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出神望著朝陽初升的方向,眼中空洞無仁、盡是茫然。wWW。QUanbEn-xIAoShUo。cOM纖細的身姿立於山巔,長風吹動衣裙,亂發飛舞,顯得分外嬌柔。一滴溫潤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所過之處片刻就是冰涼。

大禹站在雲霄身後,看著一點晶瑩落下山去,沒入滾滾黃河中消失不見,輕聲問候:“老師,您還好吧?”

雲霄轉過身來,麵上無喜無悲,似乎那眼眶中翻滾的淚花,並非自己所有。

“老師,你還好吧?”見雲霄大異尋常,大禹又問了一遍。

“老師沒事。”伸手抹去淚痕,雲霄清新的臉上綻放出醉人的微笑,欣喜卻是溢滿胸懷:終於想起一些妖皇聖人是誰了。雖然還有些朦朧,麵目看不真切,可是那躺在小白驢上一襲青衣的身影,是那樣的真切。

定了定心神,雲霄對大禹說道:“妖皇聖人既然將九鼎交於你,必有深意。你應當親自將這九鼎埋於九州之地,鎮壓地脈,方顯誠意。”

大禹重重點頭。

翌日,大禹設香案,將九鼎一字排開,擺在香案上。沐浴更衣之後,大禹披發洗足,從帳中走出,跪在案前拈香祭告:“弟子大禹,蒙妖皇聖人垂憐,賜下重寶救我人族。大禹啟行在即,求妖皇聖人護佑。”複一叩首,起身將那些小鼎一一收入囊中。待收到最後一個,那鼎倏地飛起,漂浮在空中,放出萬道金光,隱隱結成狴犴之相,直直掉將下來,沒入大地中消失不見。

大禹帶著小鼎,徒步走遍了九州之地,將九鼎一一埋下。於路,他還考察人物風貌。各地特產,定下進貢物品。將天下稅收,分作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下中、下下。

三年後,大禹目送著最後一隻小鼎沒入大地,龍吟之聲由各方傳來。此起彼伏。

蓬萊島太陽宮,陸久手捏一個奇異的印訣,口中低喝:“敕”

埋入地下的九鼎,同時飄出一股輕煙,結成小小陸久的樣子,手中印訣飛舞,同時輕喝一聲:“敕”九鼎各自放出毫光,結成一座陣勢。籠罩著整個神州大地。九個小陸久輕輕一笑。又鑽回了九哥小鼎當中。

大地一陣晃動過後,回複了平靜。

各方勢力皆有所覺。

首陽山八景宮。

太上老君掐指一算。登時麵色大變,忍不住怒哼一聲,將一爐即將練就的金丹生生炸碎。幸好八卦爐堅固異常。幸免於難。眼中精光暴閃,直射出三尺來長。

唯一的弟子玄都**師從一片煙塵中走出,恭敬問道:“老師,何事?”

太上老君這才收起鐵青的臉色,揮揮手說道:“無事。自去修煉。”

昆侖山玉虛宮。

元始天尊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半晌才緩和過來,搖頭失笑:“好一個陸久……好一個妖皇……”

金鼇島碧遊宮。

通天教主收起掐算的手指。麵上盡是愕然,良久之後方才回過神來,搖頭失笑:“好一個妖皇,難怪將三尊帝師之位拱手送我,原來有這一手在。哈哈哈哈……”緊接著,又露出玩味神色,自言自語道:“隻是這一下,將人教氣運刮去一半,可把大師兄得罪慘了,真想看看大師兄此刻的表情……”

通天教主先前神態與元始天尊一般無二。隻是通天教主灑脫,截教又與蓬萊島交善,瞬間便放開心懷。原始天尊自恃謀略,好計較,將此事記到了骨子裏,不過是表麵上霽月風光罷了。

西方靈山大雷音寺。

接引道人麵露慈悲之色:“善哉哉人族眾生得解脫,善哉哉”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準提道人眼中精光閃耀,心中瘋狂呐喊著:“鬥吧,鬥吧,鬥到最後,便是我準提道人地天下了。陸久、通天,還有……鴻鈞道人!統統拜倒在我準提道人腳下”

除此之外,此地還有一位大神通者察覺到了異狀。粗布衲衣,雪發白眉,昏黃的老眼中,隱有淚花翻滾,順著幹枯如樹皮一般的臉頰流下:“安息吧,孩兒們。你們放心,終有一天……”

這一天,大禹一身粗布麻衣,手執刑天巨斧傲然挺立山巔,等待著金烏初升的那一刻。眼中雖無修道人一般的精芒,卻也有著無比地自信。大禹高高躍起,身後依舊是那一輪紅日,身前烏光一閃,全力劈下。

巨斧勢如破竹,由山頂起,將山體劈出一道縫隙。近二十萬人族暴出衝天喝彩聲,黃水之水奔騰而過,**。此去茫茫大海,再無阻隔。

大禹一陣脫力,從空中直直跌落下來。手中再握不住那沉重的刑天巨斧,任由他脫離開去。雲霄見狀,連忙飛身而起,先一手撈住大禹,而後又往刑天斧抓去。

這是,斜刺裏衝出一道灰色的身影,揮手一拳,將雲霄遠遠震開。卻沒有追擊,一把抓住刑天斧,往遠方遁去,長笑之聲遠遠傳來,在山穀之間回蕩,久久不能平息:“哈哈哈哈……”

雲霄輕輕轉動著有些麻木的右手,皺眉望向遠去的灰衣背影,心中一凜:那個人,他沒有頭顱……

大禹此時還沒有恢複氣力,問雲霄道:“老師剛才那人是誰?如此厲害,竟能當著我們師徒的麵搶走刑天斧?”

雲霄忍不住輕笑出聲,嗤之以鼻:“就你那兩下子,也敢自誇?那人若是全力出手,你我師徒便要交代在這兒了。更何況……也不算是搶……”

“這還不是搶?莫不是老師故意送於那人的?”大禹一事還轉不過彎來,有些疑惑地看著雲霄。

雲霄賞了他一巴掌,嗬斥道:“你懂什麽,剛才那人是刑天,不過是取回自己的東西罷了。”

“刑天?!”大禹恢複了少許精神,大呼道:“他還沒死,不是說被玉皇大帝斬下了頭顱嗎?還沒死?”

雲霄一陣無奈,有氣無力道:“刑天乃是巫族數一數二地頂級大巫。巫族乃是盤古肉身所化,當年曾與妖族爭霸洪荒,神通無量。豈是你可以想象地?”

大禹聞言,為自己那點可憐的見識羞愧無比,輕聲叨咕:徒弟沒見識,還不是老師地過錯。忽然覺得雲霄麵色不善,兩忙挪開一點距離,轉移話題道:“那天庭那邊怎麽交代?”

雲霄嫣然一笑,順口答道:“何來什麽交代,又沒有約定歸還的日期,從刑天手上搶回來再說。”話一出口,雲霄自己愕然無語。恍惚之間,腦海中現出一組畫麵。

仙氣盎然的小島上。

一對少年男女,站在常年都是金黃地扶桑樹下,都是看不清麵容。青衣少年身形一閃,信手將白衣女子的發帶取下,送到鼻尖陶醉一嗅,微笑道:“好妹妹,這發帶借我一用,可好?”說著,也不等白衣女子答應,自顧自地紮在了頭上。

白衣女子嬌嗔道:“怎麽能隨便取女子的東西,你快還我。”說話間,就撲向那青衣少年,往那白雲一般純淨的發帶抓取。

青衣少年側身閃過,口中笑道:“好妹妹,我們隻約定了借,可沒說什麽時候還?”

在那一瞬間,雲霄似乎看到了些許那青衣少年的麵龐,朦朦朧朧地,有些無賴,轉瞬又忘了個一幹二淨。

大禹看著雲霄時而皺眉歎息,時而輕笑出聲地樣子,將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雲霄絲毫沒有反應,忍不住搖了搖頭。幹咳一聲,略微提高聲線召喚道:“老師。”

雲霄被驚醒過來,皺眉說道:“什麽事?”

大禹見老師不悅躬身說道:“弟子該回家去了,我那孩兒自出身以來,做父親地還沒有見過呢。”說著,就是一陣黯然神傷,轉瞬又回複過來,問道:“老師,你去嗎?”

雲霄頗為意動,頷首說道:“前麵帶路。”

往前走了幾步,大禹忽然停了下來,突兀地問道:“老師,您可是要離開徒兒了?”說完,不等雲霄回答,便大步流星地繼續前行。

雲霄怔然立在原地,看著徒弟離去的背影,悵然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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