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之人輕輕一個擺頭,閃了去。

“你這混賬,想逆天而行強開劫源,簡直就是妄想!”

“妄想?”月下之人不置可否,“也許真是妄想,但如果加上石塘縣上萬條人命,還是不是妄想呢?”

老人怒嘲道:“妄想,妄想!就算你再加上萬條人命也是妄想。”忽的語氣下轉,放低聲音道:“我說老友,你我相識一場,趁早回頭,你何忍拿上萬條人命賭一個不可能的賭局呢?”

“不可能的賭局?那如果再加上石塘縣千百年來的死魂呢?”

“你!”

“你真以為我會賭一局不可能的賭局嗎?石塘縣居南瞻部洲中樞,古往今來多少沙場征戰,埋盡多少將士寒骨,屈死冤魂怨鬼不計其數。你說,這場賭局我是贏還是輸呢?”

“你!你想成仙簡直像瘋了!”

“瘋?哈哈哈,瘋又怎樣?”

“廣真子!你這瘋子!”

“不是廣真子,是月天恒,記住了!”月下之人兩指捏劍,空中劃弧,一道白光打向小唐胸口。

小唐輕嚎一聲,化作了一道仙氣,騰空竄起,盤繞一圈,疾射而下,入了那晶球之內。

那晶球得一團仙氣,流華急竄,瞬間就將那團仙氣吞噬的幹淨。

再看那晶球,流華已是更勝之前。

看池中倒影,忽的出現數道各色光華,自各處向中央聚集

內堂之內

魯縣令肥碩的身軀擠著身下的椅子嘎嘎坐響,眯縫著的眼中,眸子犀利,咧著的嘴卻還在笑,不隻嘴在笑,全身上下都讓人覺得好笑。

可是,這時卻沒有人能笑得出來。因為這時的魯縣令不是那個好笑的魯縣令,而是讓人笑不出的魯縣令。

“一二三四五六七”魯縣令慢慢念來,“怎麽?小二呢?”

堂內寂靜,沒有人回答。

“小一你說。”

“回大人,小二不知去向。”回答的陸嘉,小一就是陸嘉,這小二指的當然是蕭痞子了。

“恩!”魯縣令略有所思,緊皺的眉頭,眼睛完全陷了進去,隻剩下一條肉縫,“出發吧,命令下來了。我們身為禦探精英,記住我們這次的使命是什麽?”

“刺探七星山,不惜弑血,也要保住第一禦探的名聲!”

“很好!那麽出發吧!”

還是那間木屋,那張木桌,他還是那樣靜靜地坐在木椅上,握著拳頭,摩擦著指上的玉斑指。

屋外,列軍三列,金盔銀甲,長槍銀亮,等候待發。

默數著時間,李道玄終於撐著木椅,終於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踱到門前,門前沒有檻,他還是抬高了腳。

半空中一道金光落下,卻是禦探傳來的消息。

李道玄抬手,指尖觸碰,雙眼闔了上,待睜開時,那道金光正好沒了去。

“出發吧!”李道玄一生令下,化作一道淡藍流華,率先騰空而去。三列將士化作零零金光,尾隨而後。

客棧

小屋

銅鏡前,鏡中人,

有生以來,李若然還是第一次對著鏡子,如此細細梳理自己的發顏。

左手兩指捏發,指間輕撚,將那鬢間白絲藏了裏去。右手兩指繞過嘴邊發帶,向後挽轉,鬆鬆打了個鬆口。

青山徑,溪水澗,小流前

俯身看水中流影,水中流影潺潺,潺潺逝水而去,去而不返。

李若然眼中混沌,眉間又多了幾分傷景。

“驢兄阿,驢兄,我們要再此別過了。”李若然躍身下了驢背,輕拍倔驢的頭,挽至頸間,輕輕一推,那頸間黑色鈴鐺正好落了下來,攤掌接了住,“好了,驢兄,鈴鐺已取,你可以走了。”

倔驢阿烏幾聲,用頭蹭著李若然的身子,卻是不肯離去。

李若然也是不舍,強笑一聲,道:“驢兄阿,若能再相見,又何須傷這一時別離。若從此無期,傷又何用?”一手將倔驢推了去。

倔驢阿烏幾聲,拉聳著頭,沿著水流,倒回了去。

再見了驢兄!李若然揮手無聲告別。

十四天的時間,看盡傷,痛,悲,哀,生,老,病,死,離,別……看盡一生所不能看。也是該到了做決定的時候了,隻是這最後會做出如何的決定,連他自己都無法知道了。

李若然無法知道自己最後的決定,南極仙翁,蕭痞子,斐常匡,李道玄又何嚐知道自己的決定?甚至於廣真子現在的月天恒亦何能去決定自己最後的決定?

也許最後的最後,也許就隻有靡思仁才能不變地決定著自己的決定,十世等候,又如何能變呢?已無法改變!

已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