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風起(上)

“那老幺的情況很不穩定,最好這幾天別離開人,指不定又鬧出什麽麻煩。”蘇念自顧自倒了杯酒,看著身邊的沈風祁,嘴角似有笑。緣分這東西,還真是總能讓人措手不及卻又深感她的到來。

沈風祁看著一如往常熱鬧的酒吧,眼神明顯沒在這一派燈紅酒綠上麵。

“你的眼睛,很像我小時候的一個親人……他沒來得及長大。”

握著酒杯的手不由收緊,心情有些壓抑。沒想到,他也有讓別人當成另一個人的替代品的時候。

而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身份,他又狠不下心否認!

“快一點了,回去吧,要是那小不點再做噩夢,旁邊沒人可不行。”蘇念提醒。

沈風祁看看蘇念,沒說什麽,將杯裏的酒一口喝幹,起身離開了。

蘇念咂舌歎息,“哥,你怎麽看。”

蘇清河看著沈風祁快步離開的身影,目光深沉,“在等等吧,雖然安然跟我說了那些話,但也不能保證她關鍵時刻會站在我們這邊。”

“安然那邊是不能確定,但沈風祁這家夥倒是板上釘釘了。還真是天意弄人,誰能想到還會發生這種事?”

“凡事都不是必然,他們的事,以後再說吧。”

“對了哥,我昨天處理那個列位隊的人,問出了另一件事。”

“什麽?”

“程南這幾天幾乎每天都去一個地方。”蘇念說完拿出手機,“這是我讓崔林調來的監控錄像的照片。除了今天,不過昨天的事應該挺嚴重,他現在還在醫院。”

蘇清河拿過手機翻看,臉色有些陰沉。

他一直擔心的事出現了。川北隱藏最深的家族,如果他們也參與了那件事,事情雖然會很好解釋,但解決的辦法就成了最棘手的事。

“現在程繼軍已經被抓進去了,但是程南是不會就此罷休,他和那件事沒有直接聯係,但不能保證後期的合作不是他代替了程繼軍,當然,也有可能是程繼軍事先已經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劫,所以才把程南從美國叫回來,讓他全權接手自己所有生意。”

蘇清河沉思半晌,淡淡開口:“我也在想這件事。程南差點被殺最後賠上一雙眼睛,程繼軍當時就想報複,不過安泉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所有行動。他當時應該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兒子得罪的竟然是錦君安家的人,如果安泉想要深究,他們整個程家都不可能看到第二天太陽,所以想要造次是根本不可能的,一年前不可能,一年後也絕不可能。”

將手機遞回去,蘇清河繼續分析,“在美國那邊還沒站穩腳步的程南卻突然回來,而且剛來就找上安然,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回來是為了報仇,而他們和安然的兩次交手也更加坐實了這一點,這似乎很說的通。但是回過頭來仔細想想,有一點我們卻都忽略了。安然的身份特殊,程家去年就已經知道了,他們心裏明鏡似的,和安家作對無疑以卵擊石,但為什麽還要去得罪她,隻是為了心裏放不下的仇恨?那跟性命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蘇念微微攥拳,看著蘇清河,心裏的答案讓她不由的渾身緊繃。

蘇清河長歎口氣,“你也想到了吧。的確,如果不是我們突然看到這些照片,得知了程南的行蹤,或許所有的一切我們都不會察覺,但天無不透風的牆,凡事隻要做了,就一定會有痕跡,這就是程南不如程繼軍的地方。至少他那個爸爸這麽多年都沒讓我們找到一點破綻。”

“如果程南一開始就是拿報仇當做回來的幌子,他為什麽要和安然真的動手?列位隊的人也都是狠角色,真要有疏忽,傷了安然,他照樣不會好過。”

蘇清河冷笑,“他這點心思還是有的。雖然正經八百雇傭了列位隊的人去找安然麻煩,但每次交手,安然身邊好像都有護花使者。”

第一次是沈風祁,第二次是肖家兄弟。這看似是巧合的機遇,可並不一定是巧合。列位隊不知道所有人的身份,收了錢替人辦事,但程南不可能不了解肖家兄弟的實力,至於他是怎麽認識沈風祁的,從他那個黑手黨朋友亞索那,應該也不難知道。

“如果是這樣,那他還真是有點腦子。”

“也不完全是,畢竟被刺瞎了眼睛,適當發泄應該也是他的真實情緒。不過他最近這麽頻繁的去和程繼軍的老朋友會麵,也真是挺讓人好奇的。”

蘇念點點頭,“我已經讓崔林在暗中監視了,一旦他再有什麽動作,我們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不過,這小子被安然打的頭破血流,也真是多受的罪。”蘇清河往身後沙發上一靠,似乎是有些乏了。

明明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安然的對手,卻偏偏要親自上去招惹,眼睛都看不見了,究竟還要掙紮個什麽勁?難道還有什麽是他忽略的,他鬧的這一出另有深意,而自己還沒有發現?

“好了哥,我們也回去吧,明天我還得去基地看看那幾個學生的訓練成果,還有十天就一個月了,從咱們基地出來的人,可不能被外人笑話。”

“恩。對了,明天先去北海路一趟,囑咐老班一聲,程南找安然麻煩的事,就別和沈風祁說了,那家夥反正也被開了腦袋,要是讓他知道安然被打了一巴掌,事還得麻煩。”

“放心吧,當時我就囑咐了,幸虧上報消息的時候被我先看到了,哎……”

“回去吧。”

……

“叔,我爸的事您已經知道了吧。”程南目光灼灼,好像隨時能噴出火來!

“事已至此,他能想到以犧牲自己一個人,保全大局,說明我們當時沒有看錯他。如今他已經把所有事情都交到了你手裏,我希望你不負你父親所望。”

“我不打算繼續他的路,我隻想以後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不想在卷入任何爭鬥裏麵,他做過的每一件事我都心知肚明,我不能切斷我們兩個父子的關係,但是我有權利不做他那種人,不走他的路。這次晚輩上門拜訪,其實是來告別的,我要去澳洲,不會再摻和你們的事。你們也請放心,之前的所有事我都會爛在肚子裏,也希望你們平安。”

“程南啊,叔叔作為你父親的老友還是要提醒你,很多事情不是你說能撇清就可以撇得清的,一張白紙,沾上了墨水,不管用什麽辦法,這個痕跡都要跟它一輩子,而你非要用手把那個墨跡蓋住,然後對自己和所有人說,這個白紙是幹淨的,你要用它寫字,不覺得有點可笑嗎?”

“多謝叔叔的提醒,不過我並不打算把那個墨跡蓋住,誰說白紙有了墨跡,就不能寫字了?就算不能寫字,畫畫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好了,我也該走了,七點的飛機,我特意早出來會兒,來叔叔您這告別。”

“難得你有這份心,那我也就不說別的了。”

“好的,打擾您了。”

“哦,對了,那個害你失去眼睛的人,已經報仇了嗎?”

程南腳步一頓,驀地笑了:“多謝叔叔關心,就像我以前說的,這是我的報應。如果沒有瞎了這雙眼,我可能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小冉也是太喜歡你了,加上那個女人又看到了不該看的,才會有那個結局。不過這也隻能說那個女人的命不好,真的把她的死怪罪在誰身上的話,叔叔覺得,隻能怪你,非要和她在一起。”

程南的拳頭越攥越緊,好像所有的骨頭都因為強大的壓力斷裂!

“走吧,一路平安。”

“老爺,看來程家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那就把該解決的,都解決了。”

“小姐那邊……”

“不用管她,讓她在國外好好冷靜冷靜。堂堂一個大小姐,一天到晚心思卻全在一個花天酒地的男人身上,現在都已經把人命都不當回事了,以後還怎麽得了!”

“老爺,您說的道理都對,但畢竟小姐年紀還小,她看事情沒有您看的長遠,很多時候都會被感情影響,我覺得這個時候她最應該留在的就是您的身邊,您親自照看,就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待在國外,磨煉的也隻能是她的心態,但不能完完全全改變她的性格。”

“小冉她,出去有一年了吧。”

“一年多了。”

“那就接回來吧。”

“我這就去辦。”

“不,你去處理剛剛的事。小冉的性子,我們都不通。”

“老爺您的意思……”

“她唯一聽的就是她哥的話。”

顧正民拿起電話,響了幾聲,那邊傳來沙啞的男聲。

“幹什麽?”

“今天你不用上學了,去法國把小冉給我接回來。”

“嗬!我沒聽錯吧,您竟然記得還有個女兒?”

“老子沒時間跟你開玩笑,給你兩天時間,我要在家裏看到小冉。”

“再說吧,我看心情。”

“你小子!”

電話沒說完,那邊已經占線。

顧希把手機扔到一邊,手附上額頭使勁搓了幾下。

“哥,我殺人了!”

“怎麽回事,你別哭,你在哪呢?”

“哥,怎麽辦,我就是想教訓教訓她,沒想到就……”

“別哭了,我給你訂了機票,立刻出國。”

“少爺,這是您吩咐找來的死囚。”

“把**的女人,睡了。”

“開什麽玩笑,你讓我睡一個死人?”

“完事之後,你兒子會收到五十萬的支票。放心,人還是熱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