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倒是沒有想到你竟是能從那個地方爬出來,倒是還能爬這麽遠。”遙遙的有一個人的聲音傳過來,隻是那聲音落在了楚飛青的耳朵之中,卻是顯得格外地飄渺而難以聽清楚。

楚飛青渾身癱軟地靠在池壁,她的手指緊緊抓住了池子上麵的石頭,不放鬆絲毫。一旦鬆脫手的話,她整個人恐怕會一點點癱軟滑倒在這池水之中,直到被池水溺死。

她隱約是能夠聽到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隻是對於她來說,這聲音並不像是在旁邊,她也不作什麽理會。

而陸百翰站在這池水上麵,居高臨下地看著浸泡在池水之中的楚飛青,對方因為蛇毒而神智不清,那蛇毒一路蔓延上來,縱然這池水冰涼,但是也阻擋不住,陸百翰倒是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紅色的蛇毒從她的手臂上麵蔓延到了其他地方,蔓延到了胸前,蔓延到了頸上,蔓延到了臉頰,倘若是再往上一步的話,這個人恐怕就要成為一個癡兒了。

若真的成了一個癡兒的話,著實是可惜了……

陸百翰依舊是沒有動,他盯著在池水之中的楚飛青。顯然楚飛青也清楚不能任由著這蛇毒繼續蔓延,她神智現在已然有幾分不清楚了,但是那種模模糊糊的念頭卻未曾消滅分毫。

“咳咳……”楚飛青劇烈地嗆了一口,那毒血則是被她嗆出了幾口。而她的身體因為這一聲咳嗽而猛得抖了一下,整個人就順著這個水池往下滑,然而就在她的整個人要滑落進池水之中的時候,被人拎了起來,整個人狼狽地仰躺在這池水邊上。

“嘖嘖……”陸百翰看著楚飛青這般模樣,不由嘖嘖出聲。

楚飛青像是終於察覺到了旁邊有人,她微微仰著脖子,想要看到到底是什麽人。她的脖頸本就秀長,在微微側轉那一瞬,貼在發上的水柱子順著脖頸優美的曲線滑下來,而她的神色卻是因為那蛇毒顯得頗有幾分妖異豔麗。

陸百翰眯著眼睛盯著她,沒有絲毫動作。

在楚飛青看過來的那一瞬間,倒是讓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以前的一些事情。

楚飛青是他在入了師門之後的第三年被他的師父收為弟子的。那時候楚飛青年歲尚小,卻也生得精靈古怪了,她的天資聰穎,心性又好,當時極為深得陸長崖的眼,以至於陸百翰修煉往往是隨同著淩霄宗的其他弟子一起的,而這個後來入了宗門的楚飛青卻是被陸長崖一路帶大的。

而陸百翰畢竟是陸長崖的親生骨肉,陸長崖也曾想過讓自己的這兩個弟子結成道侶。

他和楚飛青本是有道侶之約,不過這隨著陸長崖的死也就隨之消失了。陸百翰從未將這當成一回事,然而在這一刻,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想到了這一件事情。

楚飛青那道袍微微散開,卻並未顯露出多少,隻有她脖頸下一片雪白當中染著幾分紅暈的皮膚,而染了蛇毒的臉上那雙原本黑亮的眸子現在卻像是水霧一片,臉頰薄紅,她那

雪白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那唇下生生被咬出了一道血印。

對方想要在這蛇毒當中清醒過來。

冰涼的劍身像是貼著她的皮膚,楚飛青聽到對方的聲音,“這長嶽宗的道袍當真是惡心了人眼……”

衣服在那劍身的滑動之下而一點點散開,破碎淩亂地掛在了楚飛青的身上。

微微冰涼的手指好像沿著她的脖頸滑下來,一點點摩挲著她的皮膚,甚至隔著裏麵的褻衣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的胸口。似乎因為蛇毒,她對於身體的感覺極為明顯,那狠狠的一擰倒是讓楚飛青一瞬間清醒了一下。她的手無力地抓住了對方,咬牙拚命地一聲,“滾!”

對方對於她的話隻是冷笑了一聲,而隨即,便像是一道濃厚的陰影壓了下來。

楚飛青身體縱然無力,但是受到了這般的侮辱,她氣得身體微微顫抖,而對方的動作則是越發地放肆了,有呼吸撲在了她的耳畔,“都道是飛青你是東陸四姝之首,我還真是挺好奇這四姝之首的味道嚐起來如何?”

楚飛青睜著眼睛,但是對方的影像卻是模模糊糊,她什麽都看不清楚,但是卻能夠感覺到身上的變化。

那冰涼的手探進了她的衣內,大力揉捏著她的肌膚,對方重重的呼吸也是噴在了她的身上。

楚飛青仰麵看著上麵,那外麵的光在這個時候卻無法讓她看到任何東西,楚飛青咬牙。

而隨即,一道靈光陡然從陸百翰的身體當中貫穿,陸百翰最後看到的,是楚飛青那似乎染著一分血色的眼睛。

而在另外一邊,一品閣。

王琅他察覺到自己的儲物袋之中似乎有些異樣,之後才發覺是之前寧默給他的那幾張傳音符。

雖然他與楚飛青因為之前的曆練有了幾分交情,但是宗門與一品閣之間往往跨越著一道很是難說的鴻溝,他也無意去打擾對方,這傳音符並沒有什麽作用。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傳音符從儲物袋之中抽了出來,而裏麵的聲音傳了出來。

傳音符隨著那最後一個字落下,破碎成千萬片,而與此同時的,還是王琅那陡然變化的臉色。

淩霄宗所在的位置極為偏僻,這周圍皆是山林,在這附近走的時候,都感覺到山林之中飄著淡淡的霧氣,甚至寧默沒有走多久,身上就已經沾染上了厚重的水汽。

而山林之中的河流也是頗多,很多相連在了一起,而在這之中的妖獸蟲蠱也是不少,寧默就是踩著飛劍也常常遇到阻礙,後來便將自己的那一隻寒水蛟弄了出來,順著這周圍的水流一路向著那下遊走去。

楚飛青一路上踉蹌地走著,蛇毒在某一個方麵幫了她一個忙,但是隨著這後麵,更加難熬的卻是身體越發得滾燙了,她連呼氣都似乎感覺周圍有烈火在燃燒一般。

蛇畏光,因而被染上蛇毒她對於那些光的感覺也是極為痛苦,像是有熾熱的利刀一寸寸刮著

她的皮肉一般,疼痛的感覺深深地紮進了她的靈魂之中。

隻是楚飛青全然已經管不上了,在這蛇毒之下,她隻是覺得越是痛苦的地方則越是可能是出口之處,她的眼睛看不見周圍的事物,隻能是一味地跟著感覺來走。

陸百翰到底有沒有死,楚飛青並不清楚,她現在也無法去想了。

眼前好像是沒有了路一般,楚飛青也走不動了,她順著那岩壁一點點滑下來,蛇毒像是沒有控製了一般,肆意蔓延,她的口腔之中則盡是一片血氣。

難道今日就要死在這裏了?

楚飛青有些模模糊糊地想,她的腦子當中一團漿糊,她似乎覺得自己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但是現在卻是全然想不起來是什麽了,而那些能夠支撐她一步步走下去的信念一點點像是從她的大腦之中抽了去。

“楚飛青……”

似乎從天邊傳過來的一個聲音,楚飛青覺得很是耳熟,但是到底是誰卻並不清楚。

她仰臉看向了那出聲之處,她的視線模糊,隱隱隻能看到一個瘦高的人影,而那個人影似乎是一步一步向著自己走來。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楚飛青還是勉強向著對方的那邊爬了過去,她抓住對方的衣角,那聲音像是從喉嚨之中傳出來一般,“你……你告訴他們……殺我師楊立峰者是淩霄陸百翰,長嶽宗陳可為長老……”

這話並沒有說完,楚飛青便一點點淪落進了一片黑暗之中。

王琅伸手撈住了楚飛青,他有些心驚,好在他和淩霄宗相隔得並不遠,倘若要再晚上一分,他甚至不知道這結果是什麽。他低頭看了一眼靜躺在他懷中的楚飛青。

楚飛青身上的道袍已然是破碎不成模樣,露出了大片的肌膚,而在這原本雪白的皮膚上麵,卻是染了大片大片的紅色。

**蛇之毒。

在一品閣的時間也算不短,一品閣向來是對那些奇珍異寶以及一些怪異的東西有見地,對於楚飛青這所中的毒,稍微一思量便知道是什麽了。

“你便稍微容忍一下。”王琅想了下,對楚飛青道,隻是他也並不清楚楚飛青到底能不能將他的話聽進去,不過這會兒在他懷裏的楚飛青一動不動,似乎並沒有什麽知覺,若不是她的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而身體的溫度依舊因為蛇毒而滾燙,王琅當真是以為對方已然死了。

隻是一旦想到對方將要會死,王琅竟是硬生生覺得有些難以忍受。他和楚飛青實際上說來也不算是多熟悉,對於修真界的漫長歲月過來,顯然兩個人的交際實在說是有些飄渺了。但是彼此似乎都清楚對方並不會忘記罷了。

他很快就發現了楚飛青身上那一塊被蛇咬到的部位,在那胳膊上麵,能夠很明顯得看到這當中有一塊皮膚呈現一種詭異的黑紫色。

王琅沉了沉心,“這蛇毒可用異火驅除,不過這過程可能有幾分難受,你稍微忍耐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