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子牙下昆侖山,神仙殺劫的齒輪正式開始轉動。WWw.QuanBen-XiaoShuo.COm天機亂作一團,諸天聖人皆有所感應,各自動作不提。

蓬萊島太陽宮。

陸久依然如往昔習慣,與陸壓相對坐於扶桑樹下的石桌前。注視著初升的朝陽,自斟自飲。三足金烏,喜陽光。本性如此,即便是聖人也不能免俗。忽然心中一動,喃喃道:“終於要開始了嗎……”

陸壓心有所感,明白乃兄說得是什麽,默默飲酒。隻是那手中酒杯微不可察的一次抖動,讓陸久明白。自己這位兄弟的內心並不平靜。

是啊……準備了這麽久,妖族是該有所動作了。讓妖族恢複昔日的榮光,君臨三界,不正是自己這位兄弟的心願嗎?

陸久再次將目光轉向初升的朝陽,父親和叔父……應該也是這麽想的。陸久心中猶豫的天平,又一次傾斜。

“來得真不是時候啊……”陸久悵然歎息。自己還沒有想到了結因果的方法,大劫在這時候開啟,難道預示著什麽嗎?陸久又是一聲長長歎息:在劫難逃了嗎……

陸壓關係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兄長:“九哥,有什麽棘手的事嗎?”

察覺到自家兄弟真摯的目光,陸久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煩悶壓下,微笑道:“小十,這些事就讓為兄來處理吧。”

陸壓點點頭,端起酒杯輕輕嘬一口,心下了然:九哥不告訴自己。自然有他的道理。還是太弱啊,有些事情完全幫不上忙。

陸久上下打量著陸壓,心中滿是欣慰:幸好小十已入得至仙境界,不在神仙殺劫之內。就算自己有什麽以外,這一次他也能安然度過。

忽然想起一事。陸久左手一翻。取出一片玉符捏在手中。右手食指淩空虛劃。而後屈指一彈。玉符升上長空。直往西邊大陸飛去。

迎上陸壓探尋地目光。陸久微微一笑。舉杯邀陸壓共飲:“無甚大事。楊戩那小子身在大劫之內。為兄讓他入紅塵走上一遭。如今大劫剛剛開啟。還沒什麽危險。乘機度過殺劫為好。而且。修行……並不隻是一味潛修。”

“也是。那小子如今地法力。已經不下於聞仲了。”陸壓啞然失笑。暗讚自家哥哥好算計。舉杯與陸久相碰。一飲而盡。

“時間掌控著是永遠不會為了法力發愁地。”陸久沒頭沒腦地咕噥一句。執壺添滿兄弟二人地酒杯。自顧自說道:“我蓬萊島一脈嫡傳弟子三人。雲中子身具無量功德。福澤深厚。為兄不擔心;楊戩地時間能力大有精進。倘若一心要逃。恐怕沒幾個人能取他性命;隻有聞仲這小子。俗事因果纏身。為人又死心眼。難辦呐……”

聽著不是味兒。這神情語氣。似乎是在……交代後事嗎?陸壓心中悚然一驚!急急抓住陸久地手臂問道:“九哥。可是出什麽大事。嗯?”

“小十啊!這一次。恐怕還不是我們出手地時機……”陸久答非所問。迷離地雙眼直勾勾盯著初升地金烏。滿是茫然與掙紮。叔父……

陸壓愕然以對,張口欲言,又呐呐無語。

陸久並不理會,起身踱步至扶桑木下,隨意這下一根樹枝,慢慢走回來坐下。將樹枝托在掌心細細打量。

琢磨一陣子,陸久左手微抬,金黃色的樹枝憑空飛起,直直豎立在空中緩緩轉動。右手駢指成劍,射出約摸一尺來長的劍氣,吞吐不息。

或劈、或砍、時刺、時削,帶起一片絢爛地光華。去除末枝,削去不平,細細雕琢。片刻之後,劍光斂去,現出形貌素雅地扁平棍狀物。

“原來是劍鞘啊。”陸壓恍然大悟,隻是不明白自己這位聖人兄長,怎麽忽然又閑情做起劍鞘來了。

陸久微微一笑,張手虛空抓出一柄金黃色的長劍,尊貴、華麗,又透著無與倫比的靈動,正是妖族聖器,名震三界地妖皇聖劍。揚手將之插入方才完工的劍鞘中,悄無聲息。嚴絲合縫,劍與鞘渾然一體。華麗、尊貴盡數遮掩,隻餘下淡淡的樸素、隱約的靈性。

撫摸一陣,將劍擱在桌上,陸久眉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風要起了……”

這時,小精衛一蹦一跳行來,雙臂纏繞著漂亮的紅綢,正是先天法寶----離火紅綾。一成不變地有些嬰兒肥地小臉上,寫滿了歡愉。見到陸壓,寶石般的眸子一亮,撲到懷中一陣撒嬌,稚嫩的聲音源源不斷襲來:“師傅,精衛好想念您,連最喜歡地黃中李都吃不下了。您都不疼精衛。這麽長時間都不來看看精衛……”

精衛掰著手指一件件數落,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架勢。陸壓連忙打斷道:“還不給你師伯見禮?!”

精衛皺皺精致地鼻子,哼聲道:“師伯雅量高致,豈比那些個俗人,才不會在乎這些俗禮呢。”說著,還是很乖巧地給陸久、陸壓兩兄弟見禮。

陸久微笑頷首,全盤笑納了小精衛的馬屁。

陸壓哈哈大笑,戲謔道:“沒想到小精衛學會了逢迎拍馬。哈哈哈……”忽地停了下來,麵色古怪道:“小家夥,你是在諷刺為師是個俗人咯?”

精衛本是笑吟吟地嬰兒肥小臉耷拉下來,嬌嗔道:“師傅!精衛不是這個意思。精衛這麽乖,您怎麽能冤枉精衛呢。”

陸壓看著精衛故作苦悶的小臉,心中哭笑不得,告饒道:“是師傅不好,師傅不是有事嘛。再說小精衛去了你父親那裏,師傅回來了也沒見著你呀。”

陸久拍拍精衛可愛地小腦袋,柔聲說道:“是你師傅不好,別理他。他本就是俗人一個。”兄長開口,陸壓隻得苦著臉接下這個稱號。

“本來就是師傅不好。”小精衛嘟嘟囔囔,勉強接受了陸壓的解釋,笑逐顏開。

陸壓噓出一口氣,翻手取出一隻晶瑩剔透的小玉瓶,托到精衛麵前微笑道:“看看,這是為師特意給小精衛準備的禮物---百花精露。這百花精露可是好東西,為師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不僅味道好,而且,還能滋養容顏。”

“真的?!”小精衛大感興趣,小心翼翼地將玉瓶捏在小手心,視若絕世珍寶。眼中神光湛湛,貪婪地上下掃視,嬰兒肥的小臉上掛滿了傻傻的笑容。

陸久、陸壓兩兄弟心中大汗。美貌,果然是所有女人最大的願望,連“小女人”也不例外。

精衛醒悟過來,小臉登時羞得通紅,訕訕而笑。又撲進陸壓懷中撒嬌,連綿不絕地說著感激的話語。

陸久看兩人笑鬧一陣,便抓起擱在桌上的妖皇聖劍,在陸壓擔憂的目光相送下,默默轉回太陽宮中,端坐雲床。無上權利的象征,配上新製劍鞘的妖皇聖劍,隨意擱置一旁。雙眼微闔,似乎是在神遊太虛。完美無暇的手偶爾掐動,又好像正算計著什麽。

灌江口。

楊戩一如既往,腰懸寶劍走向江麵。粗布麻衣,絲毫遮掩不住卓爾不群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彰顯著一種契合。與周圍環境兩相宜,與天地萬物同呼吸。身邊神犬“細腰”越發神駿通靈,毛色黝黑發亮。歡快地前後跑動,並不時地叫喚兩聲。

抽出晶瑩墨綠的流年寶劍,隱隱有龍紋浮現其上,楊戩靜靜立於水麵,隨著波瀾上下起伏。此起彼伏的浪花,不曾沾濕半點鞋麵。

汪……汪!斜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提起纖纖前爪拍下,濺起一片高高的水花。水珠曝露在初升的朝陽下,晶瑩剔透。無力抗拒大地的呼喚,複又落下。

楊戩麵上掠過一份寵溺的笑容,手中流年劍寫意揮灑。奇異的顫動中,點綴出絢爛的劍花,懸浮於身前的江麵上。

水珠穿過劍花,仿佛虛幻一般,無有分毫折損。匯入滔滔江水,奇異地沒有多出半點漣漪。如果說陸久的劍,是摧毀一切的狂風暴雨;那麽楊戩的劍,就是波瀾不興的潤物無聲。

龍顏嬌憨的麵容憑空浮現在楊戩的識海中:“楊戩,你終於開創了自己的劍道。精妙的力道打入水珠,將落水的衝進恰到好處地化解。這種順勢而為,又妙至巔峰的融入,可見你對天地自然已經有了很深的了解。楊戩,你真是了不起!當初本小姐跟你出來真是太明智了!”

楊戩微微一笑,又回憶起初見時的場景。

這時,東極天際出飛來一抹流光。

蓬萊島老師傳信?楊戩心下了然,招手將玉符攝入掌心,細細查閱一番,斂容向蓬萊島方向拜禮。

下方傳來嗚嗚聲,“細腰”正用秀氣的腦袋磨蹭著楊戩的小腿,狹長秀氣的眼中透著探尋之意。

楊戩俯身順著毛發撫摸兩下,拍拍細腰的腦袋,柔聲說道:“好了,不要鬧了。老師法旨,命我即刻下山行走。走吧,我們去辭別母親。嗯,還要拜托梅山六兄弟多多照應桃山。”

一人一犬,在朝陽下拖出兩道長短不一的影子,往東邊桃山方向行去。

(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