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不知道為什麽，臉上忽然一陣火辣辣的。
就聽豹子接著道：“人類確實得天獨厚，哪怕是苦修千年的最強大妖靈，隻需要天資聰穎的人類修煉百年，便能輕易將其擊敗。相比起天刑和修士，我們這些妖靈非常弱小。為了活下去，我們就必須團結，千年前，當時一位實力強橫德高望重的妖靈就提出了一個想法，成立一個聯盟來對抗這些。”
“這百妖會就是這麽來的？”阿呆在邊上忍不住問道。
豹子緩緩點了點頭：“最初是這樣的。隻不過隨著道法因為各種原因漸漸消失在曆史裏，而修士也越來越少，所以……百妖會就慢慢開始變了。”
“變了？”阿呆一愣，“什麽變了？”
“性質變了。”豹子的目光一陣閃爍不定，“百妖會已經持續了上千年，從前是每百年召開一次。但在兩百年前，便改做了十年一次。而建會之初為了生存的目的也已經被遺忘，現在百妖會的目的是為了考量妖靈的實力，劃分地盤，還有……”說到這裏，豹子忽然停了下來。
“還有什麽？”阿呆忍不住問道。
豹子看了看阿呆，一字一句地道：“還有……挑選食物。”
“挑選食物？”阿呆有些沒聽明白，不過就覺得骨子裏莫名升起一股寒意，說不上原因。
隻聽豹子淡淡地道：“弱肉強食本就是野獸的天性，而且你應該明白，妖靈如果能夠吞噬妖靈，那對自己的修為也會有很大的增長。這種吞噬絕對比一般的吃人要好上幾百倍。”
阿呆深吸了口氣，妖靈能通過吞噬其他妖靈來增長修為這種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沒想到的是，竟然會有妖怪公然進行這種事情，而且還是以這百妖會的名義。
他忍不住道：“這樣殘忍的事情，難道……難道那些妖靈都願意？”
豹子冷笑道：“願意？強大的妖靈自然希望吞噬別的妖靈來增加自己的實力，而那些弱小的，每次隻能淪為被吞噬的妖靈，他們又有什麽反抗的餘地？每年來參加百妖會，指不定運氣好還能跑掉，但如果不來，那就更給了旁人借口。別說是他一個了，很有可能讓全族都受牽連。這樣的事情，那些強大的妖靈是非常願意做的。”
阿呆倒吸了口涼氣。
對於妖靈之類的，他倒是沒有什麽惡感。天宗的門規裏也從來沒有什麽斬妖除魔之類的話，所以阿呆來到花都後，才能跟豹子這樣混跡於塵世的妖怪交上朋友。
聽到豹子說的那百妖會，阿呆就覺得心頭一陣說不出的感覺。
豹子大部分時候是人形，除了身上彌漫的濃烈妖氣，他幾乎就和凡人一樣。也正是因為這樣，在阿呆心底裏，就從來沒有把豹子當作妖怪看待。這樣的認知自然也被他引用到了別的妖靈身上，聽到那以挑選妖靈做食物為目的的百妖會，他就覺得心頭一陣說不出的憤怒。
“你叫我去是幹什麽？”阿呆沉吟了下後沉聲問道，“難道以你的實力還會是那種會被挑選來作為食物的妖靈？”
“要論實力的話，我雖然不是什麽太強大的妖靈，但也不是那種會被用作食物的廢材。不過……”豹子停了下，從兜裏摸出一支煙，點上後猛抽了幾口，這才沉聲道，“不過，百妖會的會長和我有些怨隙，我去了多半是九死一生。往年的百妖會我都沒去參加，反正我孤家寡人，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麽樣，最多就是派點人來找我麻煩。但現在不一樣了……”
“什麽不一樣了？有什麽不一樣”阿呆不解地問道，“你也可以和以往一樣不去啊。”
豹子微微搖頭：“我有樂兒了。”
阿呆一愣，頓時了然。
是啊，豹子現在有樂兒了，已經不是以前全無牽掛冷酷無情的豹子了。如果百妖會派那些妖靈來找麻煩，豹子自然是不怕，但樂兒呢？樂兒可隻是一般的尋常少女，最多是身上多了幾分靈氣。但也僅此而已，麵對那些強大詭異的妖靈，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阿呆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你要我去做什麽？”
豹子沉聲道：“你還記得上次那神秘少女來找麻煩嗎？”
阿呆點了點頭，他怎麽會不記得？那個女子可不僅僅是去找了豹子，甚至還在深夜來找過他。而那女子的實力，更是阿呆生平罕見之強橫！可能隻有逍遙子能穩壓她一頭吧。想到這裏，阿呆忽然又想起了那個在賭場遇到的女人。
如果是她呢？
阿呆微微搖頭，心頭有些估算不清楚。賭場那個女人恐怕是阿呆這輩子遇到的人中實力最難以估量的一個了。
那種強大的力量，甚至讓阿呆難以琢磨她和逍遙子到底哪個更強！但這畢竟隻是感覺，很難說明白。
想到這裏，就聽豹子接著道：“那神秘女人來找我的時候，我當時就說自己是你的禦靈獸，之後我就忽然想起，不正是可以用這個借口去參加百妖會嗎！你是正統的修士，雖說現在道法沒落了，但那些百妖會的妖靈對修士應該還是有顧忌的。如果你跟我一起去，應該可以順利度過這一劫。而且以後如果有了你禦靈獸這個身份，想來那百妖會的會長應該也不敢再來找我的麻煩。”
阿呆聽得有些愣，道：“就是一個修士身份而已，能這麽管用？”
豹子嘴角難得的掛起了幾分笑意：“看來你不明白修士在妖靈心中的份量。如非必要，沒有妖靈會願意跟修士作對的。畢竟這幾千年來，修士對妖靈的追殺已經讓所有妖靈從骨子裏害怕這種東西。除了這種害怕之外，肯定也有深刻的仇恨，但通常情況下這種仇恨不足以讓妖靈鼓起勇氣跟修士硬碰硬。”
阿呆接口道：“也就是說，有我去了，那些百妖會的妖靈很有可能會因為顧忌而不敢對你動手？”
豹子點了點頭：“是的。不過，其中有個麻煩的地方。”
“那百妖會的會長？”阿呆試探著問道。
豹子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道：“我跟他的恩怨一兩句話很難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很想殺我，非常想！我不敢確定他會不會因為你是修士，所以放棄殺我的念頭。或者說，幹脆連你一起除掉！所以，我這幾天才一直在猶豫要不要你跟我一起去。”
阿呆遲疑道：“你怕那個百妖會會長會對我不利？你剛才不是說，那些妖靈通常不會跟修士衝突嗎？”
豹子點了點頭，這才淡淡地道：“對，但我也說是通常情況下。如果是什麽殺父滅門的大仇，那就不好說了。”
阿呆神情有些詭異，半晌才喃喃道：“你不會是對那個會長家做過什麽吧？”
豹子搖了搖頭，道：“沒有，我甚至連那個會長的麵都沒見過。”
阿呆有些發愣，道：“連麵都沒見過，那你們怎麽會……”
豹子淡淡地到：“我老爸是上一代的百妖會會長，現任會長的父母是那時候死的。”
聽了這話，阿呆頓時沒了語言。
“大概事情我都講明白了，去不去就看你自己了。”豹子望著阿呆沉聲說道。
阿呆微微一笑：“為什麽不去呢？說來我還是修道之士，但這輩子從小到大見過的妖怪也就那麽一兩個而已，這次跟你去，正好長點見識。”
豹子望著阿呆的雙眼，沉聲問道：“這次去，很有可能非常危險。”
阿呆哈哈一笑：“我那老頭子就跟我說過，修道之路就是逆天行事，處處危機。如果連這都怕，我又何必來修這道呢？”
豹子沉默了片刻後，微微點頭，再次踩下了油門。
就如同豹子所說，燕京東城門出去，六十來裏地就到了，豹子開車的速度極快，隻花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地頭。
豹子停了車，點上一根煙後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阿呆有些迷糊地看著前麵的景象，又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豹子。
“就是這個地方？”
出現在兩人麵前的是一座很平淡無奇的小山丘，在燕京城郊，這種十來米高百十來平米大小的小土包到處都是，沒什麽特別的。
豹子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裏。”
阿呆想了想，便開始屏氣凝神。果然，這一集中注意力，他立刻就感到了這小土包裏麵似乎有一種奇特的能量在波動著。這種能量是阿呆覺得異常的熟悉，隻不過一時想不起來是在什麽地方感覺到過。
“你能感覺到嗎？”見阿呆凝神的樣子，豹子輕笑著問道。
阿呆點了點頭：“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到過。”
豹子嘿笑道：“你自然很熟悉。這土包裏就是一個須臾芥子的空間嘛。”
阿呆頓時恍然，怪不得覺得很熟悉呢。當初他在昆侖山的時候，就是住在這樣的法陣製造的空間裏。
隻不過，很明顯土包裏的能量波動要比他住那地方強烈得多，看樣子應該是個非常巨大的須臾空間。
這個認知讓阿呆一陣咋舌。是什麽樣的人，才有這樣大的手筆？
他還記得當初在昆侖山的時候，他就嚐試過走到那須臾空間的盡頭。那處是逍遙子的閉關之地，對於這種地方，逍遙子也非常盡心。因此在製造那個須臾空間的時候，也是動用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