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反擊

三根煙的時間,熊貓已經將眼前的局麵給我敘述清楚。

我離開蘇城的第二天,鬥鬼場就被強行轉讓給了別人,而促成這一切發生的就是光頭商人朱憶琛。

之後的時間裏,黃泉南路受到的重創還遠遠不止這些,光頭商人朱憶琛根本就不講理,他甚至已經認定了我就是謀害郭家吉的凶手,所以他對我身邊的人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排查。

要不是熊貓提前帶著大家轉移,現在朱憶琛造成的傷害隻能更大。

然而盡管如此,可憐的趙鐵柱還是沒有逃脫朱憶琛方麵的圍捕,今天下午趙鐵柱在南郊附近被一夥西裝男強行拉上汽車,當時和趙鐵柱正在一起的林靜雪躲在旁邊目睹了整個過程。

好在林靜雪緊急關頭記下了車牌號。而通過素素的幫助,熊貓他們已經調查出這輛車現在停靠的位置,應該就在一個朱憶琛名下的外貿產品的倉庫旁邊。

朱憶琛不分青紅皂白便開始對我的人動手,就算他在蘇城的身份地位顯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也決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奪走了黃泉南路,趕得熊貓和老蔣無立足之地,再加上強行擄走趙鐵柱,我當然不能再忍氣吞聲下去了。

抬頭看著何大鬆和熊貓,我點上了第四支煙。

"熊貓,你已經確定了朱憶琛綁人的位置,對不對?"

熊貓點頭。

"那咱們今天晚上就行動,朱憶琛不是懷疑我宰了他的兒子麽?我這就給他去分析分析,讓他知道到底誰才是殺害郭家吉的罪魁禍首。"

熊貓先是點頭,而後搖頭:"楊燁,咱們現在如果動靜太大,會不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才是最好的效果,蘇城已經滿城風雨,如果我再不趁機吹一股狂風出來,那咱們真的就被這些老家夥當成軟柿子捏了,"我咬牙說道:"朱憶琛既然想要不講道理地玩死我,我就幹脆痛痛快快弄死他,反正這老家夥老早看我不爽,我也老早看他不爽。"

"可是咱們現在的實力,"熊貓低聲問道:"要不然我去請素素過來幫忙?到了晚上她其實還能提供很大的幫助。"

熊貓相對來說比較穩重,和朱憶琛正麵交火畢竟不同於之前的小打小鬧。

我們可以**衝進郭家吉的別墅剁了老六的手,但卻未必能夠靠著一股血性闖入朱憶琛早已經布下重重陷阱的包圍圈裏救出趙鐵柱。

朱憶琛是老狐狸,他既然老早就撂下話來讓我有本事就弄死他,那就說明他對我們早就有了防範之心,隻靠我、熊貓和何大鬆,明顯就是蚍蜉撼樹,想要斷掉朱憶琛的根基,還是力有不逮。

而我也並不想按照熊貓的建議去麻煩素素。和我們不同,素素畢竟是土生土長的蘇城人。秦家剛剛經曆過一番風雨,現在若因為我再讓素素得罪了吳王手下的人,實在讓我於心不忍。

我抬頭看著蘇城城區的璀璨燈火,右手捏著香煙,左手伸進口袋裏,摩挲著何大鬆送給我的那根翡翠鐲子,低聲說道:"弄死朱憶琛是咱們自己的事情,這次不麻煩素素出馬了。熊貓,咱們公寓裏的情況如何?朱憶琛有沒有安排人盯梢?"

熊貓道:"前幾天還有幾個盯梢的,後來發現我和老蔣都不回去,盯梢的人就撤了。"

我輕輕點頭:"那很好,咱們先回小區一趟,我得去請個老朋友出麵幫忙,"

對於蘇城這麽一個龐大的都市來說,我隻是一個小人物。可是小人物也是有脾氣,有血性的。

我雖然是後生晚輩,我雖然是不起眼的一介草民,但是我也有尊嚴,有棱角。

你可以打壓我、可以踐踏我,但是你卻不可以一直打壓我、一直踐踏我。

朱憶琛也許根本就沒有用正眼瞧過我,雖然上一次他招待我和熊貓的茶舍頗為高檔,很上檔次,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尊重我們,這隻是他在我們麵前強行炫耀他自己尊崇的地位罷了。

我明白,在朱憶琛心中,我和熊貓永遠隻是恬不知恥、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升鬥小民罷了,在他的眼中,我們這些無恥之徒隨時都可以去死。

可惜天不遂人願,先死的並不是我和熊貓,而是郭家吉。

於是朱憶琛惱羞成怒,憤恨不已。

他將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在了我的身上。

他其實根本就不在乎殺死郭家吉的到底是不是我和熊貓,因為這本就不重要,對於他來說,小人物是沒有權利追求公正的。他之所以從我手中奪走黃泉南路,並且對我的兄弟們下黑手,為的不過就是出一口氣罷了。

就算他心中知道我沒有殺郭家吉,我和我的兄弟們也難逃一死。

這就是小民的命運,永遠隻能被朱憶琛這種"大人物"肆意**,隨意踐踏!

可是我不願意,我就算是小民、就算是一條狗,也絕不願意匍匐在那些所謂的"大人物"腳下苟且偷生,更不會順從地任由他們淩虐我、毀掉我。

我就算要死,也要堂堂正正站著死,也要拉上這些自命不凡的"大人物"和我一起死,哪怕我做不到這一點,我至少也要在臨死前咬他們一口,咬的他們傷筋動骨、鮮血淋漓!

所以我帶著熊貓和大鬆,牽著黑炭頭,連夜趕到了朱憶琛關押趙鐵柱的外貿倉庫的門口。而在這間倉庫的門口,我看到了綁走趙鐵柱的那輛車。

我們三個盯著倉庫漆黑的大門,看著遠處閃爍著的昏暗的燈光,我明白這一次我們找對了,趙鐵柱的確被朱憶琛關在了這裏。

點上香煙,我做了個深呼吸:"朱憶琛綁走柱子絕不是單純為了拷問他這麽簡單,他這是用柱子做誘餌,就等著咱們上鉤。"

熊貓點頭:"看樣子這老狐狸已經布下了陷阱,倉庫周圍的閑雜車輛已經被清走,可見朱憶琛為了布置這裏煞費苦心。楊燁,你要不然猜猜,朱憶琛留了多少人手在這裏?"

"三十?五十?"我冷笑一聲:"肯定不會少於這個數,要不然也太小看你和大鬆了。"

熊貓沒有說話,一旁的大鬆語氣平緩問道:"既然知道這是個陷阱,那咱們還要這麽正麵衝進去?"

我笑了笑,扭頭看著大鬆:"怎麽?害怕了?"

何大鬆也不生氣:"我隻是怕你送死。"

我抬頭看著遠處透著一股濃鬱殺氣的倉庫,將手中的煙蒂甩在地上。煙蒂末端尚未燃燒幹淨的鮮紅火星撞擊水泥地麵之後騰空而起,像是一場小規模的火山爆發。

"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給朱憶琛送葬!"

這句話說完,我們三個牽著一條狗大搖大擺地朝著倉庫走了過去,如果朱憶琛這時候躲在暗處觀察的話,他一定會覺得我們三個已經喪失了理智。

走到倉庫門口,熊貓猛地抬腳,一聲轟然巨響,沉重的鐵門就這麽被熊貓一腳踹開。

倉庫裏昏黃的燈光投射出來,將我們三個人一條狗的麵孔照的老邁了許多。

門一開我就看到了裏麵的情況:大約十多個二三十歲的小夥子圍著中間一把椅子,正在談笑風生。

椅子上趙鐵柱被五花大綁捆在其上,鼻青臉腫雙眼通紅。

一看到這場麵,我心中不免酸澀,要不是我被人算計,聽信陳雲天的話離開蘇城,柱子也不會被折騰成這麽個德行。

"柱子!"我嗓音嘶啞地呼喊著他的名字,心中帶著歉意和憤怒。

趙鐵柱聽見我的聲音,本來無精打采的麵孔猛地煥發出活力,他抬頭看著我,腫脹的眼睛中閃出欣慰神采,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看到此情此景,我更是心中酸楚,向前一步,我朗聲告訴趙鐵柱:"柱子別怕,你小楊兄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