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病房判官(下)

小蘇來到了醫院做臥底,頂替了死者孫美的工作,負責坐班在護士站接電話,給病人分配病房……

“我去,經過我這幾天我打探和八卦。終於弄明白了死者是個什麽樣的人了。”這天我才到醫院小蘇便把我拉倒無人的地方和我小聲嘟囔。

我先把我父親的早飯送進病房後就跑出去和小蘇繼續八卦了。

小蘇說:“死者負責給病人分配病房的工作,在走廊裏睡加床的病人都得排號,不管你病情多嚴重,都得等到有出院的騰出病房了才能往病房裏搬。有的患者病症輕的或者直接想進病房的就得死者送紅包,送了紅包後死者便會給安排病房。”

我聽小蘇說完後問:“那不送的呢?”

小蘇罵了我一聲傻,說:“不送的?不送的就繼續睡走廊唄,聽說前陣子有個病人是急救送過來的重症,得進病房插心電監控才行。就因為家屬沒有給死者送紅包,導致病人最後在走廊裏打了一天點滴後,猝死。而且這種情況發生過幾次,但院方還沒做出什麽解釋。”

我聽了後沉思一會說:“這不就是明著受賄麽?嗬嗬。如果按你所說的話,那麽死者生前應該得罪的很多人啊。會不會是以前猝死的病人家屬刻意報複,又或者是出了個病房判官專門替天行道?”

我說完後就看著小蘇,小蘇也看著我,我倆就這樣對視著,她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小蘇說:“你是不是又想利用我來釣魚?”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嗯哼,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聰明了,honey。”

小蘇瞪了我一眼後開始給隊長打電話,匯報我倆的最新計劃:讓小蘇變成以前死者的那種工作模式和態度,把凶手引出來,當然了真有重病的話小蘇表演完後由院方另行安排患者,而小蘇所收的紅包當然也是由院方安排人返給家屬的……

隊長同意了我倆的提議後,我與小蘇找來院長把我倆的意思說明,第二天小蘇開始了和死者一樣的工作態度。就在小蘇開始效仿死者的做法時,我也沒事總在走廊內來回走動,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小蘇很快憑著她明目張膽收紅包替病人弄病房的工作態度在醫院裏傳出了名聲,成了現在整個醫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辣手護士……

這天一早,我在醫院走廊看到醫院的送飯工推著飯車給病人送提前訂好的飯菜。走廊內取飯的病人家屬**哄哄的圍在飯車前和送飯工報著自己的床號,不一會送飯工便把這層病房裏訂的飯菜送完了。

我見送飯工發完了飯菜並沒有離開病房,他將飯車推到了走廊一處寬敞的地方後,從飯車裏取出了一袋小米粥和一個饅頭,還有一包鹹菜。他提著手裏的東西直接走到了走廊內的一個病床前,病**躺著一位年過六十的老婦人,看著身體極其衰弱。

送飯工將老人扶起坐好,將吃食為老人擺好,然而這看著比較溫情的一幕卻被小蘇破嗓門子的一聲嚎叫打破了。

小蘇在護士站裏對著一位患者家屬吼道:“墨跡什麽墨跡,說多少次了沒有床位。慢慢排著。”

那名患者家屬苦苦哀求著小蘇說:“拜托了護士,您幫幫忙,我們這是急救的,腦梗。”

小蘇用尖酸刻薄的嘴臉說:“我給你想想辦法吧,你自己也想想,一個小時後告訴我你想到什麽辦法了。”小蘇對著患者家屬說完後又對著送飯工喊到:“唉,我說,你這飯送完沒,送完趕緊走,你這飯車太占地方了。”

送飯工聽了後立刻起身去將飯車再挪個地方,不料他起身時將老人床邊放著的還沒打開包裝袋的饅頭刮在了地上。我見老人想要自己彎腰去揀地上的饅頭,我立刻跑過去幫老人把饅頭揀起來。

這時送飯工挪好了飯車回來,見我在喂老人吃飯,衝著我說:“謝謝你啊,小夥子。這位是我母親。”

我看送飯工回來了便他點頭微笑說:“你也挺不容易的,又忙著工作還得照顧老人。我正好也在這護理我爸,我幫你喂吧,你忙你的。”

那送飯工年齡大概四十左右,一臉憨厚,衝了我點了點頭道謝後便推著飯車走了。

喂完了老人後便我回了病房,不多時我微信上小蘇說:“怎麽樣?剛才姐的演技怎麽樣?”

“本sè出演吧,和你挺像的。”

“你今天看到那個送飯工也可憐的,一個人靠著在醫院當臨時工養活雙親。他父母又是常年臥病得靠著他的工資維持rì常吃藥,他父親幾個月前就是因為沒錢給死者送紅包,他都給死者下跪了,一直苦苦哀求死者卻還是沒住到病房裏。最後猝死在走廊裏。”

“哦,那是挺可憐的。”

與小蘇閑侃完了,她開始繼續扮演著敗類護士,我則繼續泡在我父親的病房裏等待著下班。

泡了一天,終於熬到了醫院白夜班交崗的時間,總算可以下班了。我在電梯間等著小蘇換好衣服下班,可是等了好久也沒見她出來。我有點不耐煩的打她手機,怪了,怎麽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我的直覺告訴我小蘇一定出了什麽事,因為我根本沒有看見她從科室走出來。想到這裏我立刻奔向科室病房內,我跑向病房的走廊內正好趕上送飯工推了個病床車捂好棉被從病房往電梯口去。他衝著我點頭微笑,我將門口的地方給他讓開了,讓他推車離開了走廊。

可僅僅在他離開後的三十幾秒時間內,我看到了送飯工的母親還躺在走廊的病**時,我立刻返身追趕他,我看到他已經進了電梯,電梯顯示器上顯示他按了直達,我見電梯門馬上要關閉時立刻衝了進去。

衝進了電梯內,送飯工有點抱歉的對著我說:“不好意思啊,我這是按了直達負二層的。我合計推我媽活動活動。”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你就是用這種方法殺死死者孫護士的吧?你利用護士白夜班交崗的空檔將她迷暈後放倒在病床車捂好,等你母親吃完飯了你把被害人推到無人的地方勒死,之後再回到病房內把屍體弄進開水間裏。”

電梯還在下降,送飯工眼裏閃過一絲慌張說:“小夥子你說什麽呢?”

我一邊用手拉開病床車的棉被一邊說:“Jǐng察。”被子開打了,正是小蘇,我看著小蘇已經有些要微醒的跡象,看來迷藥下的不是太重。

此時電梯已經到了底層,電梯門打開,我將小蘇推了出來。

我望著疑犯說:“自首吧,我會替你母親找個好點的敬老院,告訴老人你出國打工了。”

送飯工看了我一眼說:“我爸,幾個月前住院。急救,需要插心監。可是那護士竟然管我要五千塊錢紅包錢,還告訴我說帶心監的病房正常房費則比普通病房每天貴五百塊。我這五千紅包給她的話,她說保我不花額外的病房費,她給借我設備幫我插。還可以給我搞到好的藥。”

我聽完後沉默了,我平複一下心情對他說:“後來你父親沒有插上心監,猝死在走廊內無人知道,所以你想報複?你認為是死者害死你父親?”

送飯工歎了口氣對我說:“我父母都是農村人,種了一輩子地,也沒個醫保啥的。我自己靠著在醫院送飯當臨時工維持著二老的開銷。窮人住不起院,嗬嗬,醫院說的救死扶傷都是空話,就連調個病房都得給紅包,我沒有多餘的錢了,我父親得不到監護和治療最後猝死在走廊裏都是我第二天早上送飯時才發現的。就是因為有這樣護士和這樣的製度才害死我爸的,所以我必須替天行道。讓她為我父親懺悔。”

我在聽送飯工講述自己父親的死因時猛抽小蘇的臉,終於把她打醒了。小蘇醒後看著眼前的情形心中也是明白了幾分。

我對著送飯工說:“也許現在醫院有些不合理的規章製度,醫療隊伍中也確實有一些害群之馬。但輪不到你來動用私刑,這個國家是法紀的。自首吧,我帶你見你母親最後一麵,她的事以後我會安排。”

我帶著送飯工去見他母親一麵,小蘇則聯係了隊長,讓他帶人趕到醫院,等送飯工與母親告別後直接將他帶走。

案子結束了,小蘇和我說:“現在我想不出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病房判官?我覺得死者孫美似乎比凶手送飯工更像病房判官,嗬嗬。”

我聽了小蘇的話後我無法回答她,我望著醫院護士站上的標語:拒收紅包,敬請監督。我隻希望這不是一句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