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殺魄現在根本不是辟破玉的對手,可元神被鎮住,正享受萬妖吞噬的滋味,一時自顧不暇,殺魄知道他動不了,這才肆意欺負,龍困沙灘遭魚戲,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沒想到在戰神身上實現了。

殺魄終於找到了平衡,毫無顧忌的諷刺挖苦,反正辟破玉元神已被鎮住,有多大本事也使不出來,還怕他作甚。

“當了天仙就了不起,瞧你們在殺城之中得意的模樣,還找什麽高手,哼哼,要不是你殺死修羅魔王,我們會這麽慘,這下好了,終於落到我的手裏,快把五魄交出來,否則,我告訴你,這些個妖魔都是我的兄弟,隻要我發一句話,你絕對死得很難看。”

原來殺城歸修羅魔王鎮守,還找什麽高手,高手早讓天雷給劈了。

殺魄跑到這裏欺負人來了,辟破玉心頭怒意越來越盛。

“還不服氣,好好,既然如此,先讓我扒光你的袍甲,渾身畫滿烏龜,讓兄弟們好好看看天神的狼狽相。”

士可殺不可辱,如果赤身出現在眾妖麵前,還有什麽威風可言,看著殺魄慢慢走來,眼神中充滿嘲謔的味道,再也按耐不住,大聲吼道:“你敢。”

一聲呼出,痛苦的皺皺眉頭。

殺魄一怔,旋即恢複常態,嘲笑道:“有什麽不敢的,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威震三界的戰神麽。”

說著話兒,一雙手伸了過來,他要慢慢的折磨,痛打落水狗可是辟破玉的看家本領,沒想到今天讓殺魄用上了,辟破玉正強忍痛苦,手腳根本不聽使喚,眼睜睜的看著就要被殺魄肆意淩辱,

情急之下,忽然大吼一聲:“天罡總樞。”

在這當口想起了老人家,天帝以金血將老人家鑄成護法仙靈,不就是保護戰神生命財產安全的麽。

呼聲傳出,體內猛然一動,渾身金光乍放,殺魄伸來的手仿佛觸在烘爐之中,但聽一聲慘叫,被遠遠的擊了出去,於黑霧之中消失。

稍有餘暇,也顧不上查詢究竟,急忙喊道:“風姐姐,你們怎樣了。”

果然情深意重,在這危急關頭,先問別人安不安全。

聽的黑霧之中一絲微弱的聲音傳出:“還……還能忍住,你怎……樣。”卻是風輕舞的聲音,她還活著,辟破玉心中稍稍寬慰一些,正要說話,聽到一陣奇怪的咒語,好像就是自己念出來的

……

麻哈蘇圖哈麻撲啦撲塌——

麻哈蘇圖哈麻撲啦撲塌——

麻哈蘇圖哈麻撲啦撲塌——

麻哈蘇圖哈麻撲啦撲塌——

……

伏魔金剛咒,又是老人家,難道是為了保護自己,喚出加持在伏魔金剛甲上的大金剛力,許久沒有用過,也不知管不管用,聽著聽著,漸漸的,身上泛出的金光之中,一座怒目金剛緩緩升起,將辟破玉牢牢罩住。

煮熟的鴨子要飛,殺魄怎肯甘心,瞬息之間,又從黑霧之中探出頭來,慢慢靠近,還想沾些便宜,金光泛開,怒目金剛身形逐漸清晰,

“伏魔金剛甲。”殺魄果然識貨,知道以目下的法力,根本沾不上便宜,就要掉頭跑開。

卻聽身後一聲大喝:抓住他——

也不知是誰的聲音,反正對他來說,還不一樣。

殺魄身形乍動,突覺身上一緊,已經有一道靈力將他牢牢拽住,越縛越緊,怎麽也掙脫不開,往金光之中拉去。

“放了我,放了我。”殺魄不停的掙紮:“否則,我讓兄弟們整死你。”還在出言恐嚇,

“嗬嗬,休想,我老人家的宿主豈能讓你隨意侮辱,真是氣……呀呸,氣煞我也,你等著,不要跑,讓我刺你兩叉,出出氣,解解乏,咦,不對,好像你已經動不了了,想跑也跑不了,可我老人家為什麽還要出言懇求,難道你能有什麽辦法逃脫麽,好像不是,但我老人家怎會說出無聊的話,恩,這絕對不行,我得考慮清楚,免得有人說我老糊塗,不過,現在好像不是時候,有人分明非常痛苦,痛苦的滋味我應經感覺到了,也用不著形容,你小子,看見有人受難,不但不想辦法幫忙,還痛打落水……呀呸,這個落難的天仙,分明就是一個壞種,哈哈,對,不錯,就是壞種,這麽好的詞我老人家也能想出來,佩服佩服,這個不用客氣,呀,說到哪裏了,且,管他呢,我出來好像就是為了叉死殺魄這個壞種,眼看他一動不動,根本無法反抗,這樣的便宜怎能不沾,不過,我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今年已經一萬多歲了,不再是三千歲的小孩子,不會玩幼稚的把戲,叉死他得了,嘿嘿,不用擔心,我老人家不會在他身上畫滿烏龜,雖然我比他畫的還象一些……”

老人家一會兒滔滔不絕,一會兒又自問自答,羅嗦透頂,從無形說到有形,揮舞著雙叉飛了出來,

狠狠的朝殺魄頭頂紮去,

殺魄恐嚇萬分,雙手狂舞,嘴裏不停的恐嚇著:“你敢,你敢,我有不少兄弟,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呀呸,什麽兄弟,不就是一些借機沾便宜的妖魔麽,是老不死的弄來,和你有什麽狗屁相幹,收拾他們,我老人家不費吹灰之力,不過,掙脫鎮壓元神的方法,我卻怎麽也想他不出,說到這裏,不由得讓我老人家生祝融老兒的閑氣,怎麽一到關鍵時候我老人家就有不懂的地方,好了好了,一不小心,說出些機密,不過也不要緊,反正我老人家也不打算讓你活下去,得,現在,你去死吧,到那邊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老人家不大喜歡你們這些邪惡的東東,嗨,我怎麽又出言懇求,好像你已經沒有到那邊去的機會,鐵定的灰飛煙滅,三界之中將再也沒有你這一號人物,想到這裏,我老人家高興,興奮,哈哈。”

說著說著,雙叉在殺魄頭頂晃來晃去,仿佛尋找什麽合適的位置。

“住手,住手,殺了我,比修努再也救不回來了,你們答應過要挽救比修努的,天仙說話不能不算。”情急之下,終於使出了殺手鐧,

“唔,有道理,六魄是一體的,好像一個都不能動,可真是麻煩。”老人家停下雙手,托腮沉思。

還是這個辦法最有作用,殺魄暗鬆一口氣,突然,聽得刺啦一聲怪響,一陣巨大的疼痛自身下襲來,急忙看去,呀,說話間,身子已被拖入金光之中,一支腳已經被融化了。

大金剛力,怎麽這麽厲害,剛才隻顧著著急,把這茬給忘了。

急往後縮,然而根本不由自己作主,身子一點一點的拖進去,逐漸消融,刺啦刺啦的聲音連成一片,仿佛水滴油鍋,半個身子沒有了。

痛苦的喊道:“快停下,快停下,我真的要死了。”

還拿這個嚇唬人,

老人家急忙飛回去,對怒目金剛乍乍忽忽的喊道:“喂,那個,嘿嘿,停下,停下,眼睛瞪那麽大,到底打算嚇唬誰,奧,這個,殺魄不能殺死的,再想個別的辦法,商量商量,研究研究。”

怒目金剛不理不睬,依然將殺魄慢慢的拖進去。

完了完了,已經化到肚臍眼了。

老人家飛上飛下,同怒目金剛羅裏羅嗦,比劃一陣,非常無奈的回過頭來,攤開雙手,說道:“抱歉,沒有辦法,大金剛力是戰神喚醒的,他不聽我的話,沒辦法啊沒辦法,你隻能去死了。”

說到這裏,伸出手來,非常愛憐的拍拍殺魄的臉蛋,

金光已經蔓延到附近,底下的身子完全消融,殺魄覺得渾身痛苦的都沒有了感覺,腦子裏卻清晰異常,隻是感到恐怖,難以言狀的恐怖。

“快,快叫他停下,我快沒了,快沒了。”淒厲的大喊,完全沒有剛才囂張的模樣。

“嘿嘿,停個屁,難道沒聽說過麽,請神容易送神難,戰神元神已被鎮住,現在他就是一個凡人,哪有本事把大金剛力收回去,小子,別難過,人生在世,誰無一死,早死晚死,橫死豎死,砍死刺死,暴病死,安樂死,囫圇死,消融死,反正都是死,又有什麽區別,嗬嗬,可憐的家夥,我老人家雖然不大喜歡你,不過看在你和我老人家說了幾句話的份兒上,我老人家會記著你的,死吧,死吧,安心的死吧,別有什麽舍不得的。”老人家羅嗦不停,目光中充滿“慈悲”,

說話間,脖子以下全被金光消融,隻剩下一個碩大的頭顱。

“死了死了,”殺魄殺豬也似的嚎叫:“嗚——阿斯蘭納達,嗚——阿斯蘭納達……”

殺魄邊喊邊念。

“大勢至咒。”老人家愕然驚呼:“你終於使出大勢至咒,哈哈,我老人家怎麽這麽聰明,這個,不過,難道你是在幫戰神釋放元神麽,你真的是在幫戰神釋放元神,嗬嗬,奇怪,你怎麽突然變好了呢,難道我老人家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好像不是,這會兒我老人家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覺得你挺可憐的,難道是我老人家的慈悲心把你感動了,天那,我老人家真是個天才,唔,不折不扣的天才,一不小心,用了點人性化的辦法,居然感動了一個冥頑不靈的妖魔,天才,天才,佩服佩服,哦,不用客氣。”老人家眼睛都眯成一條縫,說著說著,還拱了拱手,表示做人不能這麽驕傲,一定要謙虛,低調。

其實,老人家早都知道,大勢至咒是比修努早年在孔雀大明王那裏學來的無上心法,可以催動天地本身的力量將元神激活,辟破玉元神被鎮住,也隻有這個辦法解脫元神,使他可以運用法力,自己解除痛苦,不過,比修努恨極了辟破玉,那肯隨便幫忙,萬般無奈之下,才用上了刑訊逼供的手段。

殺魄在大金剛力的脅迫下,為了活命,以大勢至咒催動黑暗世界蘊含的力量幫助辟破玉,雖然他魔力不是很大,但有人幫忙,總比束手待斃強。

黑霧彌漫的世界,本身蘊含的強大力量被大勢至咒催動,黑霧開始快速旋轉,從四麵八方向辟破玉匯攏,一絲絲冰涼的感覺注入辟破玉體內,神識內斂,用心查看,

體內如刮起一陣黑風,漸漸的將元神整個兒籠罩,一絲絲滲進去,元神漸漸清晰,果然,一個個吞噬元神的妖魔被消融在黑霧之中,疼痛逐漸減輕,代之以冰涼的感覺,仿佛夏日裏飲了一碗綠豆湯,從裏到外,舒適無比。

……

阿斯蘭納達,

阿斯蘭納達,

阿斯蘭納達,

阿斯蘭納達,

……

殺魄還在念,濃重的黑霧滾滾而至,向辟破玉周身匯聚,無窮無盡,空間逐漸開朗,

辟破玉越來越喜歡這種冰涼的感覺,兩拳緊緊握起,渾身充滿了力量,這一刻他什麽都不想,放開心神,盡量吸納黑暗世界的力量,越多越好,

“不好,是邪惡的力量。”老人家看出蹊蹺,大聲吼道,

……

阿斯蘭納達,

阿斯蘭納達,

阿斯蘭納達,

阿斯蘭納達,

……

殺魄還在念,老人家憤怒的衝了過來,舉起雙叉,連聲吼道:“你給我停下,要讓戰神也入魔麽,快停下,不然我叉死你。”

殺魄斜眼看看,突然停下,急忙說道:“在這萬惡淵藪之中,隻有邪惡,我哪裏找正義去,他怎麽還不動,大勢至咒已經發動,求你別再耽擱了,讓我念,讓我念。”

什麽,已經到萬惡淵藪了,怎麽就這德性,什麽都看不見,就一個黑霧彌漫的世界。

殺魄說著話兒,還要念咒,突然金光一放,怒目金剛沒有了,已經消融的身子清清楚楚的出現在眼前,一時驚訝異常,難道,難道剛才隻是幻覺,可不像阿,那種疼痛的感覺是哪裏來的,想著想著,突然狠狠拍拍自己的腦袋,罵道:“糊塗啊,糊塗,一點靈力使出的花樣居然讓我上了當,身子都已經消去半截,我怎麽還能發動大勢至咒,糊塗,上當了,上當了,我,我要報仇。”

喊著喊著,猛然跳起,勢若瘋虎一般向老人家撲過去。

按說,大勢至咒已經停止,邪惡的力量再也無法催動,可是黑霧依然源源不絕向辟破玉體內滲進去,這一回卻是他自己在吸納,元神一獲自由,不想著去救別人,隻是貪戀這種邪惡的力量,他已經無可救藥了。

“快停下,快停下,聽我老人家的話,不要在吸納了,不然,我老人家就死給你看。”老人家口氣十分焦急,說出了一直以來非常忌諱的話。

說話間,殺魄已經撲了過來,老人家看也不看,輕輕揮一揮手,但聽殺魄慘呼一聲,遠遠飛去。

黑霧依然向體內滲透,辟破玉此刻雙目緊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