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阿呆的問話,桑冰頓時哭喪了臉:“我早早的就準備出門來找你們了,但姐姐說身體不舒服,我就隻能留在家裏陪她。”

“你姐姐身體沒什麽吧?”阿呆問道。

桑冰無奈地道:“十點鍾的時候,她就說身體沒什麽了,但那時候要往學校趕就已經晚了。”

阿呆點了點頭,看來不是桑蘭的身體出狀況,而是她不願意桑冰來參加這晚會。隻是微微想想,阿呆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桑冰看來跟自己一樣,是走後門進的學校,這個什麽特招都是做不得真的。

這麽看來,桑蘭在學校裏一定有熟人。桑冰三天兩頭的往自己那邊跑,她也一定收到了消息。以她對自己的不待見,那肯定不希望桑冰跟自己一起去。

想到了這些,阿呆倒是一陣釋然。人和人的關係總是很奇妙的,就如同自己跟雪麗宋雅一見如故,桑蘭對自己的不待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如果是因為這樣,她不讓桑冰來參加晚會,那倒是說得過去。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上午的課程就結束了。

中午時分,阿呆站在教學樓樓下,安靜地等著宋雅和雪麗。昨晚發生的事他不可能忘記,此刻他心頭有些忐忑,有些不知道如何同時麵對宋雅和雪麗。

小半晌後,就見宋雅走了出來。

阿呆看了看左右,有些奇怪地問道:“雪麗姐呢,怎麽沒見她出來?”

宋雅臉上帶著幾分擔憂之色,道:“她今天沒來學校,聽說是病了。”

“病了?”阿呆失聲叫道。

宋雅點了點頭,道:“你下午沒課吧?跟我一起去看看她。”

阿呆飛快地點了點頭。一聽到雪麗病了,他就覺得心頭一陣焦急,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到她身邊去。

兩人也沒通知別人,直接就奔校門口去了。

剛走到學校大門口,就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那裏。在車旁,一個帶著耳機墨鏡,一身純黑西裝的黑人站在那裏。

這黑人高大強壯,身上透著彪悍的氣息。以阿呆的眼光看來,這個黑人絕對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角色。

阿呆還在往前走,忽然就發現身邊的宋雅不見了。他轉過頭,就見宋雅站在校門口,麵色陰沉地看著那輛轎車。

“雅兒姐,怎麽了?”阿呆有些疑惑地問道。

“有點事情,看來我不能去了。”宋雅緩緩開口。

阿呆順著宋雅的目光看去,在那黑人身上打了個轉兒,就又落回了宋雅身上。

“是不是有麻煩?”阿呆低聲問道。

宋雅輕歎了口氣:“恐怕是有麻煩,但不是我的,是我父親的。”說著,她就朝那黑人走了過去。

“西蒙,好久不見了。”宋雅朝著黑人點了點頭。

黑人朝著宋雅躬身行了個禮,用生硬的中文問候道:“小姐您好。”他看了看阿呆,又看了看宋雅,目光中露出詢問的意思。

宋雅淡淡地道:“這是我朋友。”

西蒙點了點頭,沉聲道:“具體的事情昨晚我已經在電話裏告訴您了,老板希望您現在就過去。”

宋雅皺眉道:“怎麽這麽急?”

西蒙微微遲疑了一下,道:“一切都是老板的吩咐,我隻是照做。”

宋雅低頭想了想一下,就從裝課本和文具的文件袋裏摸出了紙筆,寫了一個地址和電話號碼就遞給了阿呆。之後,朝著西蒙一伸手。

“錢包給我。”

西蒙立刻從兜裏掏出錢包,雙手遞到宋雅手上。

宋雅看也不看就把包裏的錢全掏了出來塞在阿呆的手上:“你去看看雪麗,順便買點東西帶過去。”

阿呆茫然地點了點頭。

宋雅沉吟了一下,道:“我可能要離開幾天,你幫我……算了,我自己打電話跟爺爺說。”說完,她也不跟阿呆再說什麽,低頭就鑽進了車廂裏。

轎車發動,揚塵而去。

直到現在,阿呆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望著那漸漸消失的轎車,阿呆在原地呆立了半天。

一陣搖頭苦笑,看來宋雅真如陳彬所說,有著不一般的身份。

甩開這些繁雜的思緒,他低頭看了看宋雅給自己的小紙條。上麵寫著雪麗的住址。

說來認識雪麗這麽久,阿呆一直就不知道她到底是哪兒人。現在看了地址才知道,雪麗原來也是家住燕京的。隻不過地方有些偏僻了,是在城西近郊的位置。

阿呆打了個車,花了三個多小時,這才到了雪麗住的地方。

之後對著宋雅寫給他那紙條問了半天路,這才來到了一個四合院外。

剛到門口就見一群老頭圍在大門口。

阿呆好奇地走了過去,隻見中間坐著兩人,看上去都六十來歲,正對著棋盤殺得難分難解。

左邊的老頭有些幹瘦,此刻正眯縫著眼捧著茶杯,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笑容。右邊那個身材高大,**在外的手臂上還隱隱可見一些傷疤。此刻他正滿頭大汗,臉上一片焦急之色,雙眼死死盯著棋盤,卻是有些一籌莫展。

“寇老頭別想了,認輸吧。”旁邊觀戰的人力忽然有人冒了一句出來。

“放屁,還早著呢!”那被叫做寇老頭的老爺子瞪了旁邊人一眼,目光再次落到棋盤上。

聽到“寇老頭”這個稱呼,阿呆心頭就是一動,雪麗全名就叫寇雪麗。而“寇”這個姓氏,本身就不多見。

阿呆擠進了人群裏,看了看那棋盤就皺起了眉頭。戰況慘不忍睹,“寇老頭”持黑,幹瘦老頭持白棋。黑棋局麵很淒慘,被白棋分割成了五塊,此刻正各自為戰沒有一塊活得痛快。

阿呆摸了摸鼻子,要是不出奇招,這就是一個全盤覆滅的局麵。

當初他還在在山上的時候自然沒少下圍棋,逍遙子也是個中能手。據逍遙子自己說,他十歲開始就轉戰天下罕逢敵手了。隻不過,這樣的神話最終是被阿呆給終結掉。從阿呆八歲開始,逍遙子就再沒有從他手上贏過一把。每每對局,總是被阿呆殺得哇哇大叫。

阿呆皺眉看了那棋盤一小會兒,心中就有了計算。又等了片刻,寇老頭終於是歎了口氣,無奈地道:“當年抗美援朝老子把美國大兵多幹跑了,沒想到今天竟然栽在你這小老頭的手裏。”

一聽寇老頭認輸,那幹瘦老頭就是一陣嗬嗬直笑:“寇老頭,你就吹吧。你那抗美援朝的故事我們都聽膩味了。”

這話一出,周圍就是一陣哄笑。

寇老頭瞪了他一眼,也沒有辦法。

“寇老頭,別磨蹭了,認輸就快給錢!”一旁頓時有人笑著叫道。

寇老頭惱怒道:“急什麽,我再看會兒,指不定還有救!”

“還看什麽?”那幹瘦老頭慢悠悠地道,“要是再繼續下去,你這五塊棋能活三塊就算不錯了。你看這邊,這個‘劫’你可還沒打贏呢。再說了,就算這五塊棋全活了,你一樣要輸目數的。”

寇老頭也不說話,被旁人一激,原本打算認輸的他又不肯了。隻不過這棋麵很明白,左邊那兩塊白子被黑子大龍絞殺,現在隻能是苟延殘喘,被殺掉隻是時間問題了。隻不過寇老頭脾氣向來倔強,被人一激就怎麽也不肯認輸。

“其實也不見得就輸定了。”

旁邊人群裏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這裏的老頭都是附近院子的熟人,每天無所事事就在大門口下棋打發時間。自然,偶爾也會有點小彩頭。

而現在說話的分明是個年輕人,眾人一轉頭,就見不知什麽時候一個年輕人鑽了進來。

“年輕人,圍棋可是門學問,不懂可別亂說啊。”那幹瘦老者看了阿呆一眼,淡淡地說道。

寇老頭倒是像見了救星一樣,望著阿呆急道:“年輕人,你說能贏?”

阿呆微微一笑:“棋盤上沒落下最後一粒子就很難說勝負。贏不敢說,但現在肯定不是認輸的時候。”

寇老頭一聽,頓時大喜,趕緊站起了身來:“小兄弟,你來!”

一旁的老頭頓時一陣起哄:“寇老頭,哪有這麽下棋的?人家都說觀棋不語,你這都直接讓座了!”

寇老頭瞪了周圍的人一眼,叫道:“怎麽不行?”說著,他從兜裏摸出了兩塊錢扔在棋盤上,“這把我給錢,但我就不信還真翻不了盤了!小兄弟,你來試試。”

他直接就把阿呆按到了座位上。

阿呆輕笑了下:“那我就失禮了。”

說著,拾起一粒黑子,微微沉吟了一下便落到了棋盤上。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起哄聲,阿呆這粒子竟然是直接把自己的“劫”眼給堵死,隨便一個懂圍棋的人都能看出,白子最多隻需要七步,就可以把黑棋這塊統統殺掉。

寇老頭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棋臭,但這種最基礎的問題他還是能看明白。

阿呆看了他一眼,輕笑道:“寇爺爺,這才剛開始呢……”

之後的局勢隻能說是天翻地覆的變化,白子按照常理,在這之後開始對黑子毫不留情的絞殺。但就在這時候,阿呆卻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再次走出一步。一粒黑子仿佛是漫不經心的,就落在了白子邊上一個斷點上。

周圍頓時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好小子,真有你的!你竟然用這塊黑棋做誘餌,轉頭絞殺白旗大龍!”寇老頭又驚又喜,拍著阿呆肩膀就是一陣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