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座極為普通的城市。

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可在鬧市區,卻發生了一件不普通的事。

有些髒亂的牆角下,躺著一男一女,滿身的血跡,跟死人沒啥區別,兩人極為髒亂狼狽,可那衣服料子卻是極好的,哪怕江城最好的布店裏,都沒這樣的料子賣。

看著這兩人,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神色有些複雜,瞧著兩人的富貴樣,若是在對方落難時,幫了一把,回饋應該是巨大的!

但……

看著兩人身上那慘不忍睹的傷勢,誰知道這兩人惹上了什麽厲害仇家,要是自己被牽連上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就在大家的討論聲中,躺在地上的男子緩緩睜開了眼,那一刻,從他眼眸裏迸發出的寒光讓人心驚,讓人被瞧上一眼,都好像是在受著淩遲之刑似的!

驚嚇之下,所有人不禁後退好幾步,留出一個好大的空間來。

男子皺了皺眉頭,眸子裏的寒光盡去,變得有些茫然,他有些艱難地坐起身,有些搞不清現在的狀況,這裏是哪裏,而他——又是誰?

突然間有些頭痛,他本想抬起手揉一揉自己的太陽穴,卻發現自己的手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抓住了,低頭一瞧,卻看見一名女子死死地抓著他,哪怕處於昏迷中,也執拗得不肯放手。

按照情形,難道這女子是他的……妻子?

就在這時,人群外,突然傳來一句略顯囂張的聲音:“讓開讓開,我唐家大小姐就此路過,誰敢擋道!”

這唐家大小姐的稱號就像是鐵血煞神一般起了巨大的作用,原本將這條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在刹那間散了出去,短短幾個呼吸時間,此處便隻剩下了還處於茫然中的司馬澤與昏迷中的夏青安。

隨後不久,兩隻五階妖獸的拉著一輛馬車極為囂張地走了過來,在暗處,不少人盯著那兩隻五階妖獸都不禁閃過一絲豔羨,這可是珍貴的五階妖獸,普通人連摸一摸都會覺得是莫大的榮幸,隻有這唐家大小姐才會如此奢侈地用兩隻五階妖獸來拉車。

隨即,當這些人將視線落在馬車上特有的標記時,心裏又不由得閃過一絲懼意,唐家在這江城就像是一座不可摧毀的高山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這時候,最受唐家家主寵愛的唐家大小姐在百無聊賴之際拉開了車簾,她有些煩躁地看著外麵的景象,最後,她將視線落到了牆腳下的司馬澤兩人身上,瞧著司馬澤那一身即使處於落魄之中也極為強悍的氣勢,看著他那一張如刀刻一般的臉,兩眼猛地閃亮了起來,活了十幾年,她還是第一次瞧見如此優秀之人。

不過在瞧見司馬澤旁邊死死拉著他的女子身上,不滿地皺起眉頭,竟然是個有主的!

隨即,唐家大小姐便移開了眼,她的確是被狠狠地驚豔了一把,但依照著她的地位,想要誰沒有,還不至於地去搶一個有主的!

可就在她側開眼時,猛地瞧見了夏青安那破損且沾滿了血跡的衣襟之下,現出了半截玉笛的影子。

隻一眼,她便再也移不開眼,因唐家以音攻出名,她從小便侵染在各種樂器之中,練就了一雙不俗的眼力,此時,瞧著那露出來的半截玉笛,便知道,那絕對是個寶貝!

唐思思心中激動,幾乎迫不及待地讓馬車停下來,而後還沒等馬車停穩,便急匆匆地從上麵跳了下來,嚇得那些下人臉色都跟著一白,瞧著這祖宗沒什麽事,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氣,要是她稍微破了一點皮,他們就得去掉一層皮!

司馬澤在最初的茫然過後,便站起身,順便將夏青安抱了起來,準備離開,可還沒等他走上幾步,便被一名打扮得嬌俏的女子攔下了道路。

唐思思絲毫沒有客氣,直接開門見山地指著夏青安左手握著的玉笛,說道:“這笛子我要了,開個價吧!”

司馬澤皺起了眉頭,這女子未免也太無理了吧!

他並沒有過多的理會,直接繞過她便往前走,可第一次被如此忽視的唐思思不滿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露出怒容,直接大喝道:“本小姐在與你說話,你是聾子還是瞎子竟然敢沒回應!”

這時候,不用唐思思吩咐,那些跟在馬車後的十幾個跟班自動地走上前,將司馬澤牢牢地圍了起來。

其中一名直接開口說道:“喂,小子,我家大小姐看上了你的笛子,可是你的福分,千萬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聞言,司馬澤心中升起一股暴戾,他有種直覺,似乎在當今世上,還沒人敢用這樣的語氣與他說話,這些人,該殺!

見司馬澤依舊無動於衷,那些人怒了,若是連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他們還怎麽在大小姐麵前混,是以,眾人對望一眼,便拿出武器,向司馬澤攻擊而去。

軟的不行,自然來硬的,在江城,他們唐家還沒怕過誰!

隻是,司馬澤可不是江城人,在這些人衝上來之際,他的體內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將這群人充斥了過去。、

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這群人便被這股力量撞擊得直接脫離了地麵,而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在場還站著的,除了司馬澤以外,不過是在先前退後了兩步的唐思思而已。

此時,她非但沒有該有的恐懼,臉上反而奇異般地充滿了崇拜,兩眼發亮地盯著他,就像是一頭餓狼看見了一塊鮮肉!

司馬澤也沒理會,直接抱著夏青安離開,他的腦子裏還在想,這些人類真弱,一根手指頭就能捏碎!

想這話時,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說的是這些人類,也就是在潛意識裏把自己排除了人類的範疇。

唐思思看著司馬澤,不僅沒有因為他的冷漠而惱恨,反而眼巴巴地跟了上去,說道:“我叫唐思思,你叫什麽名字?”

“你剛剛好厲害,你的修為已經到達了何種程度啊,我已經是練氣九層,隻要再給我半年的時間,就能築基,爹爹說我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你是不是在被仇家追殺啊,告訴我,哪怕是天皇老子,也能給你擺平,我們唐家在這江城,根本沒人敢惹!”

“你懷裏抱著的是不是你妹妹啊,你們的感情真好!”

……

自始至終,都是唐思思一人在旁邊說話,司馬澤別說回應了,就連一個眼神都不曾施舍,偏偏唐思思還樂此不疲。

司馬澤抱著夏青安站在大街上,看著這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不知道該去往何方,一雙眼極為茫然。

他總覺得自己與這地方格格不入,總覺得自己生活的地方應該是清靜的,威嚴的。

唐思思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煩惱,立馬走上前,毛遂自薦道:“你是不是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那去我家好不好,你放心,我爹最是好客,看到你去,肯定非常歡迎!”

聞言,司馬澤終於將注意力移到了唐思思的身上,在打量過後,確定這人絕對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威脅後,開口道:“帶路!”

唐思思歡喜得好想跳起來,也不管身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屬下,歡歡喜喜地將人往唐家領。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異樣的眼神打量過來,有嫉妒,有審視,也有不屑!

唐思思剛剛將司馬澤帶到一處極為精致平時用來招待貴賓的院落,便被唐家家主召見,無奈,唐思思隻得三步兩回頭地離開,目光中充滿了依依不舍,她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是上天派來送給她的,又英俊又優秀!

她在十六歲這年就達到了練氣九層,不久之後便會築基,怎麽看得上那些七老八十也才築基期的修士,偏偏爹爹還總是說那些是青年才俊,想到這裏,唐思思不屑地癟癟嘴,那些人怎麽可能配得上她!

想著方才司馬澤發動攻擊時爆發出的令人心悸的氣勢,唐思思心髒就開始撲通撲通地亂跳,完全不受控製,這才是她幻想中的強者!

她敢保證,他一定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至於他懷中的女子,唐思思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那分明是什麽修為也沒有的普通人類,怎麽會是他的妻子!

她一路上想得極好,嘴角不自覺的勾起,臉上還帶著一團紅暈,完全一副陷入戀情中的女子,她還想著等一下要如何與最疼愛自己的爹爹說起這事。

他一定會支持她的吧。

一踏入大殿,唐思思便感覺到一股低沉的氣壓,她臉上的笑容立即收斂了下來,看著坐在上位陰沉著臉的父親,疑惑地喊了一聲:“爹?”

唐城一看唐思思這幅模樣,心中哪怕有再大的怒氣在此刻也不由得消散了出去,重重地歎息了一聲,說道:“思思,你怎如此糊塗,隨隨便便就把人往家裏領?!”

即使到了這時候,他也是舍不得對著這個寶貝女兒說一句重話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