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西風凋碧樹,一場冷雨嘈嘈切切下了一夜,打得弱花凋零,殘花滿地,淡雅幽香。

樹枝上的黃葉,早不複夏日神采,疏疏朗朗地賴在枝上。秋風無意,忽地吹來,忽地吹去,那棵梧桐的葉子就簌簌作響,盡是秋聲。明澈澄淨的藍天,古老,空靈,而悠遠。

秋總是個令人感傷的季節。

白鷺罌坐在廊間,淡漠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卻以一種孤獨的姿勢將悲傷蔓延,濡濕了花的眼睛。

那種過分熟悉的孤獨,竟與我那般相似。

已經過了半個月,我似乎已經與世隔絕,除了白鷺罌,見不到任何人,也不知道別人怎麽樣了。白鷺罌這個孩子讓人心疼,他其實是白鷺更的孩子,是白鷺更去詭異街用東西換來的生子魔藥產下的,並沒有父親,而白鷺更,似乎隻是寂寞,把他看作一個弟弟,不允許他叫她母親。

白鷺罌雖小,但很懂事,他也很關照我,隻是絕不讓我受一點傷害,因為在血族懷孕期間,任何傷害都會對胎兒和母體造成巨大的損害。

“罌,你說,李土會不會來救我?”我坐在秋千上,望著天空問道。

白鷺罌淡淡瞥了我一眼,為我推了幾把,緩緩說:“會的。”

“會的?那你為何不放我走?非要個魚死網破嗎?”我望著他的眸子問道。

白鷺罌垂下了頭,清冷的說:“你知道嗎?我從出生就有預言能力,能看到未來的事情,這一點,姐姐並不知道,你的將來,我早已看得一清二楚,而我和姐姐的,我也明白,隻是不想說出來。這世間有太多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改變的,與其想著逆反,還不如順從的接受。”他的瞳孔裏閃爍著並不符合年齡的光芒,透著一種深沉的智慧。

“姐姐,她殺了黃梨,也是她的心願,我沒辦法拒絕。世界總有一天會重新……開始!”白鷺罌頓了一下,抬眸說道。

我沉默。

原來,一切的一切,真的是命。但是……夢靨呢?那無止盡的夢靨呢?日日夜夜的噩夢,那個莉莉絲的聲音,那個如惡魔般的身影。一切的一切,終於注定了,又有誰來告訴我,撒旦,是不是真的想讓我死?

我勾起一抹苦笑,手指撫上了並不算大的肚子。

“寶寶,你的命運似乎很複雜啊!”

白鷺罌沒有說話,冷冷望著我。

許多年後,我抱著身邊的白鷺罌,依舊會想起以前的白鷺罌,想起那個被我殺死的白鷺罌,那個有語言能力的小大人白鷺罌。我的孩子按照白鷺罌的意願,以白鷺為姓氏,隻是,那個男孩,給我留下了許多的記憶,讓我畢生難忘,那種絕然,麵臨死亡的那種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