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報信的小兵回來了,遠遠地看見氣氛有些不對:聞仲和赤鬆子對上了!心下為難,兩邊的是聖人門下,一個也得罪不起。WWw.QUAbEn-XIAoShUo.COm情急之下,靈機一動,遠遠地就叫道:“大天尊有請聞仲上仙覲見~~~!”

“聞仲?”赤鬆子聽到這個名字不由有些一愣,睜開眼睛細細打量眼前這人: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微微有些赤紅,額頭一道赤紅色的豎痕,無形中透出不少威嚴氣息。五縷長須,身披暗紅道袍,氣質雍容大度,頗有大家風範。

“你便是聞仲?”赤鬆子開口問道。

聞仲不屑一笑,也不理會,轉身就這麽走了。那小兵反映過來,急忙追了上去,當先引路。

赤鬆子麵皮通紅、嘴角一陣抽搐。自上天庭以來,掌管天庭刑罰,隻有他給別人甩臉子,哪裏受過這樣的氣?當下吩咐道:“去將青梅子、碧竹子兩位道友請來,我要他好看!”從人見他鐵青的麵龐盡顯猙獰之色,也不敢耽擱,飛快遠去。

批香殿中,昊天大開聞仲帶來的錦盒,打開一見,卻是一柄長劍。一麵是金烏橫空、一麵是萬妖朝拜,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妖皇劍嗎?

昊天閉上眼睛,伸手輕柔地撫摸劍身,感受到其中的近似生命的靈性,開口說道:“自從當年西昆侖一別,好多年沒有見過妖皇聖人了。聞道友,尊師近來可好?”

聞仲連忙躬身遜謝道:“不敢當陛下如此相稱,老師安好!”

昊天心下嘀咕:是啊,他怎麽會不好?麵上卻是帶著微笑說道:“道友不必多禮。道友乃是聖人門下,與我平輩相較正合適。說起來還是我這空頭天帝高攀了。”說話間,昊天臉上盡是自嘲之色。

苦澀一笑,昊天轉而問道:“道友來時妖皇聖人可有什麽交代?”

聞仲回答道:“老師有言,此劍借於陛下渡劫,玉上蒼天之時,就是收回此劍之日。”

昊天心下吃了一驚,知道陸久道行深不可測,也不敢怠慢,手指下意識地叩擊桌麵,喃喃道:玉上蒼天……玉上蒼天……

想了許久也不得要領,此時方才想起了聞仲,歉然說道:“怠慢道友了,我喚人來給道友取些美酒來。妖皇聖人乃是豪飲之士,想來道友也不差。”

聞仲連連搖手推辭道:“不敢有勞陛下,貧道還要回去複命,就此告辭了。”

昊天點點頭,說道:“道友既然有事,我就不多留了。若得閑暇,還請光臨我天庭,昊天必掃榻以待。”

“陛下客氣了。”

…………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慢慢移步走向南天門方向。

聞仲停下腳步,轉向昊天稽首說道:“陛下請留步,不敢再勞煩玉趾。聞仲這就告辭了。”

見聞仲風度甚佳,渾然沒有一絲傲氣,昊天點點頭,和聲說道:“如此道友走好,若有閑暇,定要來我天庭小住。”卻不知道換過昨日,眼前此人也沒有這麽好相與。

聞仲點頭應下了,剛要離去,一聲厲喝傳來:“往哪裏走?你是何人?敢與陛下並肩而行?簡直大逆不道,來人啊,給我拿下!”卻是赤鬆子帶著一大票人找茬來了。

昊天麵色鐵青,哼道:“赤鬆子,你好大的膽子!有本尊在此,哪有你說話的份?”

“陛下此言大謬!”赤鬆子不把昊天放在眼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踏上幾步,抗聲說道:“陛下為三界至尊,當明白法度的重要性。臣執掌刑罰之事,還請陛下一旁觀臣拿下此獠,以正典刑!”

昊天幾乎想掐死這廝,可轉念一想,還是忍下了這口氣,悶哼一聲,也不再說什麽。

聞仲此時已經有些不耐,似乎是好脾氣用盡了,陰聲說道:“正如師尊所言:有些人不教訓教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你們想找死,我就成全你們。”把手一晃,擎出蛟龍金鞭,便要出手。

一旁傳來一聲喝彩:“說得好!二少爺,果然不愧是陛下的弟子,見識不凡哪!”定睛一看,卻是亢金龍帶著奎木狼趕來了。

聞仲老臉微紅,知道眼前這位沒聽見第一句,說道:“那是師尊說的。”

亢金龍說道:“可要屬下出手料理了?”

“那倒不用。”聞仲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少爺我現在正不爽,正好有人來找抽,求之不得。你老龍想搶我生意咋滴?”

圍觀眾仙聽他說得有趣,哄一聲笑了出來,就連昊天上帝也掩不住臉上的笑意。當然也有例外的,赤鬆子一夥人各個滿臉鐵青之色,死死盯住聞仲。

一人當先出列,揚了揚手中大刀,斜指聞仲說道:“我乃是天從大仙,你出來~!報上名來,我刀下不斬無名鼠輩。”周圍消息那些靈通人士,紛紛嗤之以鼻。就連赤鬆子,也暗罵他不知死活,卻也沒有出聲阻止,要這個愣頭青稱稱聞仲的斤兩也好……

聞仲不屑一笑,充耳不聞。兀自垂首摩挲手中的金鞭。

天從子氣得差點沒噴出血來,也不管那許多規矩了,提劍當頭照聞仲頂門砍下。聞仲提鞭站立,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對手這一刀的影響。直到離頭頂不過一寸時,方才揮出一鞭,伴隨著陣陣風雷之聲,閃電般架住迎頭砍來的刀鋒。

金鞭架住大刀,帶起的藍色電芒,將長刀打成無數碎片,夾雜著暴烈的勁氣,劈頭蓋臉的反卷向天從子。天從子就像沙包一樣被彈向遠處,砸倒在地上,眼看著活不成了。可憐天從子強出頭,到頭來落個畫餅……

圍觀眾仙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也太快了~!隻有亢金龍和赤鬆子因為早就有所了解,稍稍好一點。昊天上帝則是實力高出聞仲甚多,隻是眼中神光一閃,就沒恢複過來。

雖然聽乃師廣成子提起過聞仲在人族時的威風,赤鬆子卻不曾放在心上,此時方才見識到厲害。原先還想憑借人數取勝,現在看來,即便是眾人其上也不見得能奈何得了他。何況天庭妖族眾人也不是擺設,隻能忍下這口氣。

赤鬆子也是心思靈活之輩,這點倒是得了乃師真傳。略一盤算,就飛身來到天從子身邊,抱起天從子便飛快離去,聲音遠遠傳來:“今日我要給天從道友療傷,權且記下,來日再與你計較……”

四周妖族和截教眾人,早就看不慣闡教自命正統的囂張嘴臉,紛紛大聲嘲笑。倒是闡教眾人暗自欣喜,也不知道是為了赤鬆子“講義氣”,還是不用和聞仲這個恐怖的對手交手。

聞仲哭笑不得,沒想道這事居然這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又想起了當日在人族部落的情景,暗自琢磨道:難不成闡教的無恥是一脈相傳的?不知道闡教教主元始天尊如何?難道也是……當然隻不過想想,是萬萬不敢宣諸於口的。

眼見左右無事,便和眾人告辭,回轉蓬萊島。

昆侖山玉虛宮中。

廣成子端坐蒲團,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靜靜等待著原始天尊的法旨。

“你就在宮中靜修十載,到時我自有事吩咐你去做。”原始開口說道:“這十年,你就在此地精修道行,不可懈怠。”

廣成子伏地拜領。

話說昊天上帝送走了聞仲,便帶著妖皇劍,找妻子西王母商議去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聽了一遍,西王母說道:“既然是妖皇聖人說你有劫難,你可千萬別大意……”

“那是自然。”昊天點點頭,旋即又有些黯然:“如今天庭之中,能有些神通的,都是聖人門下,差遣不動……又如何防備……”

西王母思慮良久,方才說道:“早年在西昆侖時,我曾結交一道友,號“赤腳大仙”,神通甚為不凡。不若我修書一封,邀他前來相助?”

西昆侖仙雲府,乃是赤腳大仙的府邸。此君生就一雙大腳,刀劍莫傷。頓足之間,移山倒海,神通廣大。移步之間,瞬息可至萬裏開外。

赤腳大仙為人和善、笑口常開,閑來好遊三山五嶽,五湖四海。不論人、巫、妖,都與之相善,結交道友無數。這一日,正在仙府中宴請前來拜訪的巫族大巫——刑天。正談論洪荒形式,忽有童子稟報:西王母遣人送信來。

合上絹帛,赤腳大仙歎息一聲說道:“既是王母相邀,不得不去……”又轉頭對刑天說道:“賢兄為巫族奔走,正好與我一道去天庭,若能說動昊天上帝相助,倒也是一樁不小的助力。”

刑天頗為意動,沉思半晌,便點頭應下了。

八景宮中,老子從入定中醒來,心中歎息:不夠……三皇沒歸位,人教的氣運還在上升中,隻能等三皇之後再計較了……

這往後的十年,洪荒中連小的爭鬥都少了許多,各方都在期待著人族三皇最後一位的降生。往日明朗的天機已經一天比一天模糊,各教聖人都心知肚明:這三皇中最為尊貴的泰皇(就是人皇),怕就是此次大劫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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