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回國
次日，陸時醒來的時候，江離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內心空落落的感覺無比強烈，像是失去掉身體裏某個重要一環，和以往江離沉睡時候的狀況完全不同。
這家夥跑哪裏去了？
“喂，江離……喂……”
訓練室、臥室、廚房，他到處喊著江離的名字，可是沒有任何回音。
打開電腦，好友名單裏的ID已經暗了下去，昨晚的比賽錄像雖然還在，但看起來卻是無比的冰冷，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他隱約意識到某個嚴重的問題，自己卻怎麽都不願意接受，昨晚江離第一次離開了他的身體，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的！
他很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偏偏就是控製不了自己。
掏出電話給素素打過去，鈴聲響了幾道被接起，素素的聲音很快傳來：“我現在正在上課，你有什麽事嗎？要不我待會兒給你回過去？”
陸時愣了下，很快就掛了電話，沒有再說什麽，他很想找人傾訴，可是似乎唯一的一個說話對象也很忙。
他獨自看著電腦發呆，過了片刻，電話忽然又響了起來，還是素素。
“我剛從教室出來，你還好嗎？聽你聲音好像有點不對勁。”
陸時哽咽了下，說：“我剛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我想回國一趟。”
“回國？”素素有些驚奇，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可後天就是GSL的16強比賽了，行程上來得及嗎？”
陸時打斷了她：“我顧不上那麽多了，我必須回去。”
素素被他的堅定語氣嚇到了，稍微沉默了會兒，繼續說：“既然這樣，那我陪你一起回去，你先收拾東西，我來訂晚上的機票。”
“好。”
電話很快被掛斷，陸時回到宿舍簡單地收拾了些行李，然後確認再三之後，將江離鼠標身份證放在貼身的口袋裏，隨即前往素素的學校和她匯合。
陸時在車上先斬後奏地給戰隊經理打了個電話，對方本來還建議他最後等比賽結束再回去，但聽到他已經出發了後，隻能囑咐他一定要準時回來，以免錯過了16強的選人儀式。
陸時簡單地應了，便直接掛斷電話。
首爾大學外，素素已經在那邊等著他。
因為沒有訂到直飛的班機，兩人隻能先飛到上海後再轉機到武漢。隻是看陸時那焦急的心情，顯然完全不介意在飛機上多坐幾個小時。
一路上，素素並沒有多問，雖然格外好奇，但還是強行忍住，隻是和他閑聊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晚上吃飯的時候，陸時也完全沒有胃口，素素隻能耐著性子安慰他，無論如何都要吃些東西。
順利地登機上路，到達上海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再轉機到武漢便已是早上三四點，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
兩人自然不可能回家，事實上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們的突然回國，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後，素素已經有些倦意，隻想好好睡一覺，但看陸時仍然是那呆滯的模樣，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話說，我們明天去哪？”素素試探地問道。
本來沒有指望的回複，陸時竟然開口回答了她：“先回學校吧，我得找一個地方。”
“找一個地方？”素素疑惑地問道，“不是應該去看你朋友嗎？”
陸時邏輯混亂地說，“他已經不在了，但也許還會在那裏，我也不知道。”
“他……”素素自顧自念了一聲，再次問了起來，“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說過的，那個不能告訴我的秘密。”
陸時默然。
素素看著他沉默的樣子，也不確定到底是承認還是否認，隻能也一同沉默下來。
天剛剛亮的時候，兩人再次出發，打車回到久違的學校。
素素本來還有點害怕被家人同學發現，但看著身邊情況如此不穩定的陸時，也隻能先把自己的問題放在一邊。
從學校後街開始，素素便跟著陸時在各個網吧間穿梭，陸時看起來不像是在找人，每間網吧都是過而不入，僅僅是反複確認網吧的名字，以及櫃台的收銀員。
她猜不出陸時到底在幹什麽，但還是非常順從地一直跟在他身後。
很快，兩人從後街出來開始走進一條非常隱蔽的小巷，破舊的石板路蜿蜒曲折，從小胡同裏往過去，完全不知道將要通向哪個地方。
素素拿出手機想看下地圖，但很奇怪地發現這地方竟然連信號都沒有，也不知是否是民房太過擁擠的情況。
“在哪在哪在哪？”
陸時一連繞著小巷走了好幾圈，最後在原地停了下來，他盡力回憶著第一次來這邊的時候，那時候他才剛上大學，周末出來找黑網吧偶然到了這裏，也是因為這些，他才有機會邂逅到江離。
“誒，你是在找網吧嗎？好像在哪裏！”
素素在旁邊忽然在旁邊拍了他一下，接著身上往前方小區強上一指，一個無比熟悉的廣告瞬間出現在眼前。
“塵世網吧，極速光纖，豪華配置，至尊享受！”
陸時臉上頓時露出一陣狂喜，立刻衝到那片小區的樓道口，風一般地便往那邊跑去。
陰暗潮濕的樓梯上布滿了大片的苔蘚，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住過人的樣子，陸時腳底打滑著跑上四樓，迎麵的一扇鐵門卻又生生地斷絕了他的念想。
素素跟著上來的時候，陸時正坐在樓梯上默然歎息，一旁斑駁的牆上，大大的停業標示無疑說明，他找的地方已然不再存在，隻是他這個破破爛爛的地方究竟會有什麽呢？
兩人一言未發地並坐在一起，陸時沒有說話，素素也沒有多問。
陰暗的樓道裏忽然一陣冷風吹來，素素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地朝陸時身上靠了靠，然後下一刻，她便覺得陸時的頭緩緩地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誒？”
素素一回頭，隻見奔波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陸時終於疲憊地睡著了，他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氣色看起來也非常不好，但見著他能如此安心地睡過去，素素還是不由得放心下來。
她忍不住伸手幫他擦幹了眼淚，順勢捋了捋他淩亂的頭發，像是在照顧某個小孩一樣，耐心又自得其樂地做著這些事情。
不知不覺，她的困意也襲了上來。
睡夢中，她恍惚見到了一個年輕人的身影，那人穿著白色運動服，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和之前看到的某個星際職業選手非常相似，但卻一下子記不起名字。
那人緩緩對她笑了笑，也沒說話，隻是往她身後指了指。
素素有些疑惑地回頭，然後就看到陸時在一個很破舊的網吧裏，神情專注地在打著遊戲。
“陸時，你怎麽在這？”
她隻是隨口問了一句，陸時卻突然一下子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一臉驚恐地看著屏幕，像是見了鬼一樣。
“你怎麽啦？”
素素趕過去扶他，陸時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她身上，仍舊死死地盯著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地。
“喂！”
素素有些生氣，又有些莫名的失落感，雙手故意用力搖了搖他，像是要把他立刻搖醒。
被如此反複折騰的陸時，終於慢慢有了些知覺，目光從電腦屏幕緩緩轉到素素身上，神色間帶著欣喜，又帶著某種不可思議。
然後，他像是好不容易確定了什麽似的，身子忽然朝這邊靠了過來，讓素素毫無準備又躲閃不及地，突然吻了下去。
隻聽“啊”地一聲驚叫，兩個人同時被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