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安猛地轉過頭來,銳利地盯著百裏濯,久久不語。

百裏濯抬著頭,執拗地望著她,眼眸裏充滿了暴虐的光芒,似乎她隻要踏出去一步,他就會激動地將此地的所有生物殺光。

夏青安擰緊了眉頭,這人是在威脅她麽?

百裏濯輕輕地笑了,上前一步,如同羞澀的小男孩一般抱著了她的腰,期待地問道:“師姐,你不會離開對不對?”

夏青安盯著百裏濯,也跟著笑開了:“百裏師弟,這麽多年來,你還是沒長進,這些生物與我有什麽關係,你用它們的生死來威脅我,不覺得很可笑嗎?你覺得我還是以前那個什麽事情都以你為中心的愚蠢夏青安?”

說這話時,夏青安不放過百裏濯臉上任何一種細微的表情,瞧著對方臉色大變,幾乎是嘶吼出聲:“不可能!師姐你一定還是原來的樣子,你隻是在生氣。”

說著,百裏濯再次抱住了她的腰,臉緊貼著她的腹部,似乎怕她會受到驚嚇一般輕聲說道:“師姐,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整個空間頓時安靜了下來,夏青安睜著眼,仿佛在凝視著某個地方,可她的眼眸空洞且沒有焦距,整個視線都是渙散的,她早該確定的,那麽多可疑的地方。

“阿濯。”

夏青安輕聲叫喚著,這是前世她對他的稱呼,能顯得兩人之間的親昵。

聽到這聲呼喚,先前被憤怒灼燒了神智的百裏濯頓時清醒了過來,他非但沒有任何喜悅,臉色反而有些發白,極為緊張地拉著夏青安的衣角,惶恐不安地喊著:“師姐……”

“阿濯,你也是重生的吧。”

夏青安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疑問,她隻是在簡單地陳述著一件事實,語氣裏,極為的平靜,沒有憤慨,沒有傷心。

可就是這樣的平靜讓百裏濯心裏更加難安,手中的力道更加緊了,夏青安的衣角被他捏出一個難看的褶皺。

他仿佛失去了回答夏青安的勇氣,他能說些什麽呢,說他並沒有重生?說他並不是有意欺瞞?

他的手緊了又緊,一顆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捏住,讓他疼得難受。

“師姐,我……我隻是怕你不理我。”

夏青安微微地勾著嘴角,笑容越發的客氣疏離,她緩緩地搖著頭:“沒關係,你無需向我解釋這些。”

夏青安瞧著前方的藍色池子,散發著盈盈藍光,給人一種夢幻的色彩,在池子的前方,那些螢光蟲以及透明小生物仍舊悍不畏死地集結在一起,憤怒地注意著這裏的一切。

“放開我吧,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我們都已經沒有關係了。”

“不可能!”百裏濯嘶吼出聲,臉色漲紅,他緊盯著夏青安,仿佛她是專屬與他的所有物,他們必須要在一起,不可能沒有關係。

“師姐,我們永遠都不會沒有關係,你是我的,你也隻能是我的!”他紅著眼,不斷地重複自己的所屬權,被夏青安不斷刺激的他,又有著失去理智地跡象,即使沒有這些透明生物的影響,在她麵前,他都不可能完全靜下心來。

相對於百裏濯的激動,夏青安簡直太平靜了,她輕輕地笑著:“百裏師弟,你別忘了,你可是在我麵前親口說了要娶歸瑤華,我怎麽可能還是你的,若想享齊人之福,你找別人吧,天下間的女修多的是,百裏師弟的資質又出類拔萃,別說一兩個女人了,十幾二十個都不成問題!”

別看夏青安平靜得不像話,仿佛麵前這個人根本沒有與她糾纏百年,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其實,她的心裏已經憤怒得不成樣子,這算什麽,揮之則來呼之則去?

她夏青安還有這般廉價!

突然之間背叛她想要娶別人,然後後悔了,跑上前來說幾句軟化,就想求得原諒,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當初他即使被逼的,即使有什麽迫不得已的苦衷,她也不會原諒!

那一次的傷害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她因此死無全屍,上輩子,那條命,即使在那般艱苦的環境下,她也寶貝地護著,到最後卻因為他而沒了。

不僅如此,好像她沒辦法再去相信他了!

“沒有別的女人,我也沒有想娶歸瑤華,隻有你,師姐,我想要的至始至終隻有你。”

“那又如何呢,我已經不想要你了。”本來,想著這一世百裏濯對前世的事情毫無所知,她怨過恨過,但也沒想把他怎麽樣,可如今知道他同她一般也是重生回來,心裏的那股怨氣又再次生根發芽,長出了參天大樹,遮住了她心底的那份陽光。

“不可能的,師姐你怎麽可能不要我,難道你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嗎?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會一直對我好的。”百裏濯緊緊地拉著夏青安,隻覺得麵前這個人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讓他覺得遙不可及,即使被他緊緊拽在手心,也好像隨時都能逃離。

“師姐,你能不能聽我解釋,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娶別人,當時——當時我隻是太生氣了,我……”

“不必多說!”夏青安立即將百裏濯的話打斷“過去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追究當時是誰對誰錯,當時我已經把一條命都賠了進去,一切就結束了。”

說罷,夏青安用力去掰百裏濯的手,奈何他人雖小,力氣卻大得出奇,抓著她衣角怎麽掰都掰不下來。

隨即,夏青安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將他抓著的那片衣角割了下來,說道:“既然你喜歡,那便送給你吧。”

話太過無情,她甚至不再看百裏濯一眼,轉身就走,她的心很亂,仿佛一鍋被燒得沸騰的開水,她需要冷靜,不管何時何地,這個人還是能夠影響到她的情緒。

百裏濯原本還因那一係列冰冷的話發愣,瞧著夏青安離開,立即爆發了起來:“不會結束,永遠都不會結束。”

他的臉色有些扭曲,瞬移來到她的跟前,半抬著頭,陰鷙地說著:“師姐,你走不掉的。”

說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夏青安的手腕,一股空間禁錮之力從他的〖體〗內磅礴而出衝入她的身體,使得在那一瞬間,夏青安的身體僵直了起來,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著他,想要開口問他要做什麽,卻發現她根本動不了!

不僅身體完全無法動彈,就連〖體〗內的靈力也被完全封住,頃刻間,她仿佛成了一個植物人,除了心髒還在跳動證明她還活著以外,別的地方與一具屍體又有何區別。

百裏濯笑得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抬起夏青安的手,摸摸自己的臉,舒服地眯起眼,說道:“這樣,師姐就不會離開我了。”

百裏濯控製著夏青安的身體,讓她靠坐在石壁邊,他自己則靠入她的懷中,兩隻細嫩的小手捧起她的臉,在上麵癡迷地印下一個又一個輕吻,而後靠在她的肩頭,說著:“真好,師姐不會再說讓我難過的話,還乖順地讓我親,真幸福,我早就該這樣的。”

瘋子,這是個瘋子!

夏青安在心底喊著,她從來不知道與她相處百年的百裏濯竟然還有如此瘋狂的一麵。

百裏濯幸福地靠在夏青安的懷裏,握緊了她的手,緊貼著她的肌膚,鼻間縈繞的全是她的氣息,耳邊是她有些急促的心跳,讓他這輩子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自在。

他很無害,至少表麵上是這樣。他原本隻是想安安靜靜地在夏青安的懷中靠上一會兒,好好感受下那久違的氣息,偏偏有東西不識趣,耳邊盡是些煩人的吵鬧聲。

百裏濯不悅地睜開眼,便瞧見那群透明生物,依依呀呀地不知在說些什麽,他很生氣,這些卑賤膽小又無用的東西怎麽可以打擾他與師姐難得的溫馨時刻。

他支起身子,蹭了蹭夏青安的臉,安慰道:“師姐,你別生氣,我這就將它們通通消滅掉!”

隨即,他站起身來,撿起地上的長矛,發狠似地將在場除夏青安以外的所有生物殲滅,殘忍而又血腥,可他的表情又極為平靜,仿佛隻是做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那群小生命,沒有絲毫的攻擊手段,也不逃,隻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阻擋著百裏濯的腳步,可那群傻子怎麽可能攔下一個瘋子,沒多長的時間,成千上萬的小生物全被百裏濯滅殺,化作一點點的藍光湧入了池子中。

夏青安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瞧著這一幕,隻覺得這裏安靜得好可怕。

百裏濯轉過頭來,對著夏青安燦爛地笑了起來,丟開手中的長矛,噔噔噔地跑到她的跟前,歡喜地說道:“師姐,這下好了,這裏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說著,百裏濯又如同無尾熊一般纏上了她,笑眯眯地說著:“師姐,你都不知道,每當你與別人親近時,我有多想把那群人給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