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和落下腳的那一瞬間,情況陡然生變,無數的飛箭從四麵八方紛紛飛了過來,那飛箭密密匝匝,隻叫人眼花繚亂。許長素見情況不好,伸手一把拎過任和,那眾多的飛劍,在她一揮手的瞬間,紛紛落了下去,隻是這飛箭在落下去的一瞬就消失了,隨即而過來的則又是一批又一批的飛劍。

如果現在可以不管她手裏的這個家夥的話,許長素覺得她妥妥的是要把這個家夥丟到了這亂箭叢中……

許長素快速衝過了這些亂箭叢中,等到躲過了世間這些亂箭,他伸手便將任和丟了下去,等到飛身落到地上的時候,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任和,眉眼冷淡,“你到底想做什麽?”許長素那樣咬牙切齒了,若不是之前一品閣閣主的吩咐,她當真是恨不得當場就弄死這個家夥。

對方能夠幫忙,她已經不指望了,隻是但求對方不要再鬧出什麽幺蛾子。

任和輕笑了一聲,“方才不慎踩錯了位置。”

然而這句話,許長素覺得自己相信了才有鬼,她死死地盯著任和兩眼,恨恨道了一聲,“你要是再敢這般,別說我不客氣。”

任和並沒有說任何話,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不過後麵的路,許長素則是再沒有給任和有踩錯的機會了,“你給我走前麵,按照我說的走,要是再走錯一步的話,別怪我不留情麵。”

任和微微眯起眼,他聳了聳肩,臉上似乎有些無奈,“你說是如何便是如何。”

不過後麵的情況則是又出乎了許長素的意料,任和雖然是在前麵走著的,許長素走在他的後麵,自然是能夠將任和的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倘若對方踏錯的步子,許長素還是能夠直接將他攔下來。

倘若是不出什麽意外的話,她自是覺得能夠順順利利走到頭……不過這也隻是在想象中罷了。

“這裏倒是十足得像是一個容器,”在這走路的順當,任和聲音不急不慢,“看這下麵的裂紋,十成十像是那冰裂。”

“走你的路,”許長素全然是沒有將任和的話放在心上,“這本就是蓋住那妖孽的封印,你一個肉眼倒是看得清楚。”

“對了……”任和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間停住了。

許長素一挑眉,“你又要做什麽?”

然而在她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許長素那一雙黑白分明的杏仁眼陡然眯了起來,在金屬一般的牆壁之上,突然間湧出了巨大的潮流,水波自上而下衝刷了下來,似乎在那一瞬間想要將兩個人淹沒。

許長素低罵了一句土話,她雙手快速地在半空之中結了一個印,“封——”隨著那一聲落下,從許長素的腳下開始,像是生成了一個金色的圓圈,這圓圈不斷地擴大,最終將兩個人包裹在一個空間之中,而那奔湧過來的潮水在碰到結界的那瞬間,突然間就不見了,

卻是化成了濃鬱的白霧,從白霧之中裹挾著萬道靈氣形成的劍刃,一劍劍地劈向這個結界,想要將結界給割裂。

許長素眸色冷凝,她手上又快速結了一個印,而在那金色的結界升起來之際,她快速地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了一隻看似不起眼的玉甕,而在玉甕放出來的時候,那些劍刃一瞬間就被收走了,金色的結界也擴張了出來,擋住了那後麵的潮水。

“你張著眼睛幹嘛!還不往前走!”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解決完,許長素看著旁邊抱著胸懶懶散散,甚至打了個嗬欠的任和,忍不住又罵了一句。

這長長的通道似乎永遠沒有盡頭,而路上的那些險阻似乎也是沒有盡頭,許長素一開始是認為這皆是任和走錯了路而惹出來的,隻是後麵的那些意外越來越多,甚至是沒有走那麽一兩步就出現了意外,許長素就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了。

實際上這一塊區域許長素並非沒有來過,隻是之前隻要按著規則走,定然是不會出現什麽意外情況的。這會兒似乎像是惹了什麽東西,什麽難纏什麽過來。饒是許長素這個金丹期的修士,這一番下來,也是覺得頗為吃力。

她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能不能走到頭了……

反觀任和,即使因為這些突然出現的機關陣法被弄得極為狼狽,但是對方的神情依舊是格外悠哉,看向許長素的眼光帶著幾分似有似無的笑意——而這正是讓許長素極為惱火的。

“你看什麽看,再看當心我將你的眼珠子挖下來!”許長素這話說得是狠,不過彼此都是清楚這話實在算不上威脅。許長素的性子是,隻要是閣主吩咐的,自然沒有二話就會去做,從來沒有半分忤逆,至於自己個人的感情,不管如何,都是放在了一品閣的事情之後。這一點,任和也是心知肚明。

“嘖……”任和隻是輕輕笑了一聲,他的笑聲有幾分低啞。

當許長素差不多筋疲力盡的時候,兩個人最終是走到了這盡頭。

在這盡頭是一片豔色,到處都是深沉濃豔的黑紅色,那周圍的牆壁也由一開始的金屬色變成了沉暗的黑鏽,地上則是一片稠粘的如同血一般的**。而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中間的那一隻金色的酒杯,酒杯之中似乎隱隱約約浮現著一道黑藍色的光。

周圍是一片沉寂,許長素想要向前走一步,然而卻是無論如何都是邁不動步子。

這樣的情況也並不奇怪,在一開始許長素進來的時候,走到這邊的時候,都是無法邁動任何一步,她本是以為帶上任和這個家夥,還有什麽方法能夠踏步過去的……

“你過去。”許長素轉頭看向了任和。

任和微微仰起頭,他的目光緊緊盯在了那酒杯上麵,腦子卻在飛速地轉動著。眼前的這個酒杯定然不是凡俗之物,然而至於這隻酒杯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他腦子

裏麵似乎是閃過了一絲想法,隻是卻怎麽也抓不住。而在這酒杯之中那黑藍色的光,倘若不出意外的話,便是他們這一次過來的目的。

即使是困在了這金色酒杯之中,而那道威壓依舊沒有減少分毫,如果將這酒杯打破,或是將那不知道是什麽的鬼東西放出來的話,恐怕麵前的景象是十分好看。

聽到許長素的話,任和一開始並沒有理會,直到許長素將自己手上的飛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麵。

“快點!”許長素聲音冷冷,雖然她看起來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然而那一分冷意,卻讓人深入骨髓。

任和眉頭微微挑了一下,眼角帶了幾分笑意,“你過不去?”這句話實際上是用了肯定的語氣。

在說這話的時候,任和嚐試著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腳步,發現似乎這威壓僅僅隻是對許長素管用,他倒是還是能夠往前麵走幾步的……不過這威壓到底是隻對許長素管用,還是隻對自己管用,這個問題還是有待商榷的。

“少廢話,給我過去!”許長素聲音依舊是冷厲。

“你至少把這把劍從我的脖子上放下去吧。”任和的笑意有幾分無奈。

許長素將自己手上的劍放了下去,任和聳聳肩,“若是求人,便有一個求人的態度。當初你們閣主要我過來的時候,可是沒有這麽凶悍。”

許長素從鼻子裏麵哼了一聲,“對你這樣的,有什麽客氣的。”實際上要不是因為任和這一路上的波折,許長素的態度也全然沒有這麽差,她和任和這一路簡直要將她這輩子的耐性耗光了,現在無論如何也沒有半分心思和對方饒舌。

任和一點一點往前麵走過去,他能夠感覺到,從那金色的酒杯之中散發出來的威壓。這種威壓並不像是一般的大能修士所散發出來的,純然像是一個冤屈的魂魄,哀嚎著,嘶叫著,來阻擋一切想要過來的修士。任和覺得自己若是能夠沉得下心仔細去聽的話,甚至能夠感覺出來這魂魄說話的聲音。

然而內心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暗自告訴他:不要接觸到這件東西……

甚至可能自己一旦接觸了,就會陷入到萬劫不複之地。

任和這一路過來,凶險極多,很多情況甚至是被逼到了絕路,然而大部分是因為自己的直覺勉勉強強救了自己的一條命,隨著碰到的那些意外,他的直覺則是越發得靈驗了。因而對於現在的這樣的情況,他自然也是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當初一品閣的閣主將他從海裏撈起來的時候,他心中猶存一絲疑慮,而後麵對方不斷地助他提升修為,則讓任和那分疑慮更加加深。凡事有因,凡事有果,那一品閣閣主又是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的主,那番救下他也定是有目的的。隻是一開始的時候,很顯然自己沒有達到對方所需要的標準,如今待他修為上來,便是宰殺之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