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又是那張靠窗的桌前,李若然又已醉倒,口中兀自低聲喃喃。

秦紅玉與莫公子的事,再次勾了他記憶中的傷痛。

為何即使沒有醉生夢死,我亦能好好活著,是我愛得不夠深嗎?是我對小玉的愛沒有莫公子對秦紅玉的愛深嗎?

[ 書客網 ShuKe.Com ] 思緒纏繞,李若然無法自拔,仰著頭,提起酒壺,一飲而盡。

“你又喝醉了!”少女了看其樣,不覺心痛,從那秦紅玉與莫公子的事後,這家夥已經連醉了幾天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唉!”少女歎了聲,喚來小二,端了一大盆水來。

“恩,你”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指指小二手中的水盆,又指指李若然。

小二怎麽不知其意,隻是他怎敢對這貴客無禮,當下隻得裝傻。

少女也知小二所想,咬著下唇,一雙杏眼狠狠瞪著小二,一手直做拍打狀。

小二左右權衡輕重,幾日下來,這大小姐的脾氣還是多少了解一點,這眼前虧是萬萬吃不得的。

當下,硬著頭皮,就上了陣去。

嘩啦嘩啦水聲響,一陣冰涼,李若然打了機伶,清醒了過來,抬頭一看,卻見那少女正兀自盯著自己大笑,苦笑一聲,道:“唉!我的靡姑娘,我那迷死人的靡思仁靡姑娘,靡大小姐,怎麽又是你啊!你就不能讓我安靜會嗎?”

這靡思仁說得自是那少女了,看其一臉無辜樣,道:“不是我,是他?”一手指了指旁邊的小二。

李若然順著少女的手指,瞪眼望去。

小二一個驚嚇,哐當一聲,整個臉盆落了手,身子幾乎軟了下去,哀聲道:“道,道爺,不是我,是,是靡,靡姑娘她……”

不待其說下,李若然起身,簡直就是兩極的態度,對著小二怒斥道:“你這廝,怎恁地也來欺辱道爺我?”說罷,提了壺酒,也不付賬,踉蹌著就往樓下走去。

“這是獎賞你的!”靡思仁丟了錠銀子在桌上,就急追了下去。

小二初時驚魂未定,見那白亮亮的銀子,立時就好了大半,抱著銀子直是笑嗬嗬。

再說那李若然到了客棧之外,左右回顧,見那橋一個晃影,灰白蹄子踱橋而來。烏黑油亮的毛發,脖頸間一拳頭大小的棕黑色鈴鐺,於那毛發之間。說來也怪,任它如何搖晃,就是不發出任何聲音,想是個啞鈴吧。

是以,若不仔細觀察,還真以為是頸間的撮毛。

李若然蹣跚走上,拍著驢頭,帶著七分酒意,道:“老兄!昨晚又上哪風流去了啊?不見個影。”

那倔驢咧嘴一笑,看來又是一個快活夜。

李若然笑罵道:“你這倔驢,真是好生快活。”

那靡思仁此時也跟了出來,聽李若然一番話,再看這情形,心下不知為何一怒,不無嘲諷道:“真是有什麽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畜牲。哦,不對,不對,是有什麽樣的畜牲,就有什麽樣的主人!”說完兀自大笑。

李若然也不理會,兀自蹭著驢背。

靡思仁笑了會亦覺無趣,見其蹭驢背的樣子,甚是滑稽,又是噗嗤一聲笑,道:“你這是要上哪去啊!”

李若然上那不去,正自氣惱,沒好氣道:“愛上哪上哪!”

“低著點,你這蠢驢!”

幾個來回下,總算是勉強上了去,雙腿一夾,道:“走嘍,驢兄!”

“喂!”靡思仁急道,“你等等我啊!”小跑上去,急拉住了那韁繩。

不是吧!李若然苦笑一聲,道:“大小姐!你怎麽老是粘著我啊?我一個窮酸道士,你跟著我幹嘛?”

“有趣!”少女拉著韁繩,倒退著走去。

“唉!算了!”

“算了!你意思是說願意陪我一起上路了。”

陪你?不是你陪我嗎?李若然心下納悶,也不想多做煩惱。想想,仙路漫漫,有佳人相伴,何不快哉,美哉。嗬嗬一笑,兀自找他的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