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家舊事

“屋裏人命都要鬧出來了,你們兩個還在外麵守著,蘇清河讓你們保護她的安全,你們保護哪去了!要不是我趕回來,你們是不是還得目送那個羅傑從這離開啊!”

“老大,我們真不知道裏麵發生這種事,而且這是你的私宅,我們沒有允許也不敢隨便進。不過現在說什麽也於事無補了,造成這種後果確實是我們的失職,老大你要罰就罰吧!”

“二利說的對,如果不是我們,安小姐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老大,你就罰我們吧!”

“你們以為我是說說而已嗎!現在安然是沒事,你們想沒想過如果我再晚一步回來,她就可能被羅傑殺了!到時候就算讓你們兩個下去陪她,有個屁用!”

“你們整天跟在蘇清河身邊到底學了什麽,腦子裏一點隨機應變的能力都沒有!”

這外麵熱鬧的,還真是連個覺都不讓人睡踏實了!

安然還沒睜眼就聽到外麵劈頭蓋臉的責罵,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沈風祁怒了。腦子裏不由得浮現那天晚上他嗬斥自己的眼神,再聽今兒這氣勢,明顯比上次打群架還嚴重,估計被訓的人心裏都要崩潰了。

“沈風祁!”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麽,反正她的傷有一半也是自己找的,如果當時藏好,可能那人找到她之前,沈風祁已經到了。既然如此,總不能讓保鏢之類的人一直挨訓。

沈風祁聽到安然的聲音責罵立刻停了,餘怒未消的黑眸瞪著兩個人,聲音極具壓迫感,“今兒的事先記著,等最近的風波過去,在處理你們。蘇清河安排你們的事繼續做,再出什麽差錯,就不用來見我了。”

“我們一定會認真的!”

“走吧。”

安然的精神還不錯,就是臉色不好,明顯和羅傑交手受了不少罪。

沈風祁歎了口氣,眼神裏早就沒有了剛剛的淩厲,“對不起,因為我的原因害你差點遇險。”他也是出去之後,才發現自己中了調虎離山計,他們的目標根本不在公司,從一開始要去的就是宅子!

安然深表沒關係的笑了笑,“我現在不是啥事沒有。反倒是你,急赤白臉地教訓誰呢?暗中保護你們家的保鏢啊?哎,那也不是他們的責任,其實是我的失誤,那人洞察力和分析力都太強了,我從廚房拿了把水果刀自衛,就這都被他猜出房間裏有人了!”

“他確實很有實力。不過你受傷也還是因為我,要是不帶你回家吃飯,或者當時就該讓你跟我一起出去!”

羅傑做事向來幹淨利落不留麻煩,如果不是趕回來的及時,安然根本不可能活。

一想到她差點因為自己而死掉,沈風祁的胸口就一陣陣發悶,好像被什麽重物擠壓著,壓得他喘不上氣。

“你在這麽叨叨我可就走了!”安然說著就要起來,結果直接被沈風祁按了下去。

“行了,我知道你不愛聽這種話,再睡一覺吧,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一會兒我叫你。”

“你答應我一件事吧。”安然突然說。

“什麽?”

“我想見蘇清河。”

沈風祁微微皺起了眉,“你怎麽認識他的?”

“你就別管了,總之,明天能不能讓我明天見他一麵?”安然眼睛緊緊盯著沈風祁,“就算是你補償我因為你受的這些罪了!”

“好吧,明天一早我讓他過來。”

沈風祁也沒再多問,起身準備離開。

“誒,你等一下!”

“還有什麽事不能等你睡醒了在說?”

安然有些欲言又止,咽了兩口唾沫,才說:“我這衣服誰換的?”如果沒記錯,她可是被那個變態把上衣都扯了!

“你覺得還有誰?”沈風祁說完徑直走了。

衣服當然不是他換的,隻不過蘇念追過來的時候,安然已經完全喪失意識了,自然而然也就不知道有其他人的事。

可能是覺得她不解釋為什麽認識蘇清河的事吧,沈風祁便借她的話題臨時起意說了那麽一句模棱兩可的答案。他就是故意的,誰叫此時此刻他心裏不舒服呢!

反倒是安然,聽到答案之後,一臉的深受打擊,要不是受傷虛弱,一定失眠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手機沒電關機也不知道,安然自然醒之後,小心的在肋骨周圍按了幾下,再三確定骨頭沒什麽問題,這才拖著身子下樓。

太餓了。

樓下還有一人。

安然以為沈風祁有公事,剛想上樓避避,突然想到昨天後半夜的談話,整個人頓時緊張的一陣發麻,快步走了下去。

“醒了?”

“恩。”安然的眼睛一直都在沙發上的男人身上,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總覺得這人有點麵熟,是不是在哪見過!

沈風祁看著安然恨不得把蘇清河盯出窟窿來的架勢,臉色變了變,出聲提醒道:“人給你叫來了就跑不了,先過來把飯吃了。”

安然這才收起自己那放射線一樣的眼神,對著蘇清河禮貌地笑笑,“你好,我是安然。”

“你好。”蘇清河似乎是個寡言的人。

“先吃飯。”

“誒,知道了,怎麽這麽嘮叨!”

“你控製點。”沈風祁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提醒,“我地位不保,下次那家夥就不能保證隨叫隨到了。”

安然頓悟,一臉的抱歉,“下次不會了!”

“快吃吧。”

“好!”

蘇清河滿含深意地看向沈風祁,正巧他和安然說完悄悄話抬頭,四目相對的瞬間,雙方就已經相互讀出對方的意思。

該幹嘛幹嘛去,別什麽事都以你那詭異的思維揣測!

沈風祁一記警告的眼神射過去,轉身去幫安然倒豆漿。

算是午飯了。午飯結束之後,安然和蘇清河正式坐到一起,都沒打算聽的沈風祁竟然連杯子都沒刷完,就直接被請到了外麵。

“安小姐這麽急著見我,有什麽事呢?”蘇清河問。

安然使勁尅了幾下手指,深吸口氣,雖然房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但聲音還是不受控製地壓了下來,“十八年前,在美國舉足輕重的沈家滅門案,我想知道全部細節。”

蘇清河的表情瞬間凝固起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回過神的蘇清河語氣裏明顯開始故意疏離。

安然將一切看在眼裏,心裏也完全確定了麵前這個人絕對清楚當年的事情,漆黑的眼睛射出堅決的光芒,她必須要把那事弄得一清二楚!

“請你告訴我,這對我非常重要。”

蘇清河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剛剛的失神已經說明事情敗露。其實十八年前的事但凡深入調查,不難知道真相,所以就算他說出來也不礙事,而他剛剛之所以失神,擔心的完全是另一件事。

“就算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你能做什麽?”他推了推自己的金邊眼鏡,纖長的眼睛看不出什麽情緒,觀察著安然的表情。

安然果然被蘇清河的話影響,眼神暗了下去!

沈然不知不覺都已經離開了十八年。

“我隻是想讓心裏痛快點,那件事折磨了我十八年。不瞞你說,我們家和沈家關係很好,他們的小兒子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知道現在就算知道真相也挽回不了什麽,但至少告訴我他們到底怎麽死的,也好讓我為那場慘案在心裏畫上個句號。”

蘇清河調整了下坐姿,攥拳的手舒展著搭在了腿上。

“沈家雖然是中國國籍,但祖輩都在美國發展,他們的實力不僅僅對美國金融舉足輕重,也同樣影響著全球經濟走向。樹大招風,商業界從來不缺一致對敵的對手,就是我們經常說的,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一些業界龍頭開始私下聯合,對沈家展開強烈進攻,明裏暗裏各種爭鬥和陷害,甚至不止一次采用最極端的方法。你猜到了?沒錯,暗殺。”

“沈家戒備很嚴,就算是專業殺手想接近也絕對不是容易的事。那幫人想到了一個辦法,利用沈家少爺,應該就是你的那位好朋友,沈然。利用沈然在校期間大大降低的保護效率,買通老師,給他注射了毒藥。”

蘇清河似乎是觸及到了最不想回憶的部分,停下來緩了口氣,半晌才說:“想要解開沈然身上的毒藥,沈家就必須放棄所有財產。沈老爺是真的決定放棄了,他同意簽訂合同,所以律師當天晚上就去了府上。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些人已經不滿足於金錢,他們對沈家的嫉妒早就上升成了恨,甚至其中有些人一開始想要的,就不是錢。”

“那個律師是人肉炸彈。”

安然心髒猛地一疼!

蘇清河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挑,那似乎並不是笑。

“沈老爺是被炸死的,他們計劃的相當周密,聞聲趕過來的所有人相繼死掉,沈夫人,沈然的哥哥,沈然,沈家的那些保鏢……是不是想問他們明明沒遇上爆炸,卻還是死了?氰化鈉。那些人很聰明的把氰化鈉壓縮在了炸藥裏。”

“所以,他們其實都是被毒死的……”安然的聲音變得痛苦。

蘇清河默認。

“那些參與謀殺的凶手,後來找到了嗎?”

“後來美國政府的介入,確實讓本國的一些參與者下獄,全部揪出來,不現實。”

當然不現實,那麽大的謀殺活動,光是參與者或許都能毀掉一個發達國家了吧。要是全都抓起來,造成全球股票大跌,美國經濟不穩,到時候就不是死掉一個家族那麽簡單的事了。

所以這才是家裏人不讓她知道實情的真正原因。

她的性格,絕不會在乎什麽經濟危機,股票是漲還是跌,她會想方設法解決掉所有和那件事有關係的人,如果事情真的那樣發展,下一個眾矢之的就是她自己!

那會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安然的拳頭攥的很緊,幾乎都能聽到骨頭摩擦的咯咯聲。

“話題隨時可以結束,但被影響的心情卻不好壓製。所以我才想跟你說,事情既然已經過去這麽久,過程是什麽樣,結局是什麽樣,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

安然看向蘇清河,他的話總是說的風輕雲淡,好像總是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在講述,不,講述可能還會有帶著感情,他的態度,更像是旁白。

“你看起來並不大,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應該也隻是個孩子。你和沈家什麽關係?”

“我想我可以拒絕回答。”

“那我在問最後一個問題吧。”

“說說看。”

“程繼軍,是不是也參與了那場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