徊了十幾年的張之江欣喜若狂,聽到月香這麽一問,隨口回答道。

“不會。”高楓一邊逗著懷裏繈褓中的小猴子,一邊說道:“這裏除了荒蕪之外,別無他物。沒有冰冷血腥,也沒有無處不在的魔物出現。況且要是留在九幽之地,怕是魔主早早便找上門來了,還能讓咱們有時間坐在這裏商量?”

“那能是哪裏?”張之江一瞪眼睛,搔著頭,問道。

高楓手指放在繈褓中小猴子的嘴裏,和朱厭玩著,想了一會說道:“符文法陣是要把咱們傳送到南荒的嶽州去,但在道院和魔物的爭奪下已經偏離了軌跡。後來魔主出手,險險便留在九幽之地。但夏皇仁帝在最後關頭也出手爭奪,兩股力量相互僵持不下,在碰撞之後空間法陣發生了變化,一定出現了不可預知的結果。”

笑了笑,高楓看上去到不如何愁苦自己身處在不可知的險境中。在高楓心裏,無論是麵對魔主還是清虛道祖,都是自己的能力無可匹及的,倒不如在這個幽暗的荒野中遊曆一番。要是說這片死氣沉沉的荒野有危險,不管怎樣,還能大的過清虛道祖與魔祖去?

“傳送法陣是用符文發動天地之間的元氣,破開空間的桎梏,傳送到極為遙遠的地方。道院為咱們準備的傳送法陣隻是傳送到嶽州,還是隨機傳送。所以我感覺在魔主和夏皇仁帝的力量碰撞下,天地元氣的波動更加劇烈,超出了設計這個符文法陣的道者的預計。也就是說,咱們現在除了中京城和九幽之地之外,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高楓淡淡的說道。

月香一愣,隨即笑道:“也不知咱現在是在九天之上還是九幽之下,不過這裏死氣沉沉的,有些不舒服。給養雖然省著吃還能堅持幾個月,但總要找一找出路,別轉悠到最後咱們都餓死在這個荒蕪的地方。”

說的也有道理,高楓把懷裏繈褓中的小猴子交給月香,輕輕掐了一下小猴子的鼻子,朱厭吱吱大叫,很明顯有些不高興。

高楓不經意之間摸到掛在腰帶上的銀海螺,心念一動。當時清柔郡主拿出一對銀海螺的時候,自己隻道是小女孩的玩物,雖然對清柔郡主的一片癡心感動,隨手把銀海螺收到寶具裏麵。不過被傳送法陣送到這麽一個不可知之地,分明沒有一點用處的小玩意在如今看來,倒是能派上大用場了。

高楓拿起銀海螺,海螺上的氣息卻顯得有些混亂,試著說了說話,也沒有清柔郡主的回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高楓拿著銀海螺仔細觀察,細細的看著。

一層一層歲月雕刻在海螺上的密紋似乎有斷裂之處,或許是受到了夏皇仁帝與魔主法術對撞後的壓力,讓銀海螺的法術失效了吧。高楓看了半晌,找到些端倪。

清柔郡主說不管兩人身在何處,都能相互通話,那麽現在修複好這個銀海螺,和那麵通話,或許會對現在的處境有些明了。不過在夏皇仁帝和魔主的力量抗衡下,銀海螺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到底要怎麽解決呢?

其他事物都沒有一點損傷,反而是銀海螺受到了損傷,難道是因為在黑白兩色河流之中自己的精神力受到了反複錘煉有關係?沒有實際的傷害,隻是精神上的衝擊?高楓想了一會,愈發確定了自己的這種猜測。

那麽強烈的爆炸,身上的衣物都沒有損壞,反而所有人都暈死過去。身上的寶具也沒有受到損傷,但這枚銀海螺卻受損。那要是這麽說的話,便要從這方麵入手。

找到了方向,高楓精神大振,仔細琢磨起銀海螺來。這枚銀海螺似乎是天生的寶具,上麵密密麻麻的紋刻絲線被歲月巧手雕琢成一個個巧妙的符文法陣,隻有仔細觀察才能找到一絲端倪。不知用了多久,天地之間才能有這麽一對銀海螺的出現。高楓一邊端詳著,一邊感慨著造物的神奇。

銀海螺上麵類似於紋刻的曲線其實並不是人世間巧手匠人的紋刻之術,而是天地妙手雕刻而成,也不知要多少年歲月的積澱才會出現這麽一對奇怪的銀色海螺。高楓一則對此十分陌生,二則怕驀然動手損害了這枚天地之間的寶物,自己再也沒有辦法和中京城溝通,故此猶豫了許久也沒動手。

張之江見高楓捧著一枚海螺像是入了神一般,感覺十分氣悶,不知道高楓還要琢磨到什麽時候去,便也開始運轉殺氣,打磨著剛剛進階後還不算穩定的血腥殺氣。月香抱著繈褓中的小猴子,注意著四周,防備不可預知的危險。

天空中的紅色似乎亙古不變一般,不管過多久,都是一樣紅彤彤的顏色,根本沒有絲毫的改變。天地之間的景象也不曾改變,一息和一年似乎是一樣的,仿佛要這樣一直到時間的盡頭。吸進口鼻中的空氣幹燥無比,月香抱著繈褓中的小猴子,觀察著身邊奇特的景觀,心中估量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分不清晝夜,也分不清黑白,時間的流逝在這樣的荒蕪之中也變得根本無法估計和計算。月香強打起精神,看著高楓聚精會神的審視著手中的銀海螺,感覺到在這樣的環境中似乎更容易疲憊和厭倦。更多的時間月香隻有把注意力放在懷裏沉睡中的小猴子身上,這樣才能有些樂趣。

高楓像是石雕一樣一動不動想了許久,忽然動了起來。手中微弱卻尖銳的先天混元真氣在右手食指上亮起,巧手雕刻,在銀海螺上刻畫著什麽。對於高楓,月香有著盲目的相信,似乎隻要高楓在,就沒有任何困難可以難住高楓似的。

仿佛隻有短短的幾下,高楓便收起了暗金色的先天混元真氣,銀海螺在高楓手中,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如果說銀海螺之前是天地造化生成的自然寶具的話,那麽經過高楓巧手雕琢,更多了一些靈動的氣息。

這就修好了?月香奇怪的看著高楓,看著高楓手中銀色的海螺發愣,也不知道尊上把時間用在修複這枚海螺上到底是什麽意思。隻是看著高楓如釋重負的笑容,月香知道高楓定然有所斬獲。

高楓緩緩站起身,往銀海螺中輸入先天混元真氣。此刻高楓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修複到底能不能恢複銀海螺的功效。隨著暗金色的光芒在銀海螺上流轉,一圈圈海螺的虛影變大,在四周充斥後消散。好像是融進這古怪地界的空間中了一般,不知所蹤。

海螺裏的天地元氣發出一陣“嘶嘶”的響聲,讓人耳膜一陣生疼。暗金色的先天混元真氣也隨著吵雜的聲音四溢而出,驚動無數塵土。

張之江本來在打磨著自己的血腥殺氣,聽到異響,隨即便抽刀而起,如臨大敵的四周看了看。直到看見是高楓在使用寶具,才訕訕的收起長刀。

隨著“嘶嘶”聲過去,清柔郡主的聲音響起,還不算是如何清晰,聲音時大時小,帶著有些沙啞的哭腔,從銀海螺中傳了過來。

“高大哥!你在哪?這麽多天找不到你,急死了!我還以為你……”清柔郡主還沒聽到高楓的聲音,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一邊說,似乎一邊在哭泣著。

高楓聽到熟悉而親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也十分激動,說道:“我在哪我自己也不知道,寶具出了一點問題,我把它修複好了。我們都很安全,就是不知道究竟在哪裏。”

高楓剛說完,一個冰冷如劍的聲音說道:“你們安全就好,說一說你們那裏的情況。”

康真人的聲音依舊如故,冷冷的像是一柄寶劍,不管什麽時候似乎都不會有情緒上的波動似的。想來中京城那裏接連遭遇意想不到的情況,康真人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高大哥,從道院的符文法陣爆炸已經過去了三天,我一隻在等你的消息。道院的通曉道人說,好像是那座送你去嶽州的傳送法陣出現被*擾的情況,有兩種可能。一是在法陣中被天地之間的元力擠壓的粉身碎骨,二是不知道隨機傳送到哪裏。現在鄧天師、通曉道人和康真人都在我身邊。你說說情況,看看能不能知道到底在哪裏。”清柔郡主說的簡單,但在這簡簡單單的語句中,高楓心中酸楚。三天三夜,難道清柔郡主就一直在銀海螺旁呼喚自己?等待自己的消息?此番入骨相思,不知自己要怎樣做才能報答。

心神微微激蕩,那麵傳來通曉道人的聲音:“高楓,你看看四周,說一說大概的情況。”

高楓聽到通曉道人的話,這才連忙收斂心神,心裏知道,要是連通曉道人都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的話,那麽歸途真就變得飄渺不可知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