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7 二重身（22）
此時的秦曉琳完全不知道自己讓布蘭特教授操碎心，依然膽大包天的進行調查。
跟從證據入手的李青隊長不同，她在追查的是‘作案動機’，也就是數年前的那起案子的真相。她知道，憑借自己的力量很難在短暫時間內找出陳年舊案的破綻，所以她直接找上了最可能了解當年案件的人——李白龍。
一見到秦曉琳，李白龍就麵色不善。
“怎麽，你才剛拜訪過姐姐，我姐夫就被警察請走了。又有什麽事？”
秦曉琳很想回他一句，你姐夫被請走難道不是你的功勞嗎？不過有求於人的情況下，她還是忍住了。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追查這件事。”
“……？”
李白龍用看神經病的錯愕眼神看著她，完全沒她會提這樣的要求。
“你沒事吧？你又不是警察，為什麽要追查這個案子？”
“因為我有希望保護的人，所以就算能力有限，我也要盡我所能找到犯人。”
是的，或許這在別人聽來很可笑。無論是智力、體力還有各方麵的綜合能力上，她沒有一項能比得上布蘭特教授，應該說兩人的水準相差甚遠。更何況她隻是一個女孩，是的，隻是一個剛步入社會不久的孩童罷了。
可她還是想要伸出自己的手，盡可能的將那個人護在身後。她想要從藍麟的手中保護布蘭特。因為她知道布蘭特教授會念著兄弟情誼，以及對藍麟的愧疚而無法狠心將其當作敵人，這恐怕會成為一個致命傷。
大約是從秦曉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李白龍最終無奈的歎口氣。他在這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算知道知道真相或許會讓他痛苦，為了自己的姐姐他還是固執的調查下去。
“就不怕我是凶手，找機會把你給幹掉嗎？”
秦曉琳搖搖頭，她相信李白龍不是凶手。沒有原因，隻是她自己的心證。
“我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因為你收留了夏雪，不會再讓她孤獨一人的對吧？”
沒有錯，收留夏雪的李麗莎放棄了夏雪的監護權。因為李麗莎有著不得不放手的原因，譬如……她參與到了這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將自己最珍貴的親人托付給弟弟李白龍，為了讓他們能不被卷入這場黑暗的□□裏。
李白龍多少明白這一點才接受了夏雪的監護工作，因此才對李麗莎的安危感到擔心，開始對此事進行一再調查。這樣說來邏輯就鮮明清晰了。
“進來吧。”
李白龍將秦曉琳讓到家裏，請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
“小雪呢？”
“她跟阿蓮出去逛街了，一直呆在家裏她也悶得慌。”
秦曉琳接過馬克杯將水喝下去，看這粉色的杯子相當可愛，對著她的一側上麵還繪著圖案，應該是小雪的杯子吧。
“那麽你想知道什麽呢，上一次你跟李隊長過來的時候，該說的我都說了。”
秦曉琳放下杯子，直視這個年紀輕輕，短短數天內就顯得蒼老許多的青年。
“並不是全部的信息，你沒有說吧，因為跟你的姐姐李麗莎有關。明明是為了保護她，而對此進行的調查，可是你並沒有提及有關她的任何信息，譬如她怎麽跟你姐夫認識的，怎樣收養的小雪，還有……從你現在的調查之中，她到底涉入多深。”
李白龍的眉頭緊蹙，沒有回答這個敏感的問題。
“之前我說過，我是為了重要的人才追查這個案子，我相信李麗莎也是被害者，有一個人在幕後操縱著一切。所以請告訴我有關的情報，為了阻止那個人繼續利用她從事犯罪。”
最終秦曉琳的誠懇還是說服了李白龍，大約是他獨自調查也相當辛苦，沒有什麽太大收獲的關係，他終究答應與秦曉琳分享他多知道的情報，協助她進行調查。
“有一些事，是外部人無法查到的。就算是警方也一樣，這是隻有李家人才能知道的事。”
李白龍講述的是關於新藥的情報。
他理所當然的懷疑當年的綁架事件，對新藥進行追查。結果他發現，當年的‘綁匪’其實並不是外人，而是.製藥公司所聘請的研究員。
“研究員從事的工作就是對新藥進行檢驗跟測試，查看新藥的完成狀態，確保新藥沒有副作用。你知道嗎，我詢問過同樣參與那個研究的其他研究員，他們完全不知道新藥的副作用是什麽，可以說新藥的發行是被莫名其妙的叫停。”
這雖然聽來離譜，為了確保藥物安全性，隻要老板提出藥物存在安全隱患，那麽手下的確會立即執行停止生產跟銷售的工作。畢竟不賣一款藥隻是損失錢，賣了藥結果出事了那損失的就是名譽了。
“其中有跟我關係很好，相當信任我的研究員。我敢保證他們說的是真話，他們的確不知道藥物的副作用。甚至他們還在回收新藥後進行了研究，依然沒有得出什麽結論。”
“請問，是什麽藥物呢？”秦曉琳問。
“隻是一種營養類藥劑，研究目標是能夠增強人的記憶力，但是實際實驗的結果是記憶力增加的幅度連百分之一都不到。就算如此，也算是有可以觀測的提升了，所以對此種營養劑進行了生產跟推銷。”
李白龍告訴秦曉琳，在叫停之前有一批藥劑已經銷售出去了，但是因為名譽的關係沒有被召回。因為隻是營養產品又不是處方藥，所以購買者也沒有記錄。但是這麽多年都沒有任何反應，可見就算有副作用也不是很強烈。畢竟，藥物的副作用有的時候隻在很特殊的個別實驗體上出現，或者在某種特定環境下出現。更甚至，有的用藥者出現副作用，也不會立即聯想到藥物上。
秦曉琳突然想起孫紅留下的筆記，難道說——？
她立即取出筆記的影印本，鋪展開放在桌子上，李白龍好奇的湊過去看。
【六月六日，他的生日，但是他沒來。我不得不用了藥物。他來了，很高興，隻有我記得這個日子，給了他禮物。】
【七月十二日，他又來了，拿了很多書。他喜歡莎士比亞的詩集，隻看過一遍全部都能背下來。】
【一月二十一日，我將情況告訴了那一位。‘It\\\\\\\\\\\\\\\\\\\\\\\\\\\\\\\s a gift’，那位這樣告訴我，‘You create a miracle！’那位想要藥物的配方，我拒絕了。】
【三月五日，那一位又來了，他希望得到配方。】
【四月一日，如同愚人節的遊戲，他又出現了。他討厭那一位，同意我不要交出配方。】
【七月十三日，他又變得焦躁起來，這一次我沒有使用藥物。】
【十二月三日，我為他找了一位老師。他非常滿意，他的老師也對他很滿意。‘It\\\\\\\\\\\\\\\\\\\\\\\\\\\\\\\s a gift’，老師說了跟那一位很像的話，我有些擔心。】
“這本筆記，難道是藥物試驗報告？”
李白龍的臉色都變了。
“應該是。從記錄上來看，筆記的主人對某人用了藥物，而且這個人的記憶力的確得到了提升。因此有一個人想要藥物配方，但是被筆記的主人給拒絕了。”
秦曉琳指著影印本上這一行文字解說道。
“於是這個人給吃了藥的人請了一位老師，大約是想要驗證服藥者提高的是記憶力還是IQ數值。要知道記憶力提高不等於智商提高。從結果來看，服用者的智商獲得了很大的提高，所以這位老師才說‘It\\\\\\\\\\\\\\\\\\\\\\\\\\\\\\\s a gift’。”
李白龍驚訝，如果是這樣一種藥，難怪.無論如何都不想停止生產！這簡直是人類史上跨時代的發明！
“至於副作用，這裏不止一次提到用藥者相當的焦躁。我估計，這種藥物是通過調節人體的內激素分泌，來促進腦補生長。但是人腦是相當精密的東西，外部的強製幹涉會讓人體本身的生物鍾紊亂，進而甚至讓腦補不同的區域激素分泌不平衡——精神焦慮應該隻是副作用之一，可能還有其他更麻煩的副作用。”
“你懂得可真不少！”李白龍難得誇人一次。
“也沒有啦，這些知識都是心理學課程之中的必修內容。我們當時學的時候，心理學基礎知識，臨床試驗，跟生物藥物學都是要學的課程。”
說完，秦曉琳又迅速將筆記翻到最後一頁，給李白龍看那如同詛咒般的字跡。
【詛咒一切，這世界，還有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
“這是……”李白龍仔細查看，“筆記與前麵的筆記完全不同。”
“嗯，而且是左撇子。看自己上的擦痕，正常人的寫字順序不會留下這個痕跡，隻有左撇子才會。”
“是筆記的主人為了掩蓋字跡用左手寫的嗎？”
“那樣有什麽用呢，整本筆記都是用右手寫的。雖然自己顫抖，卻帶著一點連筆字，也就是說這個人其實很擅長用左手，平常也習慣用左手寫字。顫抖大概是藥物作用，或者是憤怒導致。”
兩人陷入沉默。
是的，最有可能是，服藥者留下了這個自己。
因為副作用，或者別的什麽原因，他將憎恨寫在這本筆記紙上。
“他並不知道自己被用作實驗吧，看到這本筆記的時候，他一定很傷心。”
秦曉琳輕輕歎道。
雖然有寫服藥，配方等等內容，但是服藥的人大約並不知道藥物的副作用，當看到這本類似實驗筆記的東西時，絕望一定將他的心被複仇之鬼全部吞噬掉。還有什麽比被信任的人所出賣更痛苦的事？
“也就是說，這本筆記是藥物有著強烈副作用的證據。你是從孫紅說的地方拿到的？”
李白龍問道，秦曉琳點點頭，心裏卻想看來當初她取到筆記之後跟蹤她的人的確不是李白龍。那麽又會是誰呢？
“等一下，看林人的火災，綁架案中的倉庫被燒，還有這個筆記——會不會這兩個案子背後有其他的聯係？”
看林人被燒死，疑似被人謀害，江帆（李麗莎的丈夫）的父親被懷疑是凶手。為調查這個案子王律師收集證據，找到了這本筆記。
這本筆記又跟藥物實驗有關，藥物的副作用又跟綁架案有關，而且兩起案子之中都出現了與火相關的作案手段。
綁架案之中失蹤的綁匪是藥物研究員，那麽看林人呢，也是藥物研究員？或者試驗藥物的人？
李白龍立即打開電腦搜索查詢情報，秦曉琳相當震撼的看著他的手紙飛快在鍵盤上敲擊——這樣的速度讓人都看不清手指的殘像，沒看出他竟然是相當潮的現代化男！
“找到了！”
李白龍不知接入了哪個國際共享文獻數據庫，調出一分半存儲在裏麵的電子文獻。這是一份新聞的文稿，描述著當年看林人火災案子的基本情況。
“被害者威廉.夏……該死，為什麽之前我沒有注意到？”
李白龍臉色蒼白的盯著屏幕。
“怎麽回事？”秦曉琳隱隱察覺什麽，依然開口問道。
“夏雪的英文全名是（斯諾.格林），是的，威廉.夏是她的父親。”
綁架案之中失蹤的研究員喬伊.格林，是她母親的哥哥。也就是說，威廉.夏是他的姐夫。
所以威廉.夏才能得到隻有研究員才能入手的藥物，所以喬伊.格林才知道這個藥物有副作用！所以……他們才會遭遇之後種種事端，小雪才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不得不由李麗莎了撫養。
李麗莎收養的孩子是因此案失去親人的下雪，她選擇的丈夫，是被當作看林人火災的犯人！
“就算真相難以接受，你也必須查下去，為了保護我們所愛的人，我們必須了解真相！”
秦曉琳提醒李白龍。是的，就算你的姐姐是嫌疑犯，你也必須知道真相！為了保護她，還有你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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