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稀薄許多,綿延的煞氣露出十多個空洞,泄下朵因那北邙群山內外,十多股直衝九霄的殺氣。WWw.QuAnBen-XIaoShuo.CoM

鬼焰、白起、王翦三人直直看著狂笑不止的嬴政,麵麵相覷。

究竟發現了什麽,使得嬴政癲狂至此?眉宇之間帶著極度的滿足,充斥著君臨天下的氣概,目空一切的輕狂。

“聞仲妄稱兵法大家。竟為借用地脈之力,棄陣法圓融如敝履,可笑之極。”

嬴政指點著下方陣法,微笑著向三位得力屬下剖析其中“玄妙”:“你三人精通兵法戰陣,惜乎修為不足,且不識人心。故而眼力有所不及。”

“破陣講究‘法’,也在於‘力’。力不及,縱有妙法,也無可奈何。此陣引動地脈之力為己用,王一人之力,恐有不及。你等三人可並力向前,由生門殺入,景門殺出,一戰可定。”

配合著嬴政成竹在胸的神態,王翦“恍然大悟”,連連頷首不止。

白起、鬼焰二人猶有慮,運足目力全神觀陣。白起謹言慎行,洞徹帝心,深諳明哲保身之道,麵容如一成不變的肅然。

鬼焰全然不同,一心為巫族大業的他,力求盡心盡力。催動法力凝成一團火球,焰心成刺目的白色,狠狠砸下。

蘊含莫大威能的一擊,落入大陣之中,如泥牛入海,不曾濺起半點煙塵,悄然逝去。

一番布置。名為陣法。實則乃是先天靈寶江山社稷圖守護。攻擊雖強。卻不足以撼動這混元聖人賜下地至寶。

聞仲安坐翠雲之巔。觀鬼焰一番動作。眼皮一跳。深深注視他一眼。啞然失笑。神色隨即放緩。暗自摸向擱置一旁地蛟龍金鞭。

計謀不成。便隻有用實力壓服了。雖說要多費一番手腳。聞仲依然信心滿滿。區區幾個未成氣候地大巫。不虞失手。

神色一凝。鬼焰向嬴政躬身道:“陛下。此陣大有蹊蹺。臣這一擊。足以開山斷嶽。若是引動地脈之力成陣。定然有地氣防護……”

聲音戛然而止。不經意間抬頭。正對上嬴政森寒凜冽地目光。鬼焰心中一驚。竟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緩緩閉上雙眼。將滿腔痛楚關在其中。暗自一聲歎息。

陛下……變了。天……不佑我巫族。

人間之事太順,順到嬴政自信爆滿,目空一切。

地仙之行太憋屈,嬴政被驅趕回來,毫無還手之力。心比天高地他險些被燃燈古佛擄去,實為奇恥大辱。

踏上雲端,又被人狠狠砸落大地,嬴政的心境大受震蕩。

自十二祖巫以下,巫族與天爭,與地鬥,依仗通天徹地的力量,不屈不撓的豪勇。

隻是,嬴政不同,他是開天辟地以來第一位有元神的巫。元神,帶給嬴政無限的可塑性,也有許多困擾隨之而來。

,心神地震蕩,業已影響到他地本心。榮耀,而後屈辱,蒙蔽了千古一帝應有的睿智。

“哼!”嬴政冷哼一聲,麵沉如水,陣陣殺氣迫向閉目不語,滿麵痛苦之色的鬼焰。若是明白鬼焰忠心耿耿,還有用得到地地方,早已將他斬殺當場。

伴君如伴虎。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自古帝王,大多如此。

“陛下,”白起眼見鬼焰情勢不妙,踏前一步恭聲道:“事不宜遲。此時不破陣,唯恐聞仲看出陣法破綻。末將請命與焰大人、王將軍合力破陣。陣眼處聞仲道行高深,我等修為不及,唯有陛下親自出手方可。”

“嗯。”嬴政麵色稍霽,微微頷首道:“爾等大可放手破陣,聞仲自有朕親自出手將他拿下。

“喏!”白起一手拉過還待言語的鬼焰,與王一道躬身應命。

看著一行人馬殺向八卦陣,身後揚起一串煙塵,聞仲撫須頷首輕笑:“魚兒終於上鉤了。本以為要多費一番手腳,如今……嗬嗬。”

望一眼孤身立於空中的嬴政,聞仲提鞭立起,吩咐殷壽、妲己道:“你二人好生運轉陣法,將一幹人等擒拿。待我去會會那上古大巫。”

“老師(道兄)放心。”

二人輕應一聲,神色肅穆,緊緊盯著迫近陣勢的巫族勁旅。

輕輕跨出一步,聞仲懸於崖前百丈之處,神目如電罩向嬴政,淡淡道:“蚩尤,可敢一戰?”

嬴政戰栗著,胸中戰意澎湃,不能自抑。

地仙一戰,嬴政敗得毫無懸念。雲中子雖是援手一方,出手不過數招,強橫地實力顯露無遺。給他帶來的怨念,不在燃燈古佛之下。

屈辱,自然報之以仇恨;強

讓人仰視的實力,同樣是嬴政不能容忍的。

“聞仲,雲中子的師弟,就讓朕來看看你的有他幾成實力。

”嬴政神情淡定,不露半點心中想法,緩緩飄飛至聞仲身前十丈之處。

山風凜冽,人間最強地二人,目光交擊在一處,驚雷乍現。

白起身邊伴著鬼焰、王二人,引兵殺入陣中,忽然眼前一花。一草一木似乎沒什麽變化,出於武將直覺,戰場之上洞悉生死的敏銳,白起卻隱隱感到不妥。

行進中四下張望,白起豁然發現,周遭形勢與陣外所見大不相同。本應在山腳下地天兵天將,不止何時,占據山峰之上。周圍八處山峰,陣勢井然八卦之形,方位絲毫不差。

“不好!”白起大叫一聲,勒停戰馬。將衝入陣中不遠,忙高聲喝令後隊改前隊,原路撤出。左右鬼焰、白起二人策馬靠到近前,惑的目光雙雙投向白起。

白起苦笑一聲:“沒時間解釋了,先撤出去要緊。”

“現在才想到要撤,晚了。陣法要是能原路退出,還叫什麽陣法!名將?可笑!”

翠雲峰上殷壽察覺到白起等人動靜,冷笑一聲,發令運轉陣法。八股氣勢騰起,往來勾連,縱橫交錯,織就一張大網,罩向陣中魚群。

陣眼陰陽太極魚眼處生出或輕或重、兩股明晦不定地氣勢,勾連補遺不足之處。

濃霧憑空出現,陣中巫族眾人目不能視三尺之外,肩頭更又十萬天兵氣勢法力重壓,心中驚駭無以複加。

唯有白起、鬼焰、王三人,法力神通不俗,勉力維持,試圖尋找陣法破綻。

妲己覓得時機,運起法訣將巫族中人一個個收入其中。

江山社稷圖為女媧娘娘至寶,若是親身前來,自然是輕描淡寫,舉手投足之間將眾人一網打盡。妲己道行法力差之何止億萬裏,依仗女媧娘娘所授秘法,這才能勉強使用,威力不及百一。

察覺到陣法運轉時的靈氣波動,嬴政微微皺起眉頭,瞄了聞仲一眼,稍稍退後拉開些距離,俯首查看屬下情形。

聞仲不屑一笑,嘲弄地目光投向嬴政,心下曬道:“我聞仲堂堂妖皇聖人二弟子,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豈會出手偷襲?小人之心。”

天地靈氣波動,陣法仍在運轉。

嬴政遍觀全陣,十萬天兵各自肅立不動,己方不見半個人影,不聞廝殺之音,甚至連馬蹄聲都聽不到。

頓時明白中了算計,嬴政深悔一意孤行,不聽鬼焰良言,恨恨看向聞仲問道:“這是什麽陣法?”

聞仲輕笑道:“陛下何必著急。待本座將你擒下,與你屬下相見之時,自然知曉。”

“好,好。朕倒稱量稱量,你有何本領,膽敢如此大言不慚。”嬴政怒極反笑,麵上厲色一閃,不疾不徐一拳轟出。

不見氣勢,不聞風聲。堂堂正正,皇道之拳。

聞仲目中神光亮起,暗讚一聲,有心試試其中厲害。右手蛟龍金鞭隱於背後,左手攥起同樣簡簡單單一拳迎上,快逾閃電。

道道幽藍波紋浮動其上,風雷之聲若隱若現。

一方是大巫之體,一方是天雷淬煉之身,兩拳交擊,金鐵之音響徹長空,四散綿延。雙方不分軒輊,各自小退一步。

“好強悍的肉身,好雄厚的法力,好霸道的勁力。”

十數載歲月,嬴政惜百萬生靈,血祭巫族**,自肘法力大進,不想拿不下聞仲。雖是短短一招,卻能大致測出對方身前。

瞥一眼露出肩頭的一點金黃,嬴政暗道:“朕未盡全力,聞仲又何嚐不是。”

殊不知,聞仲同樣不輕鬆,驚心於嬴政的進境:“自轉身以來,這才多少年,竟能有如此法力,業已勝過昔年蚩尤巔峰之時。不愧為一場大劫之中的主角啊……”

暗自感慨著,不知不覺中,聞仲望向嬴政目光染上絲絲欣賞之意。

善意轉瞬即逝,不論如何欣賞,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對於聞仲來說,老師陸久的意誌,不容違背。

蓬萊島行事,不言是非,不言善惡,隻論親疏。

聞仲上有師恩,旁有同門手足之情,滅不去心中私念。故而即便與雷罰之眼合二為一,也隻能運用雷罰之力,而成不了天罰。

天罰,秉公心而忘私念。

聞仲得雷罰之力而不能大公無私,得其形而失其神,遠遜於雷罰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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