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默愣愣地站在天台上麵,她看著鄭盼盼的血依舊在這天台上麵肆意橫淌,那鮮血似乎已經要蔓延到了自己的腳下了。一種惡心的感覺爬上了自己的心頭,想要吐卻是怎麽也吐不出來。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緩緩抬起頭看向了任和和那幾個上界的修士。

任和依舊是抱著胸,似乎是對於這樣的結果了然於胸了。

那上界的修士沉默了一會兒,這樣的場景似乎已然是很清楚了。原本上界的修士看中任和僅僅是因為他的修為和身上的那一把殺邪,而現在,更是增加了精神力這一個。

相比較修為來說,精神力的強悍則是更加難得,能夠在這天台上麵僅僅是花費了幾秒鍾不到的時間,就能夠硬生生地將另外一個修士逼得自殺,這就是放在上界,不到化神期的修士基本上也是難以匹敵。

終於有一個上界的修士站了出來,“這確實也不算違背了天台之前所定下的規則,這算是天台規矩上麵的缺漏,但是至此之後,再行使用這般的手段,嚴懲不貸!”

這上界修士說的這話頗有幾分意味,在說話的同時,那眼睛卻是緊緊盯著任和,當中透著幾分威懾。而對此,任和好似沒有看到,那雙細長的眼睛卻是微微眯了起來,看向了寧默。

“這一場,既然散修鄭盼盼已死,按照名額來說,應是長嶽寧默……”那上界的修士將話繼續說下去。

上界是打算收任和入上界,這在那些上界的修士眼中已然是既定的事實了,這個叫做寧默的小姑娘縱然從一開始到現在並沒有看出來有什麽特別的,但是上界收的修士多她一個不多,若是將這個小姑娘排除在名額之外,也不知道那個任和又要做什麽妖。這一結果,不需要那些上界的道修多加議論,便已經確定下來了。

“不論鄭道友是活是死,在之前的鬥法上麵,我既然輸了,便是沒有資格再入上界。”不等那上界的修士將話說完,寧默開口道。

她的聲音不急不慢,但是當中卻隱隱約約透露著一分不易察覺的難過的意思,隻是這難過到底從何而來,則就不得而知了。

“這鬥法倒並不全是算是勝負,而僅僅隻是一個判斷的依據,何人可以入上界,何人不可。”那上界的修士在聽到寧默的話之後,沉默了那麽一刻,才這般道。

寧默微微閉上眼,她聲音冷冷沉沉,“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情願放棄,這三十人當中,不是也注定了有一隊皆不可……就當是這一隊罷。”

“嗬,你還真是當別人稀罕了不成!”任和的臉色極其難看。

寧默一步一步往著下麵走去,她能夠感覺到背後任和的目光像是要穿透自己一般,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回頭看去,隻是默默地走自己的路。

這一次的天台之會……輸了也並沒有什麽,若是她這會兒入了上界……

寧默感覺,自

己一閉上眼睛,但天台上麵的種種都好像落在了自己的腦子當中,映在了自己的眼前,那種惡心血腥的感覺久久沒有消失。縱然她知道任和並沒有必要去來趟這麽一場渾水,若不是自己的話,對方的舉動全然是多此一舉。

然而她卻不想要……哪怕是一開始鄭盼盼刻意而為,但是現在踩著對方的屍骨往上走……當真是惡心透了!更不用說,她之前多少還是與鄭盼盼有幾分認識的。

寧默不知道自己一路走了多遠,她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往什麽地方走。而直至一道紅色的裙角落到了她的眼前。

在自己的麵前站著的是一個紅衣瀲灩的妖修少女,黛眉妖目,身姿動人,極是好看,如是一朵豔麗驕人的玫瑰一般。寧默記得她的名字叫做姬裳。

寧默停住了自己的步子,她微微抬起頭看向了姬裳,眼裏有一絲疑惑。

“那些道修,你也是看過了,”姬裳在看著她的時候,寧默能夠感覺得出來,少女極其豔麗灼華的眉眼之中似乎帶了幾分興味,“很是無聊,不是?”

寧默抿著唇,不說話。

“你現在也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我也懶得與你說了,”姬裳看起來頗有幾分懶洋洋地靠上了旁邊的一根玉石柱子,“以前你看起來溫和好說話,但是做事總是專斷獨行,連句吩咐也沒有。”姬裳在說這話的時候是抱怨,但是她對著寧默的抱怨當中卻並沒有太多抱怨的情感在其中,像是平白的敘述一件事情一樣。

“你入了道修,我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麽,要是攔著的話,估計那時候你又得說我了,但是現在你又是把那道修給推辭了,”姬裳的那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寧默抿了抿唇,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說實話,她與麵前的這個紅衣少女並不相熟,縱然知道在這很久之前,扶桑應是與這叫做姬裳的妖修極為親密,但是現在換了自己過來,那分親密卻是怎麽也湊不上來。上界和下界,道修和妖修,等等這些就像是一道無形的鴻溝,在這兩個人當中劃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隻是麵前的這個紅衣妖修好似並沒有察覺一般。

姬裳挑了挑眉,“你就回妖部?”

在姬裳說這話的時候,寧默不由微微一驚,她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在看到寧默的反應,姬裳好像是氣到了,“喂,你這叫做什麽反應?要是不想要回到妖部就直說,何必做這番態勢!”

“我……”

“那些道修倒是有什麽好的,一群血脈低劣,道德敗壞的家夥,哪裏值得多看一眼的?你以往每每遷就這群臭道修也就算了,現在……嗬!”

寧默頗覺得有些無辜,她僅僅隻是說了那一個字,卻不想姬裳這一出口,句句都是要將那些道修貶到了泥土裏麵一般。

“之前扶桑你拒絕了上界道修,

其實現在隻要改口,倒是也不會成什麽問題。”在姬裳話音落下來的時候,突然間又想起了一個溫和的少年的聲音。寧默越過姬裳,看到了從那後麵一步步走過來的含笑的少年郎,白衣勝雪,眉眼如畫。

“我倒是也挺好奇那個下界西陸的那什麽宗的道修來著,”天音走到了姬裳的旁邊就停住了,他輕笑道,那黑色的眸子盯著寧默,“在第一場便看到那道修是與扶桑你在一起的,著實是可惜了點了。”

寧默不太清楚天音這口中的可惜到底是可惜什麽來著。

不過現在的這個場景若是讓其他的人,無論是上界還是下界的修士看到了,定然也是極其驚訝的,這個脾氣火爆的妖修姬裳竟然也是能夠在一個道修麵前看似心平氣和的說話。

“那道修有什麽好的,不去便不去了,和那些垃圾們在一起還驕傲了不成!”姬裳嗤笑了一聲。

寧默也隻是當是幸虧那些上界的道修不在,不然就衝著姬裳這會兒在她的麵前說的這些話,那些道修們恐怕脾氣再好,也要出來狠狠撕一場了。

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姬裳像是覺得若是這般說倒是也不太好,她看向了寧默,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要去上界?”

一直沉默著的寧默終於是點了點頭,就算這一次沒有辦法到上界去,這天台之會也並非這一生之中隻有這麽一次,就是下一次過去也不差什麽……

“天音,你就跟那群道修家夥們說一句,我妖部收一個人!”雖然各部收什麽人,自然是按照各部來說,但是若是原本是道修轉到了魔修一部,或是佛修一部,還是終究要與那道修去說明一下的。姬裳縱然是脾氣再怎麽不好,這些明頭上麵的東西,還是需要做足了。不過她卻是懶得與那些道修的人說一句半句話,這種事情便交由了天音來處理。

天音的神色微微一滯,過了些許,才道:“好。”

寧默在這當中一直沒有說話,而她卻能夠感覺到,在天音準備走的時候,卻像是回頭又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她也不知道從自己的心裏麵一點一點攀爬上來的感覺如何,隻是微微的涼。

在天音的背影消失的時候,寧默才抬起頭看向了姬裳,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是道修。”

姬裳的聲音漫不經心,“你要不是道修,我至於讓天音還要去找那些道修的家夥們說一聲!”說到這裏的時候,姬裳的心裏倒是起了一團火,她哼了一聲,“誰知道你心裏麵怎麽想著的,現在你不入道修了,便就在妖部這裏呆著!我才不管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不是對道修挺……”寧默停頓了一下,用一個比較委婉的詞道,“不太喜歡。”

姬裳微微眯起眼,她的嘴角僅僅隻是右邊的**了一下,譏諷的笑意明顯可見,“我不待見的是那些其他部的道修,和你有什麽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