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認出辯機和尚,是因為我認識辯機和尚,單看見一隻耳朵和假發的鬢角就能看的出來,照片上的他是沒有露出大半個側臉的,而現在的我,則貼了假胡須,畫濃了一些眉毛,又戴了一副斯文的平底眼鏡,看上去頗有些年輕教授風範。

昨天白天,在保腚高速口大鬧一番之後,我跟他們分道揚鑣,自己潛入了鄉村,鄉村沒有人,但喪屍不在少數,許多居然還搞起了養殖業!我襲擊了一家“屍戶”,搶奪了它們還不會開的農用三輪車,突突突繼續往西北,到達另一條高速公路,破網而入,站在路邊等車。

一直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經過了一台卡車,不過我伸出大拇指攔車的時候,司機那貨居然當做沒看見,一腳油門,呼嘯著離開!

我蹲在路上繼續等,將近個小時之內,經過了大概十台車,不過沒有一台停下來載我,可能是末世讓大家都岌岌可危吧!人心都他媽的變了,雖然之前也沒好到哪兒去!我有些怒了,想動武攔下來一台!之前之所以沒有動武,是因為我怕攻擊高速行進中的車,會造成車毀人亡的慘劇,人亡已經不在我的行為準則之內了,何況車毀,那不白攔了麽!我不像妲己,有那麽快的身法,甚至可以直接跳上車頂,慢慢跟司機耗,我頂多能防火把車輪給燒爆掉!

遠處又駛來一抹白色,我掐滅手裏的香煙,站在了路中央,其實這更多是形式上的站姿,三車道加一個應急車道,我一個人攔不下來的。

那一抹白色駛近,是一台斯柯達,具體什麽型號看不太清楚,車膜不是很深,加之陽光充裕,可以看得很清楚,駕駛室裏是個女孩兒,除她之外,沒有別人。

哎,算了,女司機,我一嚇她,她再拐進溝裏去!我便又跑回到路邊,撿起剛才那半根煙,又點了起來,就剩下兩根了,還不知道多久才能搭車成功,得節省著點兒抽!

不過白斯柯達卻慢慢減速,從一百四左右減到七十公裏每小時,但這個速度上,我若強行攔車,她還是會出事故的,所以我沒動。白色斯柯達滑過我身邊,又提速,慢慢消失出視野

唉……

嗯?引擎聲重新出現,那貨居然在高速上掉頭,沿著應急車道又開了回來!高速掉頭時違法的啊小姑娘,難道你不造嗎?幸好路上車極少,一直到白色斯柯達到達我身邊,後麵也沒有第二台車駛過來。

看來是要載我一程啊!我欣喜地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被野風吹得有些淩亂的發型。

“喂,大叔,去哪兒?”副駕駛那邊的車窗搖下十厘米大概,開車那妞大嗓門道。

“魔都。”我說。

“四千!不還價!”姑娘大大咧咧地說。

“臥槽!大姐,搭車啊,又不是打車,居然要錢?還這麽貴寶寶發飆:總裁,你出局了/14933/!你搶好了!”當然,上述話是我在心裏默默說的,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機會,豈能錯過!我掏了掏口袋,東拚西湊,總算是找到了兩千多,之前跟和尚喬妝換衣服,不小心把錢都丟了,身無分文,這還是從屍戶那裏搜刮來的!都是爆發前的,麵值,最大的才一百。

“就這麽多了,全給你吧!”我把錢丟進了副駕駛裏。

妞皺了皺眉頭,撿起錢快速數了數,數到後麵的時候明顯放慢了速度,因為都是十塊、五塊甚至一塊的零錢!

“窮鬼……”姑娘嘟囔了一聲,把錢塞進扶手箱裏,解開了中控鎖。

我趕緊上了副駕駛,心裏這才踏實起來,媽蛋的,我都做好搶劫的準備了!

姑娘掉頭,重新回到了正途,我蹲了半天了,早饑渴難耐,見副駕駛的扶手下麵有一瓶哇哢哢礦泉水,便擰開來,準備喝。

“一瓶五十!”姑娘掛檔提速,冷冷道。

我楞了一下,瞅了瞅她,鄙視地把蓋子又給擰上了。

“哈哈,逗你的,喝吧,免費的!”

“多謝!”一飲而盡

!怎麽感覺今天好窩囊啊!

“你怎麽被丟在路上了?跟女朋友吵架了啊?”姑娘問道。

“沒有。”

“那是跟男朋友?”姑娘調笑道。

我沒搭理她,難道我看起來很像是一個基麽?腐女太可怕了!

“大叔去魔都幹嗎?找男朋友?”姑娘像是抓住了一條任人欺負的流浪狗,不依不饒道。

“能抽煙麽?”我問,以顯示我的男子漢氣概。

“手套箱裏有。”姑娘看著前方地麵上的一塊黑影,慢慢減速,原來是片油氈紙。

我不客氣地打開手套箱,裏麵有半條煙,是藍白沙,好像是十塊錢一包,當然,我說的是以前。

“叫什麽?”我點著煙之後,很熟練地抽了一口,用充滿磁性的嗓音問道。

“昕銳。”小姑娘說。

“我知道,我是問你的名字。”這車是斯柯達昕銳,剛才看側麵我認出來了。

“我就叫昕睿啊,要不我買這車幹嗎!”

“哦,我叫夏朗。”我準備嚇一下她,居然現在許多中原地方的孩子如果晚上不睡覺,媽媽都會說一聲“夏朗來了”!然後孩子就睡了!當然,隻不過是坊間傳聞而已。

“哦,我叫張昕睿。”姑娘平淡地說,難道沒聽過我的名字?

我拉開中控台下的煙灰缸,繼續默默抽煙。

“你去魔都幹嗎?”抽完煙,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沉默,問道。

“回家啊!媽蛋的,好不容易跑回來了!”

“什麽意思?”我問,喝了一口水,“從哪兒跑回來的?”

“新噶坡

。”

噗!我差點一口水噴到了玻璃上!新加坡!這麽遠!

“你厲害!怎麽跑回來的?那邊也爆發喪屍了麽?”我好奇地問道,我最南邊才去過武夷山而已,幫我未來女兒去超度她哥哥了。

“爆發了,整個城市都淪陷了,我在城裏躲了一個多月,才逮著一個機會上了一艘路過的咱們國家的船,漂了好久,船沉了,又換了一艘船,輾轉回到滬市,還沒靠岸,又被一群坐直升機的家夥給打劫了,讓我們吃藥,媽蛋的,我才不傻呢,就沒吃,然後吃藥的變成了怪物,都跳下船去了!我們剩下的人往岸上努力,剛要到岸上,又特麽撞上了一艘油輪,爆炸起火,船沉了!“

“等下!”我打斷了她的話,怎麽聽著情節這麽耳熟呢,“你認識孟凡濤麽?”

姑娘搖了搖頭。

“那孟小晴呢?”我又問。

“認識啊!我們一艘船上的!怎麽,大叔,你葉認識她?”

果然是這樣,這個張昕睿是跟老孟(滬市海邊救下的那一家三口)他們同船的幸存者之一!

“快告訴我,小晴在哪兒?”小姑娘捉急地問道。

“應該是跟她爸媽在堂山吧。”我猜測道,孟凡濤在化工廠工作過,還跟一涵共事過,所以救了他們之後,我就把他分配給一涵調度了,夏樹的指導性小說裏有寫,戰後,一涵的整個團隊,都被弄去了堂山,老孟他們一家並非是羊州軍的核心成員,所以我推測老孟他們也都在那裏。

“太好了!等到家之後,我就去找她!對了,你怎麽知道他們的呢?我以為他們被火燒死了呢!”

“是我救得她。”我淡淡地說。

“啊?你去過滬市?”小姑娘轉過臉來。

“你是怎麽逃上岸的?我記得那天海上火勢很大啊!”我反問道。

“我多聰明啊!我被爆炸衝擊波丟進海裏之後,沒有往岸上遊,而是逆風往海裏麵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