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得洞來,陸久四下環視一眼,將洞內情況盡數收入眼底。wWW.QuanBeN-XiaoShuo.CoM石桌、石凳、石床,另有一盞油燈懸於壁上,桌上放著些許野果和一壺清水,清苦異常。

陸久攜碧瑤雙雙在石桌旁坐下,相顧無言。

沉默良久,碧瑤忍不住開口問道:“九哥,不知我那孩兒現在如何?”

陸久淡淡注視著碧瑤,心神一陣恍惚,仿佛又見到了當年的小小綠襖身影,那整日黏在他懷中的嬌憨垂髫。

待碧瑤追問幾聲,陸久方才醒過神來,啞然失笑道:“且放寬心,楊戩拜入我門下,一切都好。這些年來修為精進神速,正趕來救你。”

碧瑤聞得此言,笑逐顏開,旋即又是滿臉的擔心,焦急道:“楊戩拜入九哥門下時日尚短,怎能敵得過我那哥哥和天庭眾人?!”

陸久微笑著安慰道:“楊戩天資絕倫,自拜入我門下,朝夕苦練不殆,如今已是真仙頂峰修為。天庭那些個土雞瓦狗,不在話下。”

頓一頓,傲然說道:“至於你那哥哥……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哼~!我蓬萊島門下弟子,豈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碧瑤又纏著陸久將楊戩在蓬萊島上的生活反複問了幾遍,方才放下心來,低頭怔怔出神,臉上散發著溫潤的光輝,滿是柔情。

這就是母親……陸久搖了搖頭,取出玉壺和兩隻玉杯,緩緩注入瓊漿,微笑對碧瑤說道:“你那寶貝兒子正在趕來桃山途中。他被我封印了法力,可能還需要一些時日。來陪我喝一杯,這是太陰星上的月桂酒,想必你沒有嚐過。”

“封印了法力?”碧瑤聞言大急,抓住陸久的手臂說道:“這一路行來,不知有多少危險,沒有法力,倘若有個好歹怎生是好?”言語之間,已經帶上了淡淡的嗚咽,眼中點點晶瑩閃爍。

我這是在說什麽,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陸久心中苦笑不跌,連聲安慰道:“你且放寬心,楊戩修成劍體,肉身之強悍直逼祖巫。便是沒有法力,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奈何的了的。”

碧瑤隻是擔心,不依不饒地纏著陸久。

無奈之下,陸久一揮袍袖,現出一麵丈許方圓的水鏡來。一指輕輕虛點,圈圈波紋蕩漾開來,正現出楊戩麵對群狼時傲然挺立的身影。

“孩子~!”碧瑤情不自禁地驚呼出聲,豁然站起。待到群狼退去,方才羞赧一笑,雙頰浮現紅暈、訕訕坐下。

陸久搖頭歎息,也不管她,隻是自斟自飲。忽然心中一動,微微一笑,取出一張玉符,淩空虛劃幾下,彈指送出洞外,化為一道劍光遠去。

楊戩低頭撫摸著黑犬的大頭,微笑道:“從今往後,你便叫做哮……”

忽然心中一動,抬頭便見一道劍光飛來,知是師門傳訊,伸手接過。楊戩細細看上一遍,麵色古怪,滿是同情地上下打量黑犬。

“汪汪~~~”黑犬甚是通靈,磨蹭著楊戩的小腿輕叫兩聲。

楊戩將玉符對黑犬晃了晃,笑道:“老師法旨,賜你名——細腰。”

“啊嗚~~~”黑犬抬起前爪搭在前額,做羞愧狀。

楊戩哈哈大笑,將玉符托到細腰身前說道:“細腰,還不拜謝老師。”

“細腰”無奈嗚嗚兩聲,前爪相觸伏地,頻頻上下點頭。

這時玉符放出淡淡光輝,從楊戩手上漂浮而起,倏地鑽入細腰的高高凸起奪得前額。但凡妖物開靈智,必先煉化額前橫骨。細腰得陸久相助,橫骨盡去,此後靈智大開,修行之路一片坦途。

西方極樂世界。

準提道人坐於菩提樹下,參悟妙法,身前漂浮著通體金黃的先天靈寶——加持神杵,放出萬丈光明。

“光之法則……僅僅就是如此嗎?”準提道人呢喃道。自得到此寶,準提便未曾停下參悟,若僅僅能控製明暗,卻是枉為先天靈寶了。

“自然不是。”準提身前現出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看不清麵容,輕煙一般在半空中漂浮不定。

“是你?!”準提悚然一驚,低喝道:“你怎敢來此?!”

那人不屑曬道:“有何不可?!若不是被那人所傷,這裏早就……”聲音戛然而止,那人身形越來越淡,直到消失不見。

準提正疑惑間,前方空間一陣波動,鴻鈞道人古井不波的麵容映入眼簾。準提道人連忙俯身下拜:“弟子準提拜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鴻鈞道人恍若未聞,隻是定定地望向遠方,感受著空中殘留的氣息。淡淡瞥了準提一眼,也沒有任何表示,淩空踏出一步,便消失不見。

準提道人驚魂甫定,再無心參悟妙法,轉而往接引的八寶功德池方向行去。

曆經將近一年時間,楊戩終於站在了桃山腳下,肅然而立,身後跟著神犬“細腰”。默默注視著桃山,緊了緊手中流年劍,楊戩心中念叨:等著吧,母親,孩兒來了……

正當此時,天空烏雲四下湧來,金鼓齊鳴中,無數天兵天將落下,將楊戩和細腰團團圍在中間。

終南山。

雲中子感覺到桃山方向的動靜,立於山巔眺望,心中默默道:三師弟,老師嚴旨為兄不得插手,靠你自己了……

桃山深處精芒一閃,一道清涼如水的劍氣飛來,沒入楊戩體內。閉目感受著,楊戩頓覺體內禁製盡去,久違的力量自四肢百骸湧來。

朝桃山方向一躬身,楊戩轉頭望向遠處的天空,那車架之上的仇人之一——赤鬆子。一如當日母親被壓的情形,勾起了楊戩當時那小小心靈中種下的仇恨。

赤鬆子率眾飛臨楊戩上空,俯視著他喝道:“來者何人?此地乃是三界境地,還不俯首就擒?!”

楊戩身形微微顫抖著,在仇恨的驅使下,海量的劍氣衝天而起,將無數天兵天將掃落雲端。閃電般拔出流年劍,青色光華一閃,將圍在四周的天庭兵將盡數斬成兩截。

“大膽~!”赤鬆子身邊一眾爪牙紛紛喝罵出聲,唯有赤鬆子,見識到楊戩剛才那一劍,陷入了沉思。各家教派,年輕弟子能使出這樣一劍的,也唯有那裏了……若果真如我所想,還是不得罪的好。

赤鬆子方才要詢問下麵的三眼少年來曆,耳中便傳來他冷漠的聲音:“楊戩此來,隻是為了救母,不想死的都閃開。”

赤鬆子恍然大悟,頓時怒氣衝霄,寒聲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小孽種。不感念天恩浩蕩,還敢來此滋事。今日先拿下你,再找你師門問罪。”

楊戩撇撇嘴,也不屑回答,隻是用戲謔的眼光看向赤鬆子。

赤鬆子心中一沉,大感不妙。落將狹隘,兀自強撐對楊戩說道:“報上你那老師名諱,看看是否相識。說不定瞧在你老師麵上,饒你小命。”

論及老師,楊戩立時肅然恭立,朝半空中拱拱手,朗聲傲然說道:“我老師諱上陸下久,尊號‘妖皇星辰天尊’,不知你可識得?”說話時,楊戩業已慢慢升到略高於赤鬆子的高度,三眼不帶絲毫感情、漠然以對。

“什麽?!”盡管已經猜到是蓬萊島門下,赤鬆子也沒有想到楊戩是聖人親傳弟子,頓時呆立在原地,眼中滿是迷茫:“這不可能……不可能……不……”

楊戩顧不上他,緩緩舉起手中長劍,鼓起全身法力,便要劈開桃山救母。

“不可能~!!!”赤鬆子仰天咆哮,麵色猙獰地對楊戩說道:“慢說你所言是否屬實,即便是妖皇聖人門下,也不能壞我天庭律令~!”

“那就是要先解決你,是嗎?”楊戩流年劍斜指下方,望向赤鬆子說道。

赤鬆子一愣,憤怒到了極點,反倒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不過區區一介真仙,竟敢口出狂言?來吧,我等著你來解決我。”

楊戩緩緩回劍歸鞘,慢條斯理地說道:“不急,馬上就來。”

在劍柄觸鞘的那一刹那,楊戩身形化作一道輕煙,閃到赤鬆子身前,搓手成刀、揮臂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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