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北大營。Www!QUAbEn-XIAoShUo!cOm

聞仲靜靜立在點將台上,暗紅道袍罩體,身披黑色大氅,手按蛟龍金鞭,看著下方將士操練,頻頻撫須微笑。側後不遠處站立一白袍小將,乃是旗牌官張桂芳。四條巨漢分列兩旁,正是魔家四將。自完敗於聞仲之手,兄弟四人奉他為主,時刻不離左右。

轅門處青煙一騎,疾速而來,行至點將台前,飛身跳下,單膝點地道:“參見大帥,陛下有旨,大軍三日後開拔,陛下屆時將親臨大營為大帥送行。”

“嗯。”聞仲微微頷首。張桂芳揮手命傳令兵退去,抱拳說道:“大帥,大軍操練已有三月,個個龍精虎猛,陣法操演嫻熟。時值春暖花開,正好進兵,必能一戰而定!”

兩旁魔家四將紛紛出言讚同,聞仲瞥一眼台下操演陣法的大軍,略顯狹長的雙眼中精芒一閃,臉上笑意更甚於前。

三日後,帝乙在禦林軍團團拱衛下,一路旌旗招展、刀槍林立,直往城北大營行去,文武百官隨駕而行。行到大營之外,早有聞仲列陣相迎,君臣二人攜手而入。

點講台上,帝乙從內官手中端起一杯酒,遞給聞仲說道:“寡人這一杯,祝大元帥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聞仲雙手接過青銅酒爵,躬身應道:“謝陛下,臣必不負陛下所望。”說完,舉杯一飲而盡,將酒杯重重摜在地上,落地開花。

帝乙哈哈大笑道:“元帥豪氣幹雲,寡人心中甚慰。”轉頭吩咐左右道:“來人!將寡人坐騎牽來!”早有內官將帝乙禦用坐騎牽出,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色,體格雄壯,前踢頻頻踐踏咆哮。帝乙上前,一手撫摸著愛駒的鬃毛。對聞仲說道:“這是年前東伯侯薑桓楚送給寡人的坐騎,名喚白龍,神駿異常。跟著寡人甚少有機會活動,今日便送於元帥,縱橫沙場。也不埋沒了它這般天賦。”

左右一眾大臣聞言,大是羨慕,尤其是一眾武將,更是垂涎三尺。聞仲淡淡一笑,心中有些感動,躬身謝過。不過卻不是因為這白馬,而是有些感動帝乙一番誠意。否則,此馬好則好矣,不過是凡駒。如何能入得聞仲法眼?

張桂芳看看時辰,上前說道:“陛下,大帥。時辰已到。”

聞仲抱拳說道:“臣拜別陛下。”

“愛卿保重,一切拜托了,寡人在朝歌翹首以盼。”帝乙深深注視著聞仲。

重重點頭,早有親兵牽來白馬,聞仲一躍跨上,拱手別過朝中大臣,吩咐身邊張桂芳道:“傳令,大軍開拔。”

“諾”張桂芳躬身應諾,隨後手中令旗一揮,喝道:“大帥有令。三軍開拔。”

傳令兵聲聲傳遞,直到前軍先鋒李靖處,長鞭一指,萬千戴甲之士緩緩而動,刀槍林立。寒光閃閃,個個身形健碩、精氣飽滿。帝乙率領滿朝文武大臣站在城頭遙遙相送,看著聞仲大軍緩緩北去,久久不願回宮。

聞仲大軍,已李靖為正印先鋒。魯雄、黃滾為後軍押送糧草。聞仲、張桂芳、魔家四將坐鎮中軍,一路開往北方犬戎作亂之地。李靖先鋒大軍一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趕往北方。

這一日,大軍行至一處無名山坳,山勢險峻之極,從中透著一股無形的煞氣。李靖生性謹慎,有大將之風,聞仲正是看重他這一點,才將正印先鋒之位交給了他。此地已經接近犬戎勢力範圍,李靖思慮片刻,念及天色已晚,便傳令前軍止步,斥候四下打探,其餘軍士紮下營寨休息。同時,又令人飛馬急報中軍大帥。

用飯之時,李靖心中又閃過那莫名心悸之感,著實放心不下,當下傳令副將好生防守營寨,又點親兵數名,親身趕往山穀出查探。李靖也曾經拜在西昆侖度厄真人門下修行神通,自信即便有犬戎埋伏,憑自己一身神通,也能夠輕鬆脫身。深入山中,李靖心悸之感愈甚,仔細感受一番,發覺這山穀中彌漫這一股淡淡的威壓,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那是一種奇怪地感覺,李靖自問不是孤陋寡聞之輩,卻也分辨不清,祥和中帶著暴戾,似仙非仙、似妖非妖、又不是巫族,甚至不是西方教。隨著漸漸深入,氣息越發明顯,就連幾個不通修行之道的親兵也能感覺到,李靖心中猶豫,是繼續前行還是就此止步?正在此時,右側山林中傳來一聲咆哮,一頭異獸一躍而出,個頭約有成年馬匹兩倍大小,頭生雙角,周身黑色鱗甲,在夕陽下閃耀下,映射出兵器一般的寒芒。緊緊盯著幾人,重重喘息著,間或夾雜著低低嘶吼聲。

“墨麒麟”李靖一見這異獸,不禁驚呼出聲,心中哀嚎。麒麟本是祥和異獸,天性與世無爭,最是好相處不過。唯有這墨麒麟,乃是例外。此種麒麟神通廣大,生來兩極性情,溫順時與其它麒麟一般無二,但暴躁時,就猶若瘋狂一般,嗜血無比。而眼前這一位,顯然此時的脾氣不怎麽樣。

李靖細細將它上下打量一番,觀其形象,似乎還是幼年,先不論是否能夠勝過,憑借自己的法力,全身而退應當不成問題。

身旁幾位親兵強自忍著心中恐懼,挺身擋在李靖身前,其中一人叫道:“李將軍快走,我等抵擋一陣。”

李靖聞言心中苦笑,放棄施展五行遁法獨自逃走的心思,暗自感慨:不想這等毫無法力地小兵,尚且無懼生死,拚死維護於我。我李靖身為朝廷大將,還算有些法力,莫不是還及不上幾個小兵不成?

主意既定,李靖心中豪情頓生,撥開身前幾人,上前說道:“都給我閃開,有本將軍在,那裏有你們發號施令的份。”然後抽出腰間長劍,大笑道:“都躲開些,看本將軍怎麽教訓這畜生。”

麒麟乃是通靈之獸,雖然尚未成年,靈智不全,不能聽懂人言,卻也能從話語中分清是好意還是歹心。純粹是直覺,獸類的直覺。

聽得李靖言語,墨麒麟咆哮一聲,直震得幾個小兵搖搖欲倒。張開利口,往李靖猛撲過去。迅疾無比,如同一道黑色閃電一般。李靖不敢怠慢,側身閃開。

墨麒麟轉過身來,複又撲來……如此往複幾次,李靖心中大定:眼前著麒麟還小,似乎法力還淺,自己慢慢消耗它的氣力,足以將它生擒活捉,墨麒麟坐騎……李靖一邊從容躲閃著小麒麟的進攻,一邊幻想著自己跨坐上墨麒麟地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山穀某處,背負長劍的青衣男子望著這邊,將一切都收入眼底。見得這般情景,對李靖的打算了然於心。不禁撇撇嘴,心中不屑:被你這小子收去了當坐騎,我老人家不是白來了?

眼看著墨麒麟又一次撲上,力量全無,李靖便不再躲閃,雙手平伸,要將它拿下。青衣男子右手一指,無數星辰之力湧入墨麒麟體內,同時將李靖定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眼看著突然變得生猛的墨麒麟,以及將自己牢牢束縛住的無形力量,李靖心中絕望,恍惚之間,心下自嘲:原以為可以平添一良騎,卻不想被一畜生玩弄與鼓掌之間。接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直覺。到末了,李靖都不曾想到是旁人出手,以為自己是被這墨麒麟耍了。

聞仲率領中軍,迤邐前行。眼見夕陽西下,正要傳令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忽然前方揚起一道輕塵,直往這邊飄來。張桂芳眺望一陣,抱拳說道:“大帥,單人獨騎正往這邊趕來,觀背後靠旗,乃是前鋒傳信。”

照例三日一報,昨日已經來過,今天還不是日子……莫非前鋒有變?聞仲心中一驚,掐算一陣仍然不明所以,皺眉暗自思量:李靖心性沉穩,大將之風,也有些許法力。一般情況,當能應付自如。莫不是真遇上了麻煩?

心中計較已定,聞仲吩咐一旁張桂芳道:“傳令下去,放那騎過來,斥候不得阻攔。”

那人飛馬而來,從馬背上跳下單膝跪地抱拳道:“稟大帥,先鋒官李靖山穀遇險,昏迷不醒。”

聞仲心下一驚,急問道:“傷在何人手中?”

探馬麵上露出一絲古怪,答道:“稟大帥,據將李先鋒送回的親兵說,乃是一頭墨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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