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厭對此根本不加理會,在這凶獸眼中,似乎隻有眼前殺之不盡的魔物,並且為此興奮不已。朱厭手中的長刀揮起,落下。一片魔物便化成散碎的魔氣,隨著朱厭近身到魔氣之中,圍聚在身邊威煞怨靈便會把魔氣吞噬。吃了那麽多的魔氣,也沒看見這些怨靈成長或是飽脹,仿佛是填不滿的無底洞一樣,不斷的吞噬吞噬,似乎隻有吞噬魔氣才是這些怨靈生存的唯一目的。

每一個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統率著千名魔氣充填的鎧甲,浩浩蕩蕩,根本看不見邊際。天地之間隻有幾抹亮色的存在才讓周圍的色彩顯得不那麽單調乏味,但這些色彩最耀眼的不是高楓暗金色的先天混元真氣,而是炎魔周圍像是岩漿一般的暗紅色。

隨著炎魔步步逼近,在炎魔腳下的岩漿蛛網一般皸裂,不斷有氣泡在其中冒出。仿佛炎魔的雙腳真的踩在岩漿池裏,而這一片岩漿隨時可能迸發出來,如同火山爆發一樣噴發出來。

炎魔周圍道魔中的強者有的白玉一般的手指捏動,引動周圍濃鬱到了極點的魔氣,發動法術。有的道魔下頜嘎巴嘎巴的動著,仿佛在念誦著什麽咒語一般,半空中身穿著破破爛爛道袍的白骨居然在“念誦”著什麽,平地裏添了幾分陰森詭異。

四周魔氣隨著道魔的咒語與符文的出現,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把沒有規矩的魔氣束縛成型,團縮的愈發緊密,愈發厚重。朱厭像是感受到四周氣氛的變化,正殺的興起,猛然抬頭看見四周魔氣從氤氳的顆粒正在變成牢籠,一根根粗大的柱子正在化形而出,圍在自己的周圍。腳下陣法網格出現,而且範圍在逐漸縮小。隨著亮起來的陣法漸漸縮小,朱厭腳下的道道禁錮氣息也愈發的濃厚。

朱厭張大嘴,深深吸了一口縈繞在四周的魔氣,整個身子像是吹氣的球一樣圓滾滾的漲了起來。隨著魔氣逐漸的吸入,四周已經濃鬱至極的魔氣竟然變得淡了一些。

“吼~”的一聲怒吼,被朱厭吸入體內的魔氣在這瞬間竟然有化成煞氣的趨勢,隻不過時間還短,變成煞氣的魔氣還極少。隻是隨著朱厭把魔氣噴出,好像有無數冤死的冤魂密密麻麻堆疊在一起,逃離魔掌一般驚慌失措的隨著魔氣洶湧而出。

噴出的魔氣中蘊含的煞氣極為稀少,也並不如朱厭周身的煞氣精純,但隻有短短的一刹那就會發生如此驚人的變化,這足夠讓人瞠目結舌了。朱厭周圍銀色的煞氣似乎也感到被朱厭噴出的魔氣裏蘊含的怨靈,呼喝著,叫喊著。

魔氣在朱厭周圍形成一條黑色的巨蟒,完全由魔氣構成,每一顆鱗片上都似乎刻畫著一個怨靈的影像,猙獰淒厲,帶著無盡的怨氣與對世間一切生靈的憤恨與詛咒。巨蟒的頭呈三角形,一張嘴幾乎拉平的張開,黑色的蛇信吐出,沾染到蛇信上的道魔都毫無抵抗的被融化,隨即吸入到巨蟒的體內。

一隻炎魔見朱厭吸納周圍的魔氣吐出一條巨蟒,周身赤紅的岩漿像是火山爆發前的一般開始變得赤紅,在每個甲胄關節處流淌出來。步伐加快,每踏出一步,腳下不再像是從前那般平靜,而是蕩起一圈圈的漣漪,腳下熔岩裏無數灼熱的氣泡汩汩的冒了出來。

“凡種!念在世間隻剩下你這麽一隻凶獸,本想收服你,留你一條性命。”沒說一句話,四周的空氣便灼熱一分,就連濃鬱的魔氣都好像被加熱煮沸了一般不斷的扭曲著。“今天是魔主大人誌在必得的一戰,你卻跑出來搗亂,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話音一落,炎魔抄起腰間的光鞭,直劈向盤旋在朱厭身邊的巨蟒。巨蟒剛剛成型,還沒有靈智,感覺到對麵襲來攻擊的凶悍,不僅不畏懼,反而徑直的咬了過去。身上的怨靈興奮的在巨蟒鱗片中脫穎而出,好像在這一瞬間巨蟒身上長出無數的觸手一般。

炎魔雙眼像是兩座火山口一樣紅的發黑,光鞭抽出,見到巨蟒非但不躲避,反而直奔自己的光鞭而去,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似乎在嘲笑朱厭身邊的巨蟒不自量力一般。

光鞭凶悍、直接的抽向蟒蛇,沒有尋常用鞭子的人那麽多花俏的手段,反而更增威勢,暴戾異常。黑色魔氣昭昭的背景下,好像是兩條靈動的蟒蛇碰觸到了一起。朱厭身邊的巨蟒沒去管抽打在自己身上的光鞭,而是直接咬向持鞭的手。

天生的戰鬥本能在血脈中流轉,雖然是尚在繈褓之中的幼體,朱厭卻依舊可以憑借著不知多少年生死搏殺積累下的本能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中戰鬥。隨著身邊魔氣與怨靈化成的巨蟒撲了出去,朱厭也緊隨其後,借著光鞭與黑蟒的遮擋一刀砍向對麵的炎魔。

炎魔和朱厭身邊的黑色巨蟒一樣,都根本沒有理會對手的攻擊。在炎魔看來,這頭巨蟒雖然巨大,還是魔氣與怨靈的混合體,卻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威脅,光鞭的攻擊足夠把黑色巨蟒抽的魂飛魄散。

朱厭全族已經泯滅在歲月的長河中上千年,關於朱厭的故事也隻是傳說,被有心人記下。誰又能知道當年朱厭橫行的時候一隻成年朱厭到底是如何囂張跋扈?魔主知道一些,所以不惜大費幹戈布置下如此龐大的陣法在困住高楓翔天鎧的同時也困住幼年的朱厭。不過這隻炎魔對此一無所知,驕橫的眼中還帶著一絲不屑。

沙場對決中,時機稍縱即逝。無論是朱厭還是炎魔對於對手的茫然無知導致雙方判定對手強弱的時候都出現了誤差,而這樣的誤判,導致對戰的兩方都自信滿滿,可以一鼓而就。

閃亮的光鞭毫無意外的抽到黑色巨蟒的身上,任憑巨蟒身上的魔氣與怨靈如何不甘,這一鞭強悍的直接抽碎麵目扭曲的怨靈,把無數懷著深厚怨念,想要毀滅自己看見的一切的怨靈抽成星星點點的光亮,螢火蟲一般漫天飛舞。光鞭幾乎沒受到任何妨礙,直接抽打到魔氣匯聚而成的黑色巨蟒的身體上。

黑色巨蟒鱗甲中不時湧動出現的怨靈帶著極為微薄的煞氣,此刻一腔子的怨氣煙消雲散,驚慌失措的躲避著光鞭。光鞭如刀,隨著一聲極為輕微的悶響,粗大的蟒蛇被光鞭一分為二。炎魔手中的光鞭依舊不肯停下來,靈巧的在空中變換了一個方向,仿佛是一把剝皮小刀一般精準犀利的刨開黑色蟒蛇丈許粗細的身子,本已經匯聚在一起的黑色魔氣開始四處飄散。

巨大的蟒蛇本已經纏繞住炎魔的手臂,雖然炎魔的身體比火山中的岩漿還要熱,但對怨靈來說並不算什麽。就在用力的那一刹那,整條蟒蛇失去了力量,全身僵硬,很快便化作一團零碎的碎片飄落空中。就算是每一片碎片,也在彈指之間變成黑色的魔氣四散。

就在黑色蟒蛇煙消雲散的一刹那,隱藏在光影之後的朱厭長刀接踵而至。朱厭似乎站在原地根本沒有動,手中長刀破開自己與炎魔之間的空間,扭曲的刀身變成一種氣味怪異的形狀,看上去與其說是長刀還不如說是怨靈!

朱厭手中的長刀像是在這一刹那有了神智一般,撲到周身處在火焰中的炎魔身上。仿佛怨靈一般的長刀對火焰的傷害免疫,根本不理會炎魔周身升騰而起的黑紅色的火焰,任由火焰灼燒著刀身,直接砍向炎魔的手腕。

破襲黑色蟒蛇,在炎魔的意料之中,但隨後接踵而至的長刀角度刁鑽詭異,根本不像是朱厭這麽一個看上去簡單、直接的家夥能用出來的招式,倒像是張之江這樣的沙場老手的犀利攻擊。時間、角度選擇無一不讓人驚歎,且難以躲避。

炎魔身子本來有些佝僂,右臂下垂,落在腳邊。左臂還在半空中揮舞著光鞭,全身處在火焰之中,硫磺的味道盈溢著,好像是一隻剛從火山岩漿裏爬出來的凶猛怪獸一般。驟然見到朱厭的攻擊已經近身,炎魔一聲大吼,顧不上手中光鞭,左手飛快的向後縮了回去,右手抄起火焰凝聚而成的長劍擋在朱厭長刀上。

雖然炎魔反應奇快,但朱厭的攻擊還是沒有全部躲避開,左手手腕被刮開,深可見骨的傷口裏麵噴灑出岩漿一般黑紅色的血液。炎魔受傷如此重,甚至連緊握光鞭的力氣都沒有,一條數十丈的光鞭隨著朱厭刀光閃過之後,落在地上。地麵本來已經變成岩漿池,黑紅灼熱。光鞭形似無物,落在炎魔腳下灼熱液化的地麵上,卻不沉下去,在岩漿一般的地麵上輕輕浮著,光鞭的尾部不時翹起,好像是一條離了水的魚,在掙紮著,不甘心的努力著,試圖擺脫自己悲慘的命運一般。

火焰一般的長劍泛著黑紅色的光芒擋住了朱厭長刀上銀色的煞氣,兩股光影帶著桀驁不羈的氣息撞在一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