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陸久品嚐女媧所釀清寧素酒,推之為絕品仙釀,更勝嫦娥所釀月桂酒,乃厚顏討要。wWw,QUanbEn-xIAoShUo,Com

聽得陸久稱讚,女媧娘娘心中歡喜,笑靨如花道:“小九欺我不成。你那青玉葫蘆,便是將四海之水盡數裝入,也不見滿。我這清寧素酒,哪有這許多……”

陸久渾不在意,取出一個普通的青皮葫蘆,在掌中晃了晃,隨意道:“豈敢豈敢。娘娘釀製不易,小九豈能貪心,普通葫蘆即可。”

“咦?”女媧娘娘見葫蘆有異,抄手奪過,放在掌心細細把玩,連聲讚歎:“這葫蘆倒是別致!不僅強行開辟了芥子空間,就連這禁法也下得頗為巧妙。恒溫陣、辟塵陣、星光接引陣……這是西方教的金剛咒?你可真是……嗯?這是什麽禁製?我卻是未曾見識過……”

金羽彩衣二人目瞪口呆,居然還有娘娘不認識的禁法?不知道該佩服這位妖皇陛下神通廣大呢?還是他的不務正業,連個酒葫蘆也能這麽折騰。

陸久老臉微紅,期期艾艾解惑道:“這是時間禁製。外界一天、葫蘆中一年。”

女媧娘娘細細品味一陣,連聲讚歎陸久手段高明。隨後將葫蘆遞給彩衣,吩咐去裝滿仙酒。

這時,陸久放下手中茶杯,揚聲說道:“這仙茶也是極品,給我包上一些,帶回蓬萊島去給我那兄弟看看眼,也學學娘娘這份雅致。免得這小子整天隻知道灌酒。”

彩衣快步跑出宮門,忍不住笑出聲來。金羽也是麵色古怪。唯有女媧娘娘深知這小子做派,不以為意。

兩位聖人品著仙茶。悠閑地說些趣事。漸漸又將話題引到門人弟子上來,女媧娘娘又一次追問:“小九先前所言。不知我那弟子現在何方?”

陸久悠然品著仙茶,慢條斯理道:“昔年娘娘地仙界行造人之大功德,就在那十洲祖脈,花果仙山……娘娘可還記得那山頂的巨石?”

微微一愕。女媧娘娘歡欣道:“小九果真好見識。此石乃是當年煉石補天地五彩神石所化。又得仙山祖脈滋養。久後必有生靈孕育。資質絕佳、天生神通。我妖族又將得一大才。”

陸久接口續道:“此妖乃娘娘掌中所出。定然敬娘娘如母。娘娘可收歸門下。如此。娘娘既得佳徒、兼得麟兒。豈不是兩全其美?”

“小九所言甚是。”女媧娘娘聞言大喜。玉指輕輕掐動。顰眉道:“不知此子何時能得降生。真想看看他地模樣。如今天機紊亂。連我也算不分明。小九神通遠勝於我。且替我算上一算。”

我自然知道這鼎鼎大名地齊天大聖美猴王……陸久謙遜幾句。心下暗笑。手中裝模作樣掐動幾下。淡淡說道:“我也算不分明。娘娘若是著急。我這就下界去。以時間禁法之力。想來不久就能出

女媧娘娘連忙阻止。理了理額前秀發責備道:“小九莫要如此。揠苗助長。並非什麽好事。說不定會傷及那孩兒靈智。更何況。你因果糾纏。幾近不可了解。怎地行事仍這般肆無忌憚。日後你要謹記。莫要再由著性子胡來。”

“小九記下了。”陸久訕訕而笑。稍稍欠身以示聆聽教誨。摸了摸鼻端言道:“還是娘娘思慮周詳。讓那孩兒多經曆些也好。”

忽然又故作擔憂狀:“還有一事好叫娘娘得知。當日娘娘走後不久,準提道人曾現身,指定這孩兒與他有師徒之緣。我妖族中人何時輪到他做主?當時與他大戰一場,逼準提道人立下誓言——不踏入東勝神州收徒。”

頓了頓繼續道:“隻是隻是這準提道人向來口碑不佳,我擔心他另有詭計,將娘娘地弟子哄騙了去。”

陸久這廝蔫兒壞,生怕女媧娘娘性子柔和,被準提道人將孫悟空收入佛門,進而使得女媧娘娘將來對佛門心軟。在“娘娘的弟子”五個字上加重語氣,誘導女媧娘娘地觀感。

“西方教準提聖人嗎?”女媧娘娘掩口嬌笑,神色古怪道:“這位道友的為人我平日也有所耳聞,倒是不可不防。”天機紊亂,女媧娘娘也算不出孫悟空本該入準提道人門下,護佑佛法東傳,大興佛門。聽信陸久挑撥言語,心中對準提道人有了芥蒂。

眼見目的已達,陸久心中大定,又與女媧娘娘閑聊一陣。而後收好彩衣準備好的清寧素酒和仙茶,起身告辭。

臨別之際,女媧娘娘叮嚀再三,囑咐陸久小心行事,有需要就來媧皇宮求助。情真意切,倒讓陸久有些不好意思,頻頻頷首應諾。

天界。

此時,神仙殺劫初起,周天星君問曾歸位。玉皇大帝勢力薄弱,手下仙神缺缺,遠不能與洪荒妖族天庭相提並論,尚且不足以占據整個天界。

一處靜僻角落,雅致院落掩於青山深處。

樸實的青年沿著山間小徑拾階而上。路旁景色幽幽、泉水叮咚,卻驅不走他眉宇間濃濃地憂愁。這青年不時長籲短歎,一張老實巴交的臉上滿是鬱鬱神色,不禁叫人生出同情之意,正是廣寒宮中的吳剛。

小姐已經第二次被冰凍住。前次用了一年方才行動自如,這一回……不知道需要多少時日?廣寒宮中的生活清冷寧靜,吳剛很滿足。更何況,時不時能見到嫦娥那豔絕天下的嬌顏,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吳剛對嫦娥敬若天人,心中那點小小地幻想,漸漸黯然褪色。抑或是……深深掩藏。小姐有什麽吩咐,照做就是了——在莫名的小心思驅使下,吳剛如是想。

立於大宅前,沒有門童守候,也無仆人侍候,古樸而清幽。吳剛揚聲問進:“敢問主人可在府中,廣寒宮吳剛前來拜會。”

大門緩緩而開,低沉平穩的聲音從不遠處地主廳傳來,回繞在耳畔:“佳客臨門,請進來與老夫一會。”

吳剛舉步前行,來至廳內,隻見四壁樸素,不見任何飾物。僅有兩個黃布蒲團,一張竹製幾案,案上置一香爐,陣陣輕煙升騰。對麵蒲團上端坐一人,白衣勝雪,麵龐籠罩在一團光暈之內,看不清楚,也分辨不出年齡。幾案靠近那人右手邊的一角,隨意擱置著一根樹枝,青翠欲滴,仿佛剛剛采摘下來一般。

那白衣人示意吳剛在另一個空蒲團上就座,淡淡道:“老夫居處簡陋,叫小友見笑

吳剛謝過座,拱手道:“前輩何其自謙。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前輩清居仙山,靜心修持,要那等俗物作甚。前輩高風亮節,晚輩佩服之至。”

白衣人訝然,微笑頷首道:“小友好見識。老夫那兄長常有言:一切浮華,皆是有礙修行之物。若得機會,老夫定引你去見我那兄長。”

“多謝前輩抬愛!奈何晚輩性子疏懶,習慣了廣寒宮地生活,隻能辜負前輩好意了。”吳剛委婉拒絕,在對方別有深意的眼神下,恭聲說道:“我家小姐正閉關修煉,不能前來問候前輩,特命晚輩前來稟告:距離大功告成之日,還需三、四載光陰。”

白衣人聽後,兀自沉吟不語。良久之後,方才開口說道:“煩勞小友恢複嫦娥仙子,就說……老夫已經知曉……”

吳剛點點頭,行禮道:“晚輩明白。就此拜別前輩。”言罷,起身一揖到地,緩緩推出廳外。

吳剛走後不久,白衣人麵上光暈一陣波紋浮動,好似雨滴投入平滑如鏡地湖麵一般。光暈漸漸變淡、斂去,現出那人真容——正是西方二教主準提道人。

準提道人將手邊七寶妙樹執於掌中,無意識地輕輕擺動。陣陣清音禪唱忽起,伴隨著祥雲瑞氣浮現,如同畫龍點睛一般,將樸素的大廳點綴得超凡脫俗——好一派神仙福地。

然而這一切似乎與準提道人沒有絲毫幹係,隻是習慣性地撫摸著手中證道至寶,眼神神秘而幽深……滿是迷離……

“陸久啊……陸久……非是我準提定要算計你,怪隻怪你行事太過肆無忌憚,不將絲毫聖人規矩。封神大劫已經開啟,自然容不得你四處搗亂,破壞我們地計劃。人生得一知己,不易;而得一對手,更是難求。想來以你聖人之身,也不至於無法翻身。我等隻不過讓你消停一陣子罷了……”準提道人喃喃自語,眼神也逐漸變得清明、銳利。

坐落於半山腰的院落,依然是清清靜靜,超凡脫俗。將要抵達山腳時,吳剛轉頭遠遠眺望,隻見滿山仙禽飛舞、珍獸奔逃,爭相離開這仙境死的神仙樂土。

吳剛大感驚奇,恍惚之間,異樣的直覺自心田浮現。他隱隱約約覺得,那份清幽平和一去不複返。取而代之的,則是孤傲、肅殺,以及……無邊的寂寞……

腦海中忽然升起屋中那人的影像,依舊是白衣勝雪,看不清模樣。雖然說不出哪裏不同,隻是覺得這人改變了許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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