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很偏僻但是很安靜的小酒吧。

“阿宇,你現在還有什麽打算?”黃華顯得有些期待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搖了搖頭,雖然知道黃華話裏的意思,但是,關於這方麵,真的不願再多想了,想多了隻會令自己更煩。

“阿宇,我覺得這件事情都過去有一陣子了,怎麽著也該告一段落了吧?”藍雲也在一旁幫著腔。

“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心裏覺得煩,不願意多想。”笑了笑,又點上了一根煙。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煙癮似乎犯上了,除去在遊戲的時間裏,其它的時間隻是不停地抽煙。

“別抽了!”黃華一把抽掉我的煙,怒道:“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

“這樣子有什麽不好?”再次拿出一根煙,黃華抬了抬手,最終還是放了下去,臉上閃現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華仔,你先別生氣。”看著黃華的表情,我知道他是真的發怒了,趕緊道:“我也明白這一切其實也都怪不得我的父母,但是,一時之間……”

“已經不再是一時之間了吧?”一個有點陌生卻又聽得很順耳的聲音鑽進了耳朵裏。

三人同時轉頭,驚道:“是你!”

修羅紫衣微微頷了下下巴,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那雙原本清亮此刻卻充滿大霧的眼睛完全不給人讀懂她內裏想法的機會,不變的臉上,散發著隱藏不住的疲倦。

“是我,沒有想到吧?”修羅紫衣冷笑一聲,“是不是感到世界很小啊?”

“……”我啞口無言以對,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我還欠著他們一些東西的,修羅紫衣會是其中的一個,而且是最為難以言明的一個。

“你究竟還想鬧到什麽時候?”修羅紫衣臉色一冷,緊盯著我的目光中射出足以殺人的冰冷。

“鬧?”心裏沒有來由地因為這一個字而在百分之一秒內反感了起來,原本準備好的道歉的話語也在瞬間被我全部掩蓋到了心淵深處,不耐煩地道:“對,我就是還要鬧,鬧到天翻地覆為止,那又怎麽樣?這是我的自由,誰也管不了。”

“阿宇!”黃華與藍雲見事情又開始呈惡化趨勢,趕緊拉住了我,邊示意修羅紫衣別再說下去了。

“你的自由?”修羅紫衣似乎是十分失望地搖了搖頭,轉身就要離去。

“紫衣!”黃華起身就要拉住修羅紫衣。

“讓她走!”一個連我自己都懷疑是否屬於我的聲音自喉嚨處發出,冰冷得那麽徹底,不帶任何一絲感情。

修羅紫衣在三雙目光中消失了。

“阿宇,你這又是何必呢?”藍雲搖了搖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不談這個,我們現在是出來散心的。”

黃華與藍雲各自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對方,呼出一口氣,一起站起,走了出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很有種想要把他們叫回來的念頭,但是卻出於不知名的原因而按捺下來了。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暮色西掛,結了帳,一個人走出酒吧。

都說夕陽如雪,但是,今天才真正明白那是如何的一種悲壯。如血殘陽半掛西端,努力地在地平線上掙紮留戀世間的美景,不想被黑夜占據這曾經是自己照亮過的天空。

一個人默默地行走在沿海大道上,心中有著莫名的傷感。

“小兄弟!”兩個人影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們又見麵了。”

定睛一看,卻是兩個全身一白一紫、外表看上去約有三四十開外的中年人。仔細地在腦海中搜尋著過往的一切,並不記得自己與這兩人有過接觸。

“現在的你還沒有辦法想起一切,很正常的。”白衣人一臉慈祥地笑著,眼中絲毫沒有到了這個年紀的人所應有的成熟與穩重,反而似乎多了幾乎肆虐,與他的外表完全格格不入。

“對於以後,你有什麽打算?”紫衣人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臉上不露出任何的表情。

“對不起,請問我認識你們兩位嗎?”我看了二人一眼,問道。

“那就權當不認識好了。”白衣人笑了笑。

“不是權當,而是我本來就不認識你們!”我的嘴上如是說著,但是內心中卻有一個奇怪的聲音在提醒著我,這兩個人我不僅認識,而且還很熟悉,隻是讓我想破了腦袋我也想不起究竟在什麽時候曾經見過這兩人。

“既然我不認識你們,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和你們說什麽,不是嗎?”最後定眼看了一下二人,抬腳就要走人。

“別急嘛!”白衣人伸手擋下了我的去路,一種說不出的威力順著他伸手的動作,自身體內散發出來,向著我飛籠而下,頓時讓我連移動身體的力量都沒有了,但是神智卻還保持著異常的清醒。

“你別太過份了!”紫衣人閃身來到我身邊,速度之快,令我都難以相信他是否還是一個人,原本站立的位置還留著一個紫色的殘影,可是人卻已經明明出現在我身旁。紫衣人右手輕搖,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不見。

“我想,這似乎並不是你來這裏的目的吧?”紫衣人冷冷地看著白衣人。

他們不是同夥?

“你唬我嗎?”白衣人並不在意,依舊保持著那迷人的微笑,道:“如果真的在這裏動起手來,恐怕他都無法保全吧?雖然他不是普通人,但是卻還未徹底蘇醒哦,一個不好,你們的一切努力和希望恐怕就要落空了。”

“哼!”紫衣人冷眼向天,“恐怕這不是他的意思吧?”

“你……”白衣人被吃死,想要發怒,卻又不知道應該發泄到哪裏,紫衣人所說的並沒有錯誤,自己確實不敢對眼前的年青人做什麽事情,畢竟這是上頭吩咐下來的。一旦這個青年有任何的閃失,自己所要承擔的,可不隻是目前所顯示出來的那麽簡單。

“小兄弟!”紫衣人轉過身來,和顏悅色地柔聲道:“你現在都已經過了弱冠之年,有沒有發覺身體有什麽不適?”

“不適?”腦海中閃過一年前的那場怪病,但是表麵上卻搖了搖頭,裝出一副茫然的神情。

不知道是否我的錯覺,我能清楚地感覺到紫衣人的眼中滑過一絲失望,而白衣人卻開始高興了起來,似乎我的正常與否與他們的關係極為密切。而且,“弱冠”一詞,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數百年前才會用到的詞語,現在是什麽年代啊?竟然會有人還用這麽老舊的詞,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麽來曆?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一連串的問號在心中掠過,像是一團疑雲,緊緊地低壓在我的心海之上。

“你可以走了吧?”紫衣人突然轉身對著白衣人冷聲喝著。後者臉上浮現出一片猙獰,最後還是忍住了,轉身消失在我的麵前。

瞬間!隻能用瞬間來形容他消失的迅速。這裏可是沿海大道,哪怕是最快的懸浮汽車,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內消失吧?他們到底還是不是人?難道,我遇鬼了?

四周此刻已經一片黑暗,沿海大道的昏黃的燈光打下來,照在紫衣人的身上,流動著一種令人心動的光芒。

“唉,莫非真的一切自有天定?”紫衣人不顧我的驚奇,背起雙手麵朝大海,一副落寞的樣子。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雖然知道自己的問題顯得很傻,但是,那份心中的驚訝,確實無法控製地將問題逼出了口。

“以後你會明白的。”紫衣人的聲音自風中傳來,雖然他就在我身前不足五米處,但是卻給人一種遠在天涯的距離感,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就像是通過現代的通訊儀器,可以看見遠在千裏之外的朋友,但是卻……“朋友?”為什麽我會對他有朋友的感覺?難道他真的曾經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

“有些事情,現在很難和你解釋明白的。不過,我現在唯一能幫你的,就是讓你盡快地成長起來,等到該來的時候,一切你就都自明了了。”紫衣人轉過身來,我終於可以仔細地打量起他來。修長的身材被一襲紫袍緊緊地包裹著,隻露出一雙顯得有些白潤的雙手和一張並不難看的臉,隻有那眼睛有著常人完全沒有迷蒙,紫色的眼眸所代表的,是無心的神秘與高貴。

“放鬆,不要抗拒!”紫衣人話未完說,雙手迅速地攝指成刀,連落在我的身上,一陣又一陣似乎被刀劍割體的疼痛自神經傳入大腦,身體在巨大的疼痛之下迅速地顫抖著,每一次紫衣人的手落下,都有刀鋒入體的感覺,劇烈的疼痛令我別說想要抗拒了,就算此刻能有餘力自我了絕都已經可以算是天堂的待遇了。

“咦?”紫衣人的臉色一凝,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出手更快,不到片刻之間就已經將我全身擊打過一遍。

“你的身體真的沒有過什麽特殊的感覺或是變化嗎?”紫衣人不敢相信地再次問著。

“沒有!”咬緊牙關從牙縫裏硬是迸出兩個字,但是心神卻已經不知道飛到哪去了。疼痛順著每一個神經末稍每一個細胞每一條血管每一條經脈在全身飛速流動著,腦袋已經在疼痛之下飛化成一片空白了。

“別抗拒!”紫衣人不敢相信地再次出手,這一次,他並沒有快速地拍打,隻是雙手貼上我的眉心處,一道暖流自他的手心溢出,順著我的眉心處流入。身體傳來一種舒適感,比起剛才的那種疼痛,無異於地獄突升至天堂。那股暖流也開始越來越快越來越瘋狂地流入我的眉心,卻不見擴散開來。

“……”紫衣人全身震抖了一下,左掌擊上右手背,將那股暖流切斷,退了開去,閉上眼睛,露出一絲倦容。

體內盛盈著豐沛的力量。

“看來已經有人先我一步,我也就不用再多費心力了。”紫衣人點頭笑了笑,長袍輕揚,身影也漸漸消失在我的眼前。

“哎——”看著紫衣人的消失,心中竟然有一絲落寞。

越是回想,就越多一分熟悉感。對於那白衣人,除了熟悉之外,還隱隱有著一絲不適的厭惡感,盡管他臉上的笑容確實很令人感到親切。至於那紫衣人,不知道為何,總覺得他就像是一個失散多年的老友,而今卻碰上了已經患上了失憶症的我一般。他們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可以來無影去無蹤?為什麽他們似乎都和我很相熟一般?又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找上我?修羅紫衣的再次出現,又是否與這些有著不可割舍的關係呢?

望向遠處,月光照在海麵上,蕩起層層波光,連成一條銀色通道,不知道會通向何處。

回到住處,黃華與藍雲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去了哪裏,至於海亮那家夥,自遊戲更新以來就一直不見人影,不知道又搞什麽鬼去了。這兩天他總是顯得很神秘,基本上連我們都難得見上他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