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大被掐了

安然一組頻率相當快速的勾拳之後,結束了持續半個多小時的情緒發泄。沈風祁毫發無傷,甚至連呼吸都還是穩的,仿佛剛剛的激鬥他根本沒有參與。

衝了個澡之後渾身舒爽,安然擦著還在滴水的頭發走到沈風祁麵前,“你當過兵?”這單純是好奇心的問題,沈風祁的實力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強了不是一星半點,而且單是他自身散發的那種剛毅氣場,就絕對不是普通社會群體想有就能有的!

沈風祈否定,“身手好的人很多,包括但不限於特種兵。”

安然點點頭,在他對麵坐下,“我隻是想說,你改變了我對你的第一印象。”畢竟,兩個人最初接觸的原因,不是個愉快的開始。

“認識不同的人,要通過不同的手段,但是想要了解一個人,隻能用這裏。”沈風祁戳了戳自己心髒位置,露出很語重心長的表情,“用心去感受,外人的評價隻限於那人對他們的態度,並不代表他對你也一樣,有些人表麵看起來玩世不恭,可能心裏藏著比任何人都要真摯的心,他們隻是不願意浪費感情在不在乎的人身上,而被所有人敬慕的大善人,可能一心想要你死,這不新鮮。”

安然想起了尤雅。

她曾經也說過這樣的話,為了程南。

“離天黑還早,再練會兒。”沈風祁說完已經站了起來。

安然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頭發,搖搖頭,“算了,我反正下午也沒事,你練吧,等晚上一起出去吃飯。”

“幾年前,我和幾個兄弟去登珠峰,行進一半的時候遇上了險情,雪堆砸下來的時候,離我最近的兄弟護住了我,他後背砸在了石頭上,當時就死了。”

“為什麽和我說這些?”

“他曾經跟我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個深陷囹圄,隻能活一個,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赴死。我當時罵了他一頓,他卻反問我,如果讓我選,我會怎麽做。”

安然認真看著他,“你怎麽說的?”

“我沒理他。”

沈風祁聲音很沉,像是深海裏的水,毫無波瀾。

究竟是不願意搭理,還是知道自己給出的是同一種答案?

“所以後來他真的因為你死了,而你卻什麽都挽回不了,當時心情要崩潰了吧?”

“我尊重他的選擇。”

安然有些詫異,“你這樣說,讓我覺得有些冷血,很自私。”

沈風祁笑了笑,“為什麽不自私呢?”

“他犧牲自己讓我活了下來,本身就已經自私地替我做出了選擇。我接受不接受都必須要比以前更好的活下去,因為從那一刻開始,我的命就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了。”

“有些時候,既然不能阻止結局,那坦然接受,就是最好的選擇。”

繞來繞去,最後還是繞到了和尤雅的死相同性質的問題上。

既然她已經做出了選擇,那作為最好的朋友就默默支持吧,不管是好是壞,都選擇尊重,然後麵對結局帶來的一切連鎖反應,坦然接受。

雖然仍然不會輕而易舉釋然,但至少心情明朗了很多。

“謝謝。”她知道沈風祁是故意的。

“你每次攻擊的動作都能看到南拳的影子,小時候是專門去哪裏拜過師?”

“沒有,我是偷學我嫂子的。”安然笑笑,兩人心照不宣地結束了剛剛的話題。

“希望有機會能拜訪你哥。”

“我哥?”不應該是我嫂子麽?

沈風祁語氣也不變,煞有其事地看著安然,說:“應該是個很有魄力的人。”

安然噗嗤一下笑了起來,她當然明白沈風祁話裏的意思。她這偷學嫂子招數的半吊子都身手不凡,嫂子的實力可見一斑,而能降得住或者有勇氣愛上這樣有殺傷力的老婆的男人,又怎麽可能是泛泛之輩!

“我哥就是個瘋子。”安然笑道。

“你們感情很好。”

“恩。”安然點頭承認,“我哥最大的愛好就是養蛇,為此沒少和家裏冷戰,最後甚至為了那些蛇仔,直接從家裏搬了出去。然後有一次我去蛇屋找他,結果……被咬了。”她聳聳肩,當時九死一生緊張的氣都沒了,但後來每次說起這件事她都會特別洋氣,怎麽的,老子連蛇口都逃過來了,你們誰不服氣,先去蛇屋轉一圈在說!

“然後那蛇就變成了蛇羹。”

“後來你哥就拆了蛇屋,徹底把這愛好給戒了。”沈風祁脫口而出。

安然眼睛一瞪,“你怎麽知道!”

這丫也忒神奇了!

就算沈風祁再怎麽會察言觀色洞察人心,那也是在有跡可循的情況下。比如這個人緊張,可能會無意識地尅手指,這個人情緒突然的波動,可能是上一刻經曆的事情對她有不一樣的意義……但蛇屋的事,沈風祁根本一點都不知道,她說這件事的時候完全就是在陳叔一件童年記憶,可他竟然一點偏差沒有,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用上,直接說出來了!

這丫確實不是從外星來的?

然而,沈風祁的解釋更是讓她啞口無言。

“感覺你哥會這麽做。”

“感覺?”安然眉毛都擰到了一起,“你連我哥叫啥都不知道,你竟然就能感覺他會怎麽做,我擦!你什麽腦子?”

“可能想象力太豐富了吧。”沈風祁也有些恍惚。

安然說起童年事情的時候,他整個人好像都被帶到了那個地方,那個蛇屋,甚至那個時期安然的樣子,都看的真真切切,那種真實的讓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親身經曆過的場景!

安然的話,他連想都沒想,就接了下去。

一切的一切,通順的像提前寫好的劇本,他是看了劇本的演員,順著劇情,自然而然地,念出了爛熟於心的台詞。

安然的手悄無聲息挪到了沈風祁臉上,然後在他還在失神的狀態下,一把掐了上去!

“我操!”

監視器前的兩個男人幾乎是同時從椅子上竄了起來!

其中一個對著另一個後背啪啪就是一頓狂拍,“我操二利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

另一個也不知道疼了,瞪著一雙大眼睛,整個人就差貼在監視器上!

“我操別拍了,老子都重影了!”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把這拍下來,特麽的老子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老大被人掐臉,我操,現在讓我死也認了!”

監控室兩個男人左一個我操右一個我操,嚇得路過的工作人員來回經過都是一陣狂飆,生怕一不留神連人帶門的就被拍牆上了!

沈風祁目光一斂,“幹什麽呢?”

安然也不撒手,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人!”說著手勁又緊了緊,拽著那張別人連看都不看死乞白賴看的臉皮連掐帶擰,“我覺得你的思維太不正常了!”

沈風祁握住安然掐著自己臉的手腕,“我要不是人,你還能好端端活到現在!”

安然不依,手裏的勁一點沒有減小的意思,反正隻要她不鬆手,沈風祁就算扯著她手腕往下拽,也得把自己臉皮一起拽下來!

這想法在腦子裏一過,安然那漆黑的眼睛就冒起了小人得誌的精光,然後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愣愣地看著沈風祁,半晌,視線才動了動,落到他攥著自己的手腕上!

猛地從他手裏抽了出來!

突然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臉皮是假的?”沈風祁不由打趣。

“額……”安然有些措不及防,她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對於外人的接觸,竟然連半點崩潰的感覺沒有,沒有想打人,控製力也沒有炸!

“怎麽了?”

“我心裏有點障礙,就是受不了跟外人有身體上的接觸。”安然仍然是一臉不敢置信,來回翻看著自己被沈風祁攥過的手腕,“我會控製不住打人!”

不能和外人身體接觸的心理障礙?

這話要是正常人聽了,絕對隻剩下瞠目結舌,相不相信的放一邊,左打聽右打聽的好奇心肯定瞬間就已經把安然湮沒了!

可那是對於正常人的狀態描寫。

沈風祁,他不是正常人啊!

消化了兩秒安然的解釋,我們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麵的沈風祁驀地笑了!

安然還在自我糾結的表情升起陰霾,“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就不敢打你!”士可殺還不可辱呢!你丫接受不了是接受不了的,竟然還要嘲笑,還特麽嘲笑地如此光明正大!

真是太肆無忌憚了!

“挺好的。”沈風祁莫名其妙突然來這麽一句。

安然的腦子瞬間卡殼!

聽她說完這個問題的人,有驚訝的,有罵街的,有翻白眼覺得無聊的,有鄙夷完根本不信的,這她都能理解,畢竟情緒這玩意很多時候都控製不住。但是像今天這樣,啥前戲沒有,上來就跟她撂了句“挺好!”,這是要搞什麽飛機!

“你是要挽回自己剛剛沒收住的笑麽?”安然眯著眼質問。

“我說挺好。”沈風祁無奈地看著她,有時候能一眼看清楚人心裏想的什麽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比如此時此刻,安然那點小九九就跟語音播放似的,一股腦全進了他的耳朵!

安然黑著臉,“哪好!”

沈風祁看著她,沉沉道:“你一小姑娘,和那麽多人身體接觸幹什麽?”別說外人,最好和誰接觸都有障礙。

安然眼角跳了兩跳,這個解釋還真是似曾相識!

“你真應該見見我哥,他就你剛才那句原話!”

當時安然還以為是自己家基因問題,導致所有人的思維方式都不在正常軌道,放眼全世界估計都找不出第二個有他這邏輯的人,結果萬萬沒想到,今兒竟然還真又碰上一個!

奇才啊!

神奇的腦回路!

她怎麽就不具備這種思維呢?

沒準以後好好發展就是科學家之類的了!

沈風祁笑笑沒說話。

他這想法絕對是由心而發,不管是出於什麽初衷,但話肯定是這麽句話,理也絕對是這麽個理。

對於安然哥哥也說過同樣的話這件事,其原因應該也是英雄所見略同!

沈風祁看著身邊精神十足侃侃而談的安然,不由得對這個素未蒙麵的男人多了一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