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是什麽,無非是當你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心愛之人時,對方卻攔在別人的麵前,問著:你是誰!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像是一個魔咒,纏繞在百裏濯的心間,讓他的心在那一刻被侵染得漆黑,痛得他整個人都開始**。

你是誰?

你是誰!!!!!!

嗬嗬嗬嗬!

百裏濯在心裏冷笑著,他看著一臉氣憤的夏青安,臉色陰鬱,那眼神好像侵染著毒汁,讓夏青安心裏不禁害怕起來,她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較為平靜,也努力地讓自己不那麽害怕,她兩眼死死地盯著滿臉煞氣的百裏濯,生怕他下一刻就將他們全部埋葬在此地。

百裏濯看著明明極為脆弱害怕卻極力裝作堅強的樣子,不管心裏是多麽的惱怒怨懟,但他知道,他終究是舍不得傷害她的。

他上前,想要拉住她,想要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想要解一解自己心裏那翻江倒海般的洶湧思念,甚至於他想著,隻要能讓他抱著她,讓他恐慌了很久的心平靜下來,讓他那顆殘缺的心髒被填滿,他一切都可以不計較。

不計較她攔在別的男人麵前,不計較她已經不記得他了,甚至不去計較徐聞之在這其中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

隻是可惜,夏青安不是那個擁有著所有記憶深愛著百裏濯的夏青安,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她警覺性地一退,兩眼戒備地盯著他,好似他是十惡不赦之人。

百裏濯的身子一僵,在如此陌生而又熟悉的眼神下,他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的心裏在不斷地咆哮,師姐,你怎能如此對我!

他張了張嘴,卻未說出一個字,全身上下好似有一股電流在竄動,讓他整個身軀都被電得麻木酸疼。

無數的煞氣從他的體內爭先恐後的洶湧而出,他的眉宇間在那一瞬間繚繞著無數的黑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從地獄走出的惡魔,妖豔美麗,卻又充滿了強大的殺傷力。一雙變得赤紅的眼眸更是讓人心驚膽寒,明明如紅寶石般美麗,卻像是鶴頂紅一般讓人不敢靠近。

夏青安是真的在害怕,不是害怕麵前這個男子會一舉將她斬殺,而是害怕他再這樣下去,會變得不受控製。

不知道怎麽回事,看見他如此模樣,她很心疼,他們以前的交情一定不淺吧,否則在她說出你是誰之後,他會被打擊成這樣。

而徐聞之見此,臉色猛地一變,這是……入魔的征兆!

必須阻止他,否則實力成倍增長後,又無神智的百裏濯破壞力將大得無法想象,別說他們幾人的性命不保,恐怕整個修真界都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徐聞之想要靠近他,將其製住,再用靈力將對方的魔性強迫性地壓製,等對方清醒之後,再進行解釋勸解。

可惜,依照著百裏濯如今的情況,他連靠近都沒辦法,就像是磁鐵中相同的兩級,排斥著對方,完全無法靠近。

他在旁邊急得沒辦法,而夏青安卻神差鬼使的走上了前。

哪怕理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可他的身體依舊本能地不去傷害她,保護著她,在她一步一步上前時,夏青安非但沒有受到一點傷害,那些能夠灼傷人的煞氣卻將她牢牢地包裹起來,這一刻,夏青安就像是回到了母體,周圍都是溫暖的水流,順著她的肌膚流淌而過。

她走上前,握住了他捏得僵硬的拳頭,輕聲說道:“別傷心。”

同樣是三個字,先前的三個字像是一把利刃插入百裏濯的心髒,讓他心都在淌血,而這三個字,卻像是春風細雨,將他所有的不安與暴躁奇跡般的安撫了下來。

一雙紅色的眼眸慢慢變得正常,恢複成了最初的黑色,周身的氣勢也隨之變得柔和了些,他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抱入懷中,似乎要將她勒入自己的骨髓,經過了這麽久,他似乎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湊到夏青安的耳邊,很絕地說道:“你不可以離開我,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因此殺光世間所有人!”

極為凶殘的一句話,可聽在夏青安的耳裏,卻有一種無奈的悲涼,她的心一疼,回答道:“好。”

她的確是不記得他了,但看見他時那種濃烈的感覺卻不會騙自己,這就是她一直等待的人,刻骨銘心到即使沒了記憶,對這個人的愛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抱著他的腰,牢牢的,腦袋埋在他的胸膛,帶著些許的哽咽說道:“對不起,忘了你,但我想說,我還是很愛你。”

這句話的衝擊力無疑是強大的,加起上輩子,他與夏青安好歹也相識相戀了一百多年,但她從未像此刻這般用著如此肯定的語氣對他說,她很愛他。

百裏濯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控製住了自己發顫的身軀。其實在找來之前,他就想過見麵時,他要說些什麽話,他會說如何地想她,會說如何辛苦地找她,以此來博取她的憐愛,可如今,千言萬語都卡在了喉間,說不出來,最後隻是化作一聲肯定應和地回答:“嗯。”

而在一旁,徐聞之看著相擁的兩人,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在他們的世界裏,他完全無法插足,哪怕他在她沒了記憶時,使用卑鄙手段想要在她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也不行。

她的世界太小了,小得在住了一個百裏濯之後,他連一根手指頭都插不進去。

他捂著自己發疼的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那一擊的威力太強,讓他感覺心被撕裂了,疼得他沒辦法正常的思考。

獨屬於他和她的時光沒了,正主來了,他這個從頭到尾都無關緊要的局外人就該退散了,原本以為他與她至少有半個月的時間相處,可實際上,卻連一天的時間都沒有。

是不是越稀少的東西才會越珍貴!

他沒有去打擾這兩人,隻是緩緩地回到了洞穴之中,洞穴很簡單,但他很精心的布置過,夏青安晚上歇息時用的石床,為了讓她睡得舒心,石床他還很用心地打磨過,使得它看上去更像是一件藝術品,石**鋪著一層蠶絲棉被,這床蠶絲棉被是他選了又選的,生怕她蓋著不舒服。

而在石床另一邊,他還為她裝備了一個梳妝台,隻是那些胭脂水粉他卻沒來得及拿給她,使得梳妝台看起來有些空蕩。

而右側,為了不讓她顯得無聊,整個石壁都被他做成了書架,書架上擺放著各種書籍,什麽人文雜誌,情愛話本,世界風光,應有盡有。

書架下,則是書桌,書桌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筆墨紙硯卻沒有被動過,嶄新得顯得刺傷他的眼,他失落地想著,明明他都做好了一切準備,卻終究是敵不過人家的情深意重。

他本想著離開,他識時務,知道到了這個時候,若再去爭什麽隻會耗費他與夏青安之間那僅有的一點情意,但他還不至於因此大度到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人在自己的麵前恩恩愛愛而無動於衷。

等他有些眷戀地看了洞穴裏擺設之後,再次走到夏青安的麵前,還沒等他開口告別,對他敵意深重的百裏濯立即將夏青安拉到自己的身後,目光銳利地盯著他,低沉沉地說道:“我沒殺你,並不代表我能容忍你所做的一切,好自為之!”

徐聞之心裏清楚,百裏濯這是在警告他,若不是夏青安就在一旁瞧著,他這會還有沒有命在都很難說,畢竟世上沒有一個男人能容忍別人來挖自己的牆角,這絕對是觸碰到了他的逆鱗所在。

而且,話裏的潛在意思無非在說,凡事都要適可而止,若再不知好歹地不懂得收斂,他也不可能容忍下去,畢竟想要在夏青安不知情的情況下殺了他,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對此,徐聞之勾起嘴角輕笑一聲:“你緊張什麽,難道你還真擔心我能拗到你的牆角不成!百裏濯,你潛意識裏很不安吧,不相信夏青安能對你始終如一,不然你怕什麽!”

徐聞之說得輕飄飄的,好似沒什麽力度,但卻成功地讓百裏濯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手指也在這時候動了動,真想把這個人類撕成碎片!

就在這時,夏青安仿佛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抓住了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不許衝動!”

而百裏濯隻是抿緊了唇,並不作答。

見此,夏青安也無奈得很,用眼神示意著徐聞之別再去刺激他,否則他瘋狂起來還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可徐聞之隻是笑了笑,同樣沉默不語。

就在他準備開口辭行的時候,突然,水潭中的波紋不正常的扭動了一下,緊接著,水潭中衝出好幾道人影來,二話不說,便朝著徐聞之攻擊而去!

那一瞬間,在這山穀之中,那些法術絢麗得如同天空中爆發的煙火!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