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駭人的內幕
“你是說林天？”沈奕沉聲道。
小晗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葛雲天卻忍不住詫異：“林天怎麽了？”
小晗摸了摸腦袋，似乎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最後想了想道：“你們沒覺得他跟以前不一樣了嗎？”
“不一樣？”葛雲天很認真的低頭回憶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點了一下頭：“是有點，好像比以前話多了。”
沈奕遲疑了一下，也不能否認這一點，曾經在星源星的時候，林天過於沉默，一天都不見得會說一句話雖然如今也很沉默，但起碼對於其他人的話有時候還會給點反應，尤其對於唐優，他基本上都是有問必答的。
因為這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所以一開始兩人也沒有太過在意，想著怎麽也比原本的石頭要好的多。
但是現在聽小晗這麽一說兩人總有一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葛雲天咽了口口水：“你到底想說什麽？”
小晗看起來也是有點緊張的，見著驟然沒有監視，才湊近兩人低聲道：“你們都知道林天是傳承者吧，但是你們大概不知道傳承者很容易被人格替代！”
“啪！”
葛雲天撞翻了手邊的盤子，驚恐的看著小晗，實在無法想象現在的林天不是以前的林天那是什麽樣。
沈奕的表情同樣不好，他雖然不像葛雲天從前那樣喜歡纏著林天，但也從來沒想過這個比他們還要小的孩子會怎麽樣，因為對方的經曆在他們看來是非常可憐的，沒有父母，連唯一的哥哥也被驅趕，雖然星源星在外人看來，是異能者集結的大家庭，但實際上族長對他們都格外眼裏，而從小就作為傳承者培養的林天更甚。
見到兩人這樣，小晗語氣稍微放緩了一點。想讓氣氛顯得不那麽僵硬。
“傳承者本來就是要繼承曆代傳承者的經驗跟記憶的，可你們想沒想過，記憶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一個人一份，如果平白摻入了其他人的記憶。那就很容易讓人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誰，何況傳承者接受傳承的時候年紀都不大，不管從哪方麵來看也很難對抗活了幾百年的老家夥。”
葛雲天被震驚的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張口想說這怎麽可能，但又不自覺的有些相信了。
“不過這隻能說是猜測。可能性很大罷了。”小晗又接著道：“傳承者也都是選擇了天賦好的小孩，而這些人意誌力也肯定會被其他人要強上一些，也許就是為了對抗衝擊自己精神的記憶。”
“可就算這樣，要說一點影響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起碼在他腦袋裏有著遠比聯邦曆史還要久遠的記憶，根本很難跟我們正常的交流。”
“如果他還能從龐雜的記憶裏搜尋到我們的身影，那隻能算是以前的‘林天’沒有完全泯滅，反之，‘林天’本身已經湮滅在傳承者們的記憶裏，他可能早就不知道我們是誰了。”
葛雲天聽到這裏已經完全呆掉了。沈奕比他好點也沒好多少，但還算能找到點理智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這個其實仔細想想都能想到的。”小晗語氣有些無奈：“關鍵在於你們會不會去想。”
沈奕沉默下來，的確，以前在他們其中，小晗一直是腦袋最清楚的那個，甚至清楚到很少會做在大人看來很不明智的事。
他們雖然對於傳承者的事不是全部清楚，但生活在星源星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聽不到，隻是就像對方說的，很多人都羨慕傳承者可以擁有其他人努力了一輩子都不能擁有的東西，卻從來沒想過那其中的可怕。
“但是。”沈奕握緊了拳頭：“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林天也並沒有傷……”
話說到一半，沈奕就自動消聲了，他想說對方並沒有傷害他們，可是他突然就想起了當時重逢的時候。林天曾親口承認星源星的事是他做的，連星源星都不在了，他實在是說不出這樣的話。
但若真是這樣，承載著曆代傳承者記憶的林天又為什麽那麽討厭星源星，畢竟曾經在他們看來，傳承者是隻有異能者中最優秀的人才能有資格成為的。也是一種榮譽，按照葛雲天的說法星源星可以說是欠了林天的，可對於那些記憶呢？
沈奕臉色變換不定，最後驟然道：“族長呢？族長一定知道是怎麽回事！”
“如果你想找其他人還有些機會，但是族長……”小晗表情有些怪異：“既然林天還活著，他就不可能再出現了。”
葛雲天被這話頓時震的一個激靈：“族長已經……了嗎？”
這回小晗很肯定的點頭：“不過別難過，這隻能算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這件事也沒什麽可瞞著你們的，還記得當年在星源星最林天最嚴厲的就是族長吧？表麵上看他是為了星源星，想要在異能者間選一個最優秀的傳承者，但其實他隻是想自己當傳承者罷了！”
這麽一會功夫聽到了太多讓人震撼的消息，葛雲天已經麻木的沒辦法再做出什麽表情來了，隻是下意識的重複道：“族長相當傳承者？”
“這沒什麽可奇怪的，相當傳承者的人可不止一兩個，隻是別人沒有那個機會，而族長有那個便利而已，畢竟不說成為傳承者的弊端，但以後會有很大的空間發展是肯定的。”
“但他的年紀跟天賦都不太符合傳承者的條件，所以就選擇利用林天，想要在接受傳承的時候動手，隻可惜沒成功不說，最後連自己的命都沒保住，也沒藏住野心被人知道了他的真麵目。”
小晗挑了挑眉，語氣裏含著一絲嘲諷。
“所以林天才會那麽討厭星源星的嗎……”葛雲天聲音有些幹澀：“然後做出了那樣的事？”
“隻能說是誘因。”小晗道：“畢竟這種事光是衝動是做不成的。”
那難不成還能是早就預謀的嗎？
葛雲天跟沈奕都有些崩潰，雖然早就有所預感，但此時聽到這些衝擊他們認知的東西還是讓人有些受不了，似乎以前所有看到的東西一夕之間都變得不一樣了，他們熟知的好友可能被人換了芯子，敬重的族長也露出了凶狠的毒牙，就連星源星都不再是他們記憶裏的那個，那還有什麽是不變的？
即使他們想要立即掉頭走掉，但屁-股卻像是牢牢的釘在了椅子上。動不得分毫。
就算不想接受，但他們也知道逃避是沒用的，隻要有一天他們還堅信自己是星源星的人，也堅定的想要找到以前的同伴。
“那你的異能是……”沈奕遲疑道。
“也可以這麽說。”小晗的語氣聽起來還算輕鬆：“是他們對抗的犧牲品。”
沈奕當時是在星源星的。隻知道林天被當成叛徒，但是卻不知道這其中還發生了這麽多事。
沈奕：“那你要怎麽辦？”
小晗：“我還活著這已經很不錯了，聯邦那麽多人都不是異能者，還不是都活的好好的。”
話雖然是這麽說沒錯，可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但沈奕一時間卻也想不出什麽勸慰的話。因為他自己的思維都是一團亂麻，任何話說出來都顯得蒼白無力。
可就像小晗說的那樣，林天是個極其危險的人嗎？
他們明明一直都能和平共處，就連他都沒有再去追究當初那種痛恨的心情。
之後回去的時候，葛雲天跟沈奕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待了好久，最後對視一眼，前者有些無力的道：“現在怎麽辦？為什麽我覺得我們兩個簡直無知的可笑。”
沈奕也挑了挑眉，卻什麽都沒說。
室內一時間又變得靜默，隻能聽著窗外不時傳來的熱鬧的喧嘩聲，可即使是在這樣一個充滿活力的地方。兩人也無法讓自己去心無旁騖的享受假期。
“不行！”
就在這樣的氣氛中，葛雲天終於忍不住站起身：“我要去問問林天！”
本以他的性子，享受才是最重要的，他沒心沒肺了二十幾年，就連當年被困在羅石星球的時候都不曾焦慮過，就連聽到星源星遭遇變故的時候也不曾絕望過，可現在卻第一次有了無所適從的感覺。
“你傻嗎？”沈奕伸手去攔。
“傻就傻了，不問清楚我怕我以後連覺都睡不好了！”
葛雲天卻異常堅持，以超常的速度躲過沈奕，打開門衝了出去。後者緊忙追出去。
兩個都以速度見長的異能者跑起來的速度驚人，低級機甲師甚至隻能感受到一陣風從身邊吹過，卻連個人影看不到。
可在這樣的遊玩聖地，卻是不缺少高級機甲師。
不過就在兩人快要從落腳的地方衝出去的時候。正好迎麵碰到從外邊回來的唐優等人。
跟兩人之間壓抑的氣氛相比，眾人的表情就陽光燦爛多了。
葉晨看到他們要出去還笑道：“你們跑哪去了，走掉的可不買單啊。”
葛雲天跟沈奕卻顧不得聽他們說了什麽了，在見到跟在唐優身後的林天後就僵住了。
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要來，可現在來了，葛雲天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住。隻能看著眾人嘴張張合合的說著些什麽，卻一句都沒聽清，視線裏隻能注意到林天一個人影，看到他做任何一個動作都覺得心驚膽戰。
葛雲天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大概是很沒出息的，因為他想要退縮了，害怕再聽到同樣讓他震撼的答案。
眾人嘻嘻哈哈的回去，葛雲天跟沈奕的表情不能說是僵硬，因為他們全程都是麵無表情的，隻是順著眾人一起走回去。
雖然也有人發現了他們的異常，但也隻以為是難得找到一個星源星人，所以久別重逢又想起了傷心事。
尤其是在他們問起小晗的時候，看到兩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就更加認定了，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天視線在兩人身上瞟過就直接擦身而過了，根本就不在意兩人因此更加僵硬的身影。
“別傷心，沒什麽事是解決不了的。”
路依那作為隊裏“唯一”的女性，給予了最溫和的精神慰藉。
雖然可能有些神奇，但看到她開朗的笑容，兩人的心情卻是平靜了一點。
是啊，沒什麽事是解決不了的，不是早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如果是事實，即使接不接受也無法改變結果，那害怕知道結果又有什麽意義。
所以在葛雲天追著林天而去的時候，沈奕突然也就不想去阻止了，隻是頓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嘭！”
葛雲天跟沈奕緊隨林天之後進入休息室，身後的門因為僵硬的動作被劇烈的關上發出一聲響動。
這一下撞在兩人心上，讓他們忍不住的心下一顫，但是都到了這個地步……
兩人視線死死的盯著林天的背影，看著對方慢慢的轉過身，自始至終都表情冷漠，不曾因為他們的異常舉動有任何起伏。
葛雲天努力控製著自己想要後退的欲-望，喉嚨滾動了一下，看到對方的臉就忍不住想起小晗的那些話，狠狠一咬牙就張口問道：“你到底還是不是林天！”
因為氣息不穩音調有點大，仿佛話落後還能聽到屋子內的回音，但依舊蓋不住胸腔內鼓動的心跳聲。
第一句說出口，就像是打開了某種閥門，脫了那層束縛，葛雲天覺得自己似乎的鬆了口氣，連膽子都大了起來。
“告訴我你還是不是林天？就算你一直不把我們當回事，但我們卻是一直把你當朋友，隻要你點頭我就相信你！”
葛雲天一句話說的爽快，沈奕卻聽的心膽巨顫，視線牢牢的落在林天的身上，生怕他突然暴起滅了他們。
可林天卻連聽到這樣的話表情都沒有變一個，就這麽看著他們半響，直到他們背脊冷汗之下的時候，才緩緩的開口道：“然後呢？你們認為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懵了片刻才驟然回過神來，當即臉色微變。
小晗可能說假話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