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這些對話之中,寧默也一點點理清了狀況,她皺了皺眉,那個一品閣修士的話也聽到了,不等其他的人來請,她便飛身躍下甲板,落到了那岸上。寧默抬眼看了看那些有些愕然的浮元宗的弟子和長老。

“怎……怎麽可能?”一個長老在打量了寧默一眼之中,話語之中滿是驚愕。

“前些日子因為傳送陣意外便到了這西陸上,卻不慎在我全然不知道的情況之下倒是成了你們浮元宗的弟子,浮元宗也沒有通報我一聲?”寧默的話語之中含著一分諷刺。對於這浮元宗,可能一直是處在了對立的位置上麵,寧默對於這個宗門也沒有半分好感,這話說的是全然不留什麽情麵。

“是我們認錯了,”那長老道,“我們宗門的那個弟子恐怕原本是與這個小姑娘處於同一宗門之中的,這道袍便是一般模樣,而著飾也差不多一般,還望見諒。”

在寧默出現不久,這一場“找弟子”的事情差不多就以一場鬧劇作為了結束。

寧默看著那些浮元宗的弟子和長老們離開,她轉身回到了船上……對於這樣的一件事情,所有的人認為是鬧劇,而她卻並不這麽認為……

果不其然,在寧默回到了自己的那個房間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個人端坐在這房間的蒲團之上,在聽到有人過來的腳步聲的時候,抬頭對著她一笑,對方的眼睛細細長長,在這一笑的時候,那雙黑色的眸子基本上看不見。

……是任和……

寧默站在門口不動,臉上沒有半分笑容,“你果然在這裏。”

任和輕笑了一聲,“但你也沒有告訴那浮元宗的長老們。”

寧默在那些浮元宗的長老弟子過來的時候,就差不多猜測到了是任和躲到了這一品閣的船上,而為了防止被其他一品閣的修士們看到,任和極有可能躲藏的地方便是自己的那一塊區域。盡管將這情況猜的差不多,但是寧默卻未曾想過要將這樣的情況告訴那些浮元宗的人。

寧默將這門關的嚴嚴實實,才重新看向了任和,“你當初不是說過自己是浮元宗的弟子,不會離開西陸?”

“我是浮元宗的弟子啊,”對於這事任和依舊是態度散漫,“我也是西陸的修士,不過會不會留在這西陸則是另外一回事了。那話我雖是說了,但也沒發心魔誓,不是?”

對於任和這種話說出來概不負責的態度,寧默無語了半晌。不過事已至此,寧默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將任和出賣的念頭,這會兒則是更不會了。對於任和和那浮元宗的關係,寧默隱隱約約知道一些什麽,但是知道問出來對方也是不會回應的,索性也不再說什麽了。

在這船艙之中留了將近一刻鍾,這一品閣的船終於是開了。而這時候,寧默原本還是有幾分懸著的心倒是放鬆了下來。

寧默極少接觸到海,那時候在東海天瑜島的時候

,雖然周圍都是一片汪洋大海,但是那時候的寧默畢竟是沒有心思去看,而這時候在這一品閣的大船之上,對於這海上的風景倒是起了幾分興趣。

寧默早就聽聞過,這四陸之間的海洋凶險不及一般,在這四陸之間能夠穿梭的除了這一品閣,不做其他的想象。寧默倒是想要去見見這中間的海洋和自己所想象的到底是有著什麽樣子的區別。

“若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便留在船艙之中吧,這甲板上麵雖然有結界,不過也隻是能夠擋住一些小妖小怪,那些十階以上的海獸們可不少,若是逮到了落單的修士們,恐怕性命難保。”在寧默準備去甲板上麵的時候,有一個一品閣的女修士善意地提醒了她一句,“船艙之中便是安全多了,空間也不算小。不過現在你來這邊看看也行,畢竟在海岸邊,那些凶猛的高階妖獸也並不多,但是差不多一刻鍾之後,便不能在這上麵留著了。”

寧默謝過了她的好意,她在走上甲板的時候,果不其然在這甲板上麵看到了一層薄薄的結界,也誠如那女修言,這結界差不多隻能攔住一些小妖小怪之類的,要是那些五階以上的妖獸,這結界是分分鍾破掉的節奏。

寧默看了一眼船下麵的海水,海水碧藍澄澈,但是也是能夠看出來不比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平靜,海水的浪較之一般的海要大上不少,拍打在船體上麵發出嘭嘭的聲音,仿佛下一秒會將這船體擊破一般。

“你是第一次乘船?”寧默趴在船的欄杆上麵看了一會兒海,突然聽到了後麵有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嗯,王琅大師,”寧默立刻知道了來人便是王琅,她笑眯眯道:“這海倒是比我想象得要暴躁幾分。”

“這船不會擊穿,”王琅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寧默擔憂的是什麽,他聲音淡淡,“要當心的是你自己。”

“我自是知道,”對於王琅的話,雖然聽起來怪怪的,但是寧默也是知道對方是關心,她笑道,“我隻便在這裏看那麽幾眼就回去。”

盡管好奇這海水到底是如何的,但是寧默也並不會拿自己來看玩笑,在這船上的修士也有不少是金丹修為的,應付那些海怪們還尚未困難,更不用說自己這麽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了。

不過想到了金丹,寧默突然間就想到了那天台之會似乎也是相隔不了多遠了。

她不由那一瞬間心裏有了那麽一絲惶恐了。

王琅似乎剛剛不過是路過甲板這,在和寧默說了那麽幾句話之後便回去了。寧默愣怔怔地看了那海水,也沒有過多久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去。

自己的空間之中突然多了一個人,讓寧默還是感覺頗有幾分不自在,實際上當初在去秘境的浮舟上麵,一個宗門是住一個房間,不過那時候寧默來這個世界時間並不長,對於自己所處的空間之中多那麽幾個人也並不覺得如何,而現在才發現似乎自己早

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多了反而不適應了。

尤其是她自己身上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去研究,像是那塊領域空間,或是陣法……

在寧默盯著任和看了將近半刻鍾的時候,任和似乎在寧默的臉上看出了什麽,他輕笑一聲,“你便做你的事去,看我如何?”

你礙著我的事了啊……

這句話寧默沒有說出來,畢竟說出來也沒有什麽用,任和現在在船上,她也不能為了一時清淨,就直接把對方丟出去吧。不過睜眼便看見這個家夥,寧默也是有些煩厭的,她閉上眼睛,索性不去看這個家夥了。

之前的那本關於陣法的書冊,寧默嫌這書冊容易毀壞,因而便將當中的內容刻錄到了自己的一塊玉牒之中。她雖然沒有特意空出來的玉牒,不過之前的那關於符篆的基礎玉牒上麵的內容,基本上都是了然於胸的……應試教育其他的東西沒有學到,但是這種背書背到了關節眼裏麵的卻是學到了幾分,那些符篆早已經是爛熟了。她便用那原本記錄符篆的玉牒將這陣法給記錄了。

寧默一開始想要修陣法不過是興趣所至,她本是以為這興趣大概過了那麽一兩天便會消失了,卻不想隨著這陣法越看下去,這興趣則是越發的濃厚了。

陣法一開始看起來難,或許是這當世已經許久沒有修士去修煉這陣法的緣由,而陣法的變化又是頗為多端,若是一開始不清楚的話,修煉到後麵則是越發的艱澀難懂,甚至長達幾年沒有絲毫進益。但是若是能夠理解透了這陣法,這又往往能夠在極小的花費之中獲得巨大的受益。

她之前在刻錄這陣法玉牒的時候,基本上是已經將前麵的一些基礎的內容看了一遍,但也僅僅隻是看了一遍,真正落到運用之上還遠得很,而後麵的兩個小的陣法甚至都沒有去看是什麽情況。

寧默閉上眼,將自己的神識探入到了這玉牒之中,她用精神力一點點地讀著上麵的內容,盡管前麵看了一遍,但是很快她發覺再重頭看一遍,在這字裏行間又能夠學到一點新的內容,像是這陣法符記在這靈氣運轉過程之中發生的一些小的偏移會對這之後的陣法產生什麽樣的影響——很多時候符記的材料不同,也會對其陣法的影響不一樣,主要是後麵靈氣運轉的時候,那些符記有的時候會發生一些偏轉,而這些偏轉若是處理不好的話,往往會毀壞整個陣法,如果處理好的話,又往往能夠在這之後形成了一個新的陣法,或是使這個陣法的威力更加強大,變化更加莫測。

在寧默用神識去探測這玉牒的時候,原本懶洋洋盤膝坐在蒲團上麵的任和看著寧默,神色卻一點點認真起來,他那雙細長的眼睛緊緊盯著寧默,那目色一點一點變深。他手指似乎是漫不經心地敲著地,那節奏緩慢詭異。

過了一會兒,任和收回了自己的手,那笑聲似乎從鼻腔之中發出來的一般,“有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