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五章 青衣

毛僵翻滾,相當難纏,這一刀沒有戳中他的要害。

然而李玄機帶著自己聚土成兵的小人衝殺過來,熊貓同時撲倒毛僵,我們三個人一番絞殺,終於結果了這具恐怖的走屍。

走屍身死,身體瞬間腐爛。不管是什麽類別的僵屍,身上多少會有屍毒,所以我們不敢和他們多做接觸,一旦殺死了這些怪物,我們便連忙閃身離開。

結束了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我低聲呼喚夜將軍的名字。

夜將軍很快從房頂上飛來,告訴我們紫僵並未上當,一直在樓下徘徊。

不過兩隻毛僵已經被我們徹底解決,剩下一隻紫僵自然就沒有什麽威脅了。稍後我們下樓,順手便可以解決最後一個敵人。

然而安靜的局麵卻沒能夠堅持多久。

我們還未下樓,忽然遠處傳來一道車燈光,在這幽暗深邃的夜裏顯得尤為光彩奪目。

抬頭看過去,隻見一輛越野車緩緩駛來。這輛車似乎與之前追擊胭脂夜叉的車並不一樣,看上去相當豪華,車主身價理當不菲。

李玄機倒是認識這輛車,他輕輕打量一眼,便冷笑道:"看起來陳青衣來了。"

果不其然,這輛車在我們所在的活動板房下停住,之後駕駛席上走下來一個身穿西裝、戴墨鏡、白手套的司機,下車後恭恭敬敬拉開了汽車的後門。

一個不算熟悉的身影緩緩從車子後門走了下來,他穿著一身優雅西裝,頭發花白相間,處理的幹練而又典雅,動作柔和的走到我們正對麵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有些垂暮的男人,年紀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當我看到他的麵孔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之前在蘇城鬥鬼場上,我和胭脂夜叉交手一戰的時候,他似乎恰好出現在觀眾席上。

上海的陳青衣,我算是久聞大名,現如今看到他的出場,果然不同凡響。

陳青衣抬頭看了我們一眼,臉上沒有喜怒變化,隻是很淡然的說道:"沒想到咱們第一次見麵,會是在這樣一個場合之下。"

他的聲音並不洪亮,也不尖銳,卻可以清晰的傳到我們的耳朵之中來。

他這句話明顯是對我說的,因為他說話的時候,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我。

"陳青衣?陳先生?"我有些明知故問的說道。

陳青衣也不生氣,輕輕點頭:"楊燁。算是年輕一輩之中的翹楚了。你在蘇城的時候我便聽過你的名聲,當然,還有你身邊那位赫赫有名的戰神熊貓。"

我輕輕一笑,心中卻凜然。

在這個江湖上,知道我的人多,知道熊貓的人卻少。

平心而論,熊貓比我要有手段、有本領,甚至比我更加恐怖。但是熊貓最恐怖的一點在於他的低調。

我們兩個在一起,雖然很多大事方針上都是我在做決策,但是事情到了關鍵時刻,起到決定作用的往往是熊貓。

而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不管熊貓做過什麽,到最後,所有人都會毫無知覺的忽略掉他的存在。這是熊貓的一種本領,也是一種生存技能。

因此很多人在與我交手的時候會吃大虧,因為他們往往忽略了熊貓。

但是陳青衣沒有,他在提到我的同時,也提到了熊貓。

站在我旁邊的熊貓,聽見陳青衣這句話的時候,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也不自覺的眯了起來,

陳青衣,是個識貨的人,是個恐怖的對手。

"陳先生客氣了,能夠得到陳先生的讚揚,是我們的榮幸。"我輕輕笑道,盡量保證不在他麵前露怯。

而陳青衣卻依然不怒不喜,聲音平淡說道:"談不上客氣不客氣,在這世界上,如果不謹慎小心一些,是注定要付出代價的,"

說到這裏,他忽然抬頭看了一眼某個方向,目光中帶有深思一般問道:"你們來上海,是為了沈家寶藏?"

"是為了還胭脂夜叉的人情。"我笑道:"沈家寶藏自然也是我們的目的,總不能白白讓別人搶走了我們的東西。"

陳青衣聞言忽然一笑,淡然說道:"也不算搶吧,這世界上的資源,本就是能者居之,不是麽?"

陳青衣這句話,我居然無法反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而陳青衣卻也沒有給我回答的機會,他繼續說道:"好了,我就是過來和你們見個麵。今天晚上對你們來說是個很大的考驗。楊燁、熊貓,等你們倆活著走出這片工業園區,咱們再慢慢商量剩下的事情。"

說著,陳青衣頭也不回的走上了汽車,司機恭恭敬敬幫他關上車門,之後上了駕駛席,揚長而去。

沒想到和陳青衣第一次見麵,居然是如此的場景、如此的情況。而陳青衣給我的印象,卻像是一個戴著麵具的戲子。

李玄機和陳青衣之前還有交情,但是這一次陳青衣卻從頭到尾沒有和李玄機說一句話,想必是因為李玄機投靠我們的緣故。

不過李道長也是灑脫之人,並不介意,陳青衣既然不理他,他也不理陳青衣。

熊貓目光刁鑽,一眼便看出陳青衣不是等閑之輩。就連向來挑剔的夜將軍都嘖嘖稱奇:"好一個上海陳青衣,的確不同凡響。眼看著這老東西步入半百年歲,格局卻又上升了一步,遠勝於當年那個和蘇城湯王爺爭風吃醋的熱血男兒了,"

然而陳青衣剛走,敵人便悄然而至。

之前我們在不遠處的爛尾樓裏看到的湘西養屍人從東南方向緩緩向我們走來。

由於我們站在活動板房的二樓,視野自然遼闊,所以他剛剛出現,便已經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夜將軍沉聲說道:"這養屍人實在不好惹,他既然敢過來追擊咱們,就說明他身上還有底牌尚未使出,隻是不知道胭脂夜叉和何大鬆現在到底是生是死,會不會已經被幹掉了。"

我被夜將軍說出一身冷汗。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講,胭脂夜叉不算是我們的朋友,勉強算是個熟人。但是一想到她慘死於走屍之爪,我的心中就依然痛惜不已。

難道這隻是因為單純的憐香惜玉?

養屍人很快走到了我們的近處,他的感官也敏銳的很,沒等我們說話,目光便朝著我們這裏掃視過來。

我本以為他會意外與自己兩隻毛僵死於我們之手,但是這家夥卻隻是冷笑了兩聲,之後便囂張地朝著我們做了個"宰殺"的手勢,隔空喊道:"奉勸你們一句,趁早投降,免得死無全屍!"

李玄機聞言大怒,冷笑道:"這不知死活的家夥,他難道不知道他手中的毛僵已經被我們除掉了?還想讓我們死無全屍,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我則更關心胭脂夜叉的情況,我朗聲問道:"胭脂夜叉在哪?"

養屍人聞言又是冷笑,一臉鄙夷說道:"你們自己自身難保,還有心情擔心別人的死活?放心,你們最後都要去地府報道,到時候在奈何橋上相逢,豈不就能見到最後一麵了?"

這廝的話說的我們勃然大怒,夜將軍脾氣不好,早已經扯著脖子破口大罵,爹娘祖宗盡數出動,沒有一句話不帶髒字。

然而這養屍人卻絲毫不慌,他站在原地,手中一抖,忽然拿出來一支笛子。

隨著笛聲吹拂,養屍人似乎吹響了一聲咒語。然而便在此時,令我們心驚膽寒的場麵毫無征兆的出現:隻見遠處兩座倉庫中間,忽然齊刷刷走來了五隻渾身長毛的恐怖走屍。看他們的模樣,無疑都是毛僵,而且質量似乎不在剛才兩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