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是愛?是恨?

他原本要做的是——

讓他們慚行遠。

南宮殘不知道,玉無痕除了雪白的衣衫,更適妖嬈的紅,也不知道,夜心冷若冰雪的嬌顏後,藏著那樣的治媚。

南國有隹人,容華若桃李。

朝遊江北岸,夕宿瀟湘沚。

容顏若一片粉瓣激水,『蕩』開無邊漣漪。

白斐情坐看賓客滿堂,他們成親了,玉無痕與夜心終於成親了。

他是該歎息,還是該為世間癡夢未醒的男女傾喜,讓他們在了斷癡情後可以重新振作。

瞧瞧,多麽盛大的婚禮多麽華麗的禮堂,還有……如此多各懷心事的賓客。

白斐情想啊,有多少人是真心祝福玉無痕與夜心的呢?

就像……

白斐情眼一轉,看向影珠,她喜歡玉無痕,眼神悲憤,閃動野心的光芒,似乎並未放棄,聰慧如夜心會看不出她這屬下的心思?她在養虎為患,還是認為人家不足為懼?

再歎:還是動作快點吧,否則玉冥來了,麻煩就多了。

又歎:……

歎那嫁衣的華麗,新人容顏的絕『色』。

所有人都不由起身,看向那邁過門檻的鮮紅人影。

紅燭垂淚,綺麗情『色』,卻伴著錚錚落子聲,而原本,倆個說不讓輕鬆,也說不上緊張的新人對坐棋盤,當夜心放下棋子,“無痕,到你了。”

竟然是下棋?新婚夜竟然是下棋?南宮殘好笑。

難不成他要洞房花燭夜?使用玉無痕的身體抱她?難不成他真想?他有男人的衝動與**,現在,卻緊繃的坐著,不是不能動,是不想動。

而且他竟還如玉無痕一般的拿出話題輕鬆與夜心閑談。

夜心靜靜落子,音若珠入玉盤美妙,“無痕知道為何當初隻有教夜心下棋時,夜心最歡喜?”靜靜的將手隨著棋子按在棋盤上,睨看無痕。

“其它你都不喜歡。”南宮殘想,夜心的『性』子,怕是如此。

“夜心曾聽到一個故事,孔融因得罪曹『操』滿門抄斬,當孔融最先被壓入刑場,當時的曹植帶兵包圍孔府,滿府百餘人被集抓控於大廳,而獨不見孔融幼子幼女,當時曹植入內堂尋人,經過一走道聽室內傳來幼女落子聲。”

曹植推門而入,很吃驚這對兄妹的不知死活,說:孔懷穀孔懷玉,你們該知道外麵發生什麽事了吧?難道你們一點都不怕嗎?身為大臣之子,他們年幼,也許是無知的,但無知到不知自己被抄家,不隻失去富貴失去家將麵對死亡的命運,就有些讓曹植輕視了,哪知身為妹妹的孔懷玉看了曹植一眼,繼續盯著棋盤說:

“覆巢之下無完卵?”

“哥哥也盯著棋盤說:鳥巢毀了,怎還可能有完整的鳥蛋?”

“妹妹又說:家沒有了。”

哥哥說:“每個人的命運都一樣。我們又何需驚恐呢?”最後一句,哥哥同妹妹一同說出。

曹植就這樣看著,看著那一人一句其間不忘安逸落子的兄妹。

不是害怕,他們小小年齡已懂太多,那麽冷靜睿智得讓人傾心。

夜心此時同樣執子,又對南宮殘說:“我記得那時的妹妹孔懷玉十二歲,他們讓我傾心,希望有一天能像他們那樣,”夜心想了想隨意一笑,“當然,並不是希望自己經曆死亡,家人有危險,隻期望有一天自己能麵對何事不驚不恐。”

南宮殘看著夜心,有些不懂她了,她有孩童的赤子之心,竟有如此純真潔白的想法,似乎為這個簡單的期望快樂著。

在說的此時,快樂著。

是他!屬於他南宮殘從未見過的快樂。

或者隻是他沒見過,玉無痕見得多,此時,她的故事,她的快樂,不都是表現給玉無痕看的?那麽他呢?他隻能占著這個男人的身體嫉妒著。

參於他們的快樂,交流。

她對他不同一般人的愛戀、重視。

南宮殘又怎知,這個故事對夜心的重要,十二歲命運的轉折,就是這個故事讓她能活下來,麵對後來的一切,月家莊的事、月影宮的事,所有所有。

不悲傷,冷靜、安逸、有智慧讓自己傾慕。

南宮殘站起來,“我不知你說的那對兄妹,顯然隻聽你講這個故事,腦裏就有很深的畫麵,是對很了不起的兄妹,他們也有了不起將他們教得很好的父親。然後我認為,你做得夠好,比他們都要好,還要好,隻是太好了。”南宮殘似乎又感受到屬於玉無痕的那顆心,揪痛了。

他此時說出了,他本一輩子不可能說出的話,他沒這樣感『性』。

這該是玉無痕會說的話。

站起來的南宮殘,夜子放下棋子站在他麵前,仰看著他,他們的唇越來越近,南宮殘看到夜心輕顫的睫『毛』,還有閉上的眼。

吻她?

度過新婚夜?

反正他曾占據過她的身體。

而現在這屬於玉無痕的身體,在他的思想領導下已升起**。

那麽,他該吻下去。

吻下去。

但!這是玉無痕的身體!他要的不是這樣!原本的打算也不是這樣!如果他做了,是拿自己當笑話嗎?像小醜,可悲!

“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少主……今天帶回的那個病人,突然開始嘔吐,白先生已經去了,”指白斐情,“情況卻有些不好,白先生讓奴才還是來通知少主少夫人,問要不要去看望?”要死了!竟然要他做這樣的事,破壞人家的洞房花燭夜,會倒黴一百年的!

正好!南宮殘聽到這樣的消息輕歎。

有個理由可以離開,離開這樣的洞房花燭夜。

然而避過今晚,明天後天以後呢?無痕與夜心在一起,不可能沒有親昵,更何況,他們如今是夫妻了。

夜心回頭看南宮殘一眼,看他沒有不快,打開房門,去了。

南宮殘垂下的右手五指輕微活動,這是玉無痕的手,他怎麽能忘了,他最初的決定,‘玉無痕’要殺了俊傑,他與夜心的矛盾才會激化。

玉無痕必須很慘,心死亡,身體死亡,因為占著他身體的他,嫉妒,玉無痕得為他的嫉妒付出代價。

南宮殘是想得很好,事情是想就可以的嗎?下了決定就一定做得到的嗎?他真會如此做,事情會安他預定的發展嗎?人,有一顆不受控製的心。

他要重新回答無痕最後的問題:他現在對夜心,是愛?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