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打狗不看主人

我們沒有急著衝到二樓去,而是靜靜等著二樓的人下來。

因為二樓對我們來說是未知的區域,輕易冒進往往隻有落入陷阱的下場。

好在二樓的人聽到一樓動靜之後稍顯慌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之後則是一個年輕男人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出什麽事,你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一邊點燃一支擺在桌上的煙,一邊低聲說道。

二樓那個男人顯然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不一會樓梯上浮現出一張蠟黃蠟黃的長臉,應該就是剛才說話的男人了。

"你們,是誰?"蠟黃色長臉哥嗓音尖細的問道,這家夥眉宇之間帶著一股戾氣,一看就是囂張跋扈的主。

"你是六哥?"我冷笑著問,完全不給他留絲毫麵子。

這男人聽著我的挑釁,先是一怔,之後忽然冷笑起來:"哈哈哈,我認出來了,你是楊燁?"

說到這裏,他忽然挺直了腰板,大搖大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看見他這副模樣,我心中難免詫異:這孫子難道不怕我?可是為什麽呢?

六哥搖擺著走下了樓梯,趾高氣昂說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就憑你也敢來我的地盤鬧?嗬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句話說到一半,何大鬆已經出手。

六哥雖然看上去囂張跋扈,但是身手功夫有限,完全不是胭脂夜叉貼身保鏢何大鬆的對手。

眨眼之間六哥已經被何大鬆掀翻在地,何大鬆膝蓋頂在六哥的背上,冷冷問道:"少廢話,範潔在哪?"

"我不想幹什麽,我就是想以牙還牙。老六,你應該沒忘了前幾天晚上去跟蹤林靜雪的事情吧?"

六哥聽罷兩眼一瞪:"臥槽,我還以為是什麽,楊燁,不就是個女主持麽?為了個娘們,你敢得罪我?"

趙鐵柱一聽這話,上去照腦袋就是一腳,踢得六哥兩眼發黑,嘴角帶血。

六哥也是傻眼了,他可能沒想到就連我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弟都敢對他動手,他聲嘶力竭喊道:"臥槽你大爺,楊燁,你敢動我?!你知道今晚上誰在我這麽?告訴你,你主子!"

"我主子?"我心中詫異,冷笑問道:"老六,你倒是說說,誰是我的主子,我在蘇城混了這麽久了,我怎麽不知道我還有個主子呢?"

在我的質問之下,六哥居然還真的扯著脖子往樓上喊道:"少爺!快出來救我!少爺!出事兒了!楊燁這小兔崽子造反了!"

我們幾個都被六哥這句話給整糊塗了,"少爺"是誰?為什麽六哥敢說這位神秘的"少爺"是我的主子?

答案很快揭曉,因為一陣腳步聲很快就從樓上傳下來,我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從樓上走下來。

第一熟悉的身影居然就是範潔,她穿著一件很暴露的睡衣,幾乎隻能遮住身體的五分之一,栗色的頭發隨著她的步伐一抖一抖,很有魅力。

而範潔柔軟富有彈性的身體則靠在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身上,第二個熟悉的身影不是別人,居然是郭家吉。

郭家吉光著膀子,隻穿著一件寬鬆的睡褲,看起來剛從**爬起來。而從範潔臉上的一抹紅暈也可以猜出郭家吉和範潔這兩個人剛剛結束了一場怎麽樣的活動。

看到這裏的時候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範潔前幾天搞到的那位公子哥看起來並非是六哥,而是吳王的欽定繼承人郭家吉,今天晚上範潔也並非是和六哥來約會的,而是在六哥的掩護下伺候郭家吉的。

至於六哥口中的"少爺",以及他所認為我的"主子",指的當然就是郭家吉了。

我心中一邊冷笑,一邊詫異。

冷笑的是郭家吉色膽包天,居然敢睡被曹芳上身的範潔;詫異的則是曹芳實在手腕過人,在征服了湯曉博、湯王爺之後,居然還順勢攀上了郭家吉,那麽她的下一步會是誰?難道會是吳王?

"楊燁,你大半夜的闖到我的府邸,到底是什麽意思?想造反嗎?"郭家吉一雙眼睛瞪得通紅,頤指氣使說道。

我輕輕一笑,沒有搭理郭家吉,而是看著趴在地上被大鬆控製住的六哥,笑問道:"老六,原來你以為這小子是我的主子啊?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六哥咬牙啐了一口:"呸,還誰告訴我的,在整個蘇城誰不知道你就是吳王新養的一條狗,目的就是給我家少爺當磨刀石?吳王是你的主子,少爺當然也是你的主子!也就隻有你自己自以為是,覺得有了一個鬥鬼場就牛逼得上了天!說穿了你還不是一條狗,吳王現在需要你的時候給你點甜頭,往後不需要你了,一腳踢飛你,你連叫都不敢叫一聲!"

我笑了笑,沒有回應六哥的這番話,隻是靜靜抽煙。

其實六哥說的大部分內容都是對的,在吳王心中,我的地位其實真的隻是一條狗。

他之前說得好聽,什麽我是一條頭狼,而郭家吉則是一隻狐狸。

開什麽玩笑,吳王心中我隻是一條狗罷了,一條幫助郭家吉曆練的狗。我和郭家吉在他心中還是有著本質的差別的,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所以我得到鬥鬼場之後,表麵上裝出來心滿意足、感恩戴德,但是私底下我必須要聯合胭脂夜叉,聯合吳天,建立自己能夠反擊吳王和郭家吉的隊伍出來。因為我沒有被現在的收獲所侵蝕,我始終知道我一條狗的身份,我必須要在吳王不需要我之前攢夠足夠的本錢,好在將來某一天吳王準備拋棄我的時候站出來狠狠抽吳王一記響亮的耳光。

摟著範潔的郭家吉看我沒有還嘴,還以為我心中害怕了,所以變得更加狂妄囂張。他狠狠啃了一口範潔的漂亮臉蛋,陰笑著說道:"楊燁,認了吧,你就是一條狗,而且還是一條始終沒有出頭之日的狗。吳王是你的主人,我也是你的主人。你要是乖乖認清楚自己的地位,好好給我磕頭認個錯,那麽往後我就不欺負你,不折騰你,也不去找你那家不賠錢就不錯的破鬥鬼場的事。怎麽樣?我是不是很大度?"

我又深吸了一口煙,沒有說話。

郭家吉指了指被大鬆按住的六哥,說道:"他是我的人,說的不客氣些,吳王手底下的小弟們論資排輩起來,老六的輩分都要比你高。你敢動他?簡直就是活膩了。要不是我看在你可憐的份上,隻要我去吳王那邊多一句嘴,我怕你連鬥鬼場都保不住,嗬嗬。不過我知道你很可憐,靠山秦家倒了,小喬也終於看清楚你是個什麽東西,把你給甩了,我是個善良的人,從來不做痛打落水狗的事。"

說到這裏,郭家吉故意拉長聲音,慢條斯理說道:"隻要你今天晚上好好給老六鞠躬道個歉,再保證往後見了我客客氣氣點頭哈腰的,我也沒必要非跟你過不去。這蘇城遲早是我的,壓根就沒你什麽事,我想通了,你這種小人物,根本就不值得我勞心費力的整,讓你自生自滅就行了。怎麽樣,你同意麽?"

郭家吉之所以這麽說,很大程度是因為我和小喬的分手讓他心中痛快了許多。

如果我依然和小喬在一起,那麽郭家吉這種小肚雞腸的人萬萬不可能對我這麽"寬容",他現在裝出來一副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樣子,隻不過因為他認為我已經夠慘了。

躺在地上的六哥也冷笑著說道:"還特麽不把老子放開?楊燁,你聾了?沒聽少爺剛才說了,論資排輩,老子的輩分都要比你高,知道不?"

何大鬆抬頭看著我,目光中似乎在詢問我要不要鬆開腳底下這個囂張跋扈的六哥。

我淡然一笑,沒急著點頭,而是緩緩走到六哥的旁邊,輕輕蹲下,和六哥四目相對。

"老六,我知道在你眼裏,郭家吉才是少爺,才是主子,我隻是一條狗,"

一邊說,我一邊從茶幾上摸過來一把鋒利的匕首。這把匕首應該是剛才那兩個保鏢的隨身物件,閃著寒光,一看就是上檔次的優質貨色。

六哥看到我手中拿刀,臉色微變,動著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不遠處的郭家吉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準備過來阻攔。

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我猛地揮手,小臂上肌肉緊繃,手中的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直接朝著六哥的手掌戳了下去。

鮮血橫流,這一刀死死釘在了六哥的手掌之上,穿過骨骼刺入地板,在六哥的慘叫聲中,匕首兀自顫抖不休!

我輕輕站起身來,看著麵無血色的郭家吉冷冷一笑:"你們說的都對,我的確是一條狗。但是就算是狗,我也是一條會咬人的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