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四章 權衡
我和胭脂夜叉的仇怨其實一直存在。
蘇城的時候我們本來就是敵人，隻不過因為胭脂夜叉想要對付吳王，並且圖謀蘇城，所以才和我暫時聯手，並且派遣何大鬆在我身邊"監視"我，過程中我殺掉了她另一個徒弟紫鵑，再加上之前的張潤凱（雖然並非我親手所殺），這就造成了難以調和的矛盾。
後來再加上撫柳仙姑的事情，以及何大鬆悄悄對素素下手，我和胭脂夜叉之間的矛盾似乎越來越深。
如果現在我不認識夜將軍，在南京也沒有立足，沒有聯合鄭世歡，那麽今夜胭脂夜叉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就算她尚且不知道我身上的沈家寶藏下落何處。
但是既然我現在已經在南京立足，手上已經有了婆娑鬥鬼場，身邊已經有了夜將軍和鄭世歡，胭脂夜叉就注定不會殺我了。因為她已經意識到，我的身上又有了新的利用價值。
麵對胭脂夜叉的問題，我輕輕一笑，將夜將軍被常霸先推翻，並且一直隱忍不發，臥薪嚐膽的事情複述出來，之後還坦誠告訴她我和夜將軍相識的過程。
胭脂夜叉聽得津津有味，她笑著說道："夜將軍雖然年少成名，並且在南京城風光很久，但是常霸先也畢竟不是池中之物，小楊，你先來猜猜，這次師徒反目，笑到最後的會是夜將軍還是常霸先？"
我微微一愣，心中斟酌損益，卻總是無法做出一個最終的判斷。
夜將軍老謀深算，也深知常霸先的缺點，更何況現在有了我和鄭世歡的支持，看起來他的確勝算更大一些。
但是常霸先也絕非常人，兩年前在他羽翼未豐的時候都能夠力挽狂瀾，推翻夜將軍，現在有了兩年的積累，他的能力豈不是更強？
胭脂夜叉看我猶豫半天，笑著說道："你也不知道？嗬嗬，沒關係，這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因為我也不知道。"
說到這裏，她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後轉身下床，說道："不過你現在和夜將軍已經是一艘船上的人了，這就說明常霸先肯定要頭疼一段時間。這很好。"
胭脂夜叉這句話裏飽含深意，和上次對付吳王不同，胭脂夜叉這次沒有直率的說出她想和我聯手的意圖。
實際上她也的確不需要和我聯手，因為隻要夜將軍和常霸先在南京城裏拚出個你死我活，胭脂夜叉就大可以過來坐收漁翁之利。
胭脂夜叉先後拿下揚州、蘇城，本來就是對南京形成了一個合圍之勢，看得出來這個女魔頭的野心相當龐大，她其實一開始就是為了統一整個江浙而行動。
現如今隻剩下一個實力雄厚的南京城尚未得手，隻要上海的陳青衣別出來插手，那麽胭脂夜叉吞並整個江浙並不是什麽天方夜譚。
所以實際上胭脂夜叉已經不需要殺我了，而隻是需要等待時機，讓我作為她的馬前卒，在南京城裏和夜將軍、和常霸先大戰一場，殺個兩敗俱傷就足夠了。
想到這裏，我心中忽然有一種絕望的感覺。
不管我怎麽努力，怎麽拚搏，我終究還是不可能趕上胭脂夜叉的高度，所以就算我在南京城裏翻天覆地，就算我能夠一舉除掉常霸先，而外麵總有一個虎視眈眈，等著搶奪我勝利果實的胭脂夜叉。
就像是在蘇城的時候一樣。
我辛辛苦苦除掉了朱憶琛，並且還能夠在和吳王的交鋒之中占據上風。可是沒等我好好享受勝利果實，從天而降的胭脂夜叉就過來掠奪走了我的所有。
我像是在草原上搏殺獵物的鬣狗，然而胭脂夜叉卻是一隻龐大而又殘忍的在我頭頂上方盤旋著的禿鷲。我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拖死了一兩隻獵物，自己也筋疲力盡，而頭頂上的禿鷲便會盤旋下來，不僅搶奪我的食物，甚至有時候還準備吃掉早已經筋疲力盡的我,
可我偏偏無法反抗，因為鬣狗是永遠不可能戰勝禿鷹的。
所以看著胭脂夜叉站在床邊窈窕美豔的身段，我的心中隻有苦笑。
這蛇蠍美人是吃定我了，而且是準備從蘇城一路吃到南京。
我似乎生下來就是注定要給她打工的。
胭脂夜叉自然知道我為什麽歎息，她輕輕一笑，低聲道："小楊，你應該知足的，你知道你這條命終於還是保住了。"
我苦笑一聲，心中自言自語：早晚還不是要被你這蛇蠍女人收走。
胭脂夜叉輕輕俯身，在我仍在地上的上衣裏摸了摸。
她先是摸出了一包煙，隨手給我扔在**，之後則摸出了兩塊上好的血玉，一塊是麒麟卵，一塊是鳳胎。
麒麟卵中，豢養的是撫柳仙姑，也是胭脂夜叉的授業恩師。
鳳胎中，則是身受重傷的齊玉蓮，她承受了常霸先的攻擊，現在身體狀況異常虛弱。
"麒麟卵、鳳胎,好小子，你可真有錢呀。"胭脂夜叉輕笑著說道。雖然她也是有錢有勢的人物，但是有些好東西可遇不可求，能夠同時看到麒麟卵和鳳胎終究還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胭脂夜叉冷笑一聲，手中拿著麒麟卵晃了晃："這裏麵的應該是我的師父吧？不錯，看在你用麒麟卵豢養她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偷走她的罪過了。不過師父和麒麟卵我都要帶走，而且你絕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胭脂夜叉說的斬釘截鐵，而我則隻能苦笑。
我還能說什麽？
我當然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拿走趙鐵柱送給我的麒麟卵，以及裏麵的撫柳仙姑。
胭脂夜叉沒有一言不合出手殺人，我已經很感激她法外開恩了。
而看著手中的鳳胎，胭脂夜叉的臉上閃過一絲覬覦表情。這可是五千萬的好寶貝，胭脂夜叉眼力過人，自然能夠看出其中端倪來。
而我這一次再也不能繼續忍氣吞聲，鳳胎裏的可是尚未複原的玉蓮，我決不能讓胭脂夜叉拿走玉蓮。
"許姐，麒麟卵可以給你，但鳳胎可真的不能給你，這是我的底線。"
"哦？"胭脂夜叉眉毛一挑，問道："我要是非得拿走呢？"
"那我隻能跟你拚命了，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是大不了就死在這。"我咬牙道。
胭脂夜叉聞言輕笑，緩緩將鳳胎放在**，媚眼如絲的看著我："你敢和我拚命？"
"我當然敢。"我咬牙說道："兔子急了還要咬人，更何況我可不是兔子。"
胭脂夜叉輕輕點頭，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說道："對啊,你不是兔子，你當然不是兔子,你是一條瘋狗，一條會咬人的瘋狗,"
說到這裏，胭脂夜叉輕輕轉身，抱著麒麟卵開門出去，臨走之前，她沒忘了扭擺著她那嫵媚動人的腰肢回頭看了我一眼，之後輕笑著說道："可別給我丟人，我等著聽你在南京的好消息,"
說完這話，胭脂夜叉終於關上了門，離開了這間房間。
整個房間裏全都是胭脂夜叉身上那種迷人的芳香，我不得不承認這種味道的確讓人心曠神怡，甚至有一種提升對男女之事幻想和渴望的作用。
但是靠在牆上，看著麵前我拚死護下來的鳳胎，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摸出一支香煙來緩緩點燃，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定下來。
胭脂夜叉走了。
我的床單和被罩也已經被冷汗全部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