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香丘仍是搖頭道:“不會的,小姐當時知道我的身份後也是說沒關係的,但到後來,卻又不要我了!

張入雲聞言沉聲道:“不會的,我要你,你是這麽可愛,紅蓮和叮靈姐妹一定都會很喜歡你的,她們也都是妖精啊!再說我早就知道你的不是為人類了,但到現在還是喜歡你啊!”

香丘疑惑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張入雲笑答:“我半年多前遇到叮靈姐妹時,聽人說起她倆也是在一夜之間長高了好多,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有些猜到你應該是有些異質了,之後又在昆明遇到周氏二兄弟,他二人隻一照麵就與叮當為難。Www,QUaNbEn-xIAoShUO,cOM那個時候,我心裏就已然明白了。”說到這裏,張入雲倒笑了,隻道:“所以我當時氣急之下,手下一點也沒留情,把他二人教訓了個厲害。再之後等遇見樹洞中的你時,我就更加不在乎了。”

到此刻,香丘才真的有些信了張入雲,但略一尋思,又委屈道:“阿雲,對不起,這些日子以來,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會嫌棄我,老是對你亂發脾氣,讓你受了好多委屈了!”

張入雲聽了倒笑了,當下俯下身道:“沒有啊,那是你的真性情,隻有那樣才是真正的香丘你啊!你不知道,每次見你那般開心而忘了所有煩惱的樣子,我不知道有多高興!”

“可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香丘黯然道。

“我有嗎?做人不應該都是這樣的嗎?讓善良的人多些開心少些煩惱,這難道不是天地間的至理嗎?”

張入雲說到此處,卻又暗了色道:“隻若真要論起來,可能就是在十方岩上第一次與你交談的時候,自那時起,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也是個無家可歸的人,天下雖大卻並沒有你我安身之處。香丘!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多想讓你和義弟叮當他們生活在一起啊!在那之後,我們天天開心,再也沒有煩惱!”

香丘聽了,當下將頭埋在自己懷中道:“是啊,我也是一直這麽想的,你不知道,那天在十方岩的時候,我也是很想和你一起去尋你的義弟義妹的。”

二人此時俱都知道對方當年的心事,不由相視一笑,雖未開口,但心頭卻都是一陣溫暖。張入雲看著香丘嬌弱的身子,思及近來她屢遭的重劫,仿佛是老天爺專與這弱女子作對一般。一時又觸動他生平恨事,心下激動隻將鋼牙一陣亂咬。但未防被香丘看出害怕,連忙藏了心思,再又勸她趕緊收回真身,將衣履穿上。

未知他這話剛一出口,卻換來香丘一陣哭泣,原來她已是暗自幾番試練,卻是始終變不會人身,此時再見張入雲催促她,心急之下,又犯了平日的性情,大哭了起來。

張入雲見此,忙出口安慰道:“不急不急,你先休息一會兒再說,恐是你太過心急所以才會力不隨心。我且和你說一個我小時候的笑話你聽,待你聽了之後,說不定卻有些用處。”

香丘見有笑話聽,卻是來了興致,隻催促張入雲快說。

當下張入雲想了想方開口道:“小時候,家門口有小男孩,他生性頑皮,一日將一個小板凳套在頭上玩,不想等他玩累了想除下來的時候,卻怎麽也拿不下來了。當時隻嚇得他又急又哭,未想他越是急越是哭,他的頭卻漲的越是**,更拿不下來。喏,就和你現在的處境一樣!”

香丘聽到此時才知道張入雲是繞了彎子嘲笑自己,一時嬌嗔道:“我頭才不大呢!阿雲的頭才叫大呢!”一時忽然醒悟道:“我知道了,那個淘氣的小男孩一定就是阿雲你……。”

張入雲聞言哈哈大笑道:“胡說八道,怎會是我……。”

一個時辰後,二人已是逃出了洞外。

張入雲一出得洞後,便是四處覓食,二人也均餓極了,一時雖隻能生食一些山薯,但也吃的十分香甜。張入雲自得香丘生血補身後,身體雖是受創極重,但元氣卻未見短,隻他是此時身上無有衣服,僅憑混天綾遮體十分尷尬。

好在二人在仙人洞中也互將二人形體看了個通透,張入雲此時不堪的模樣,香丘倒也並不怎麽譏笑於他。隻如此這般張入雲終不方便出行,且二人眾多隨身物事都已被普濟寺惡僧強奪了去。一時思來想去之下,張入雲最終仍是決定要再回普濟寺一遭,好將遺失的物事偷偷取將回來。

香丘雖幾度要與其同行,但均被張入雲勸阻。當下隻說自己去去就來,絕不久留,隻讓香丘在原地靜候。待香丘又再想說下去時,卻見張入雲眼神與往日不同,一時她見了心裏竟有些害怕。當下拗不過張入雲,隻得同意他一人獨去。

一時待張入雲將香丘安置妥當後,便乘風也似的向普濟寺奔去。

兩個時辰後,那般庭院廣大的普濟寺竟燃起了濤天般的烈焰,香丘站在遠處遙望著古寺,隻一點點的看著那甚為莊嚴的寺廟在烈火中化為灰燼,卻是半日默默不語。

再又過了一個時辰,張入雲這才返回身來,此時卻是已換了一身新衣裳。二人都未有想到那寺廟內竟有俗家男子的衣裰,一時張入雲不但換了一身新衣,且還抽空在山澗中將身洗過,當下即見他新衣新鞋,從頭到腳都是幹淨非常。

隻是香丘一番仔細打量下,卻見他比去時,身上已是多了不少的傷口,隻故意穿了一件寬大的儒衫以做遮掩。當下香丘隻略一尋思,就已知道張入雲此去究竟都做了些什麽,隻是他如此所為到底也是對自己一番憐惜,待香丘反複思慮過後卻是始終未有將張入雲在寺中作下的驚天血案叫破。

待香丘張入雲竟將那口蕉葉鍋也帶了回來,卻是異常高興,當下雖是有心用那鍋燒煮一點熱食,卻是到最終,香丘未有敢在此地做一絲停留。

張入雲此時自是明了她的心思,當下也不去問,隻攜了香丘向南飛奔。到得此刻香丘才將一身輕功盡數施展,這一日裏,張入雲竟是拚盡全力,也是怎麽也無法趕到香丘頭裏。當下香丘見張入雲趕不上自己,卻是在一路上止不住的嬌笑。

自這一日起,二人心照不宣,每遇一地必定大吃大喝,將當地能玩的能吃俱都遊曆了個遍方才上路,一路下來,本是因連番遭劫已是瘦脫了形的張入雲終於恢複舊觀,便是香丘也連日來的山吃海喝好睡,小臉胖了一圈。

張入雲連遭大變,又因習了東海師傅禪房內的秘法,一身功法已近得上乘境界,知道自己一遇鬼母,精氣神俱遭重創。此時與香丘在一起放任她吃喝玩鬧,實則是借此日漸彌補二人精神元氣,要知修道一途,與張入雲現在這般境界,卻已不止是苦自修行即可有所進境的了。

二人不日便已入得了四川地界,蜀中多美食,張入雲自去年隨師兄李連生,已是多有領略,此時再至蜀地雖是物是人非,但依舊可在香丘麵前扮作識途老馬。一時張入雲抖擻精神賣弄本領,雖沒有李連生那般廣博的食藝,但也一樣把個香丘哄的吃了個眉開眼笑,大呼痛快。

隻是二人待得四川地界後,多方打聽之下,竟是無人知曉有姑婆嶺這一地界,一時張入雲與香丘著了急,雖是依舊是一般的山吃海喝。但卻是遠沒了先時那般香甜。待二人在四川境內轉了足有一個月的時間,竟還是一無所獲,眼看著年關將近,二人卻仍是一無所獲,到了這時,便是天上的龍肉擺在二人麵前,卻也是無心下咽了!

待到後來,張入雲遍訪各地學究,廣查各類典藉竟也是無有著落,有心想找江湖中人指教,卻一來怕走漏風聲,二來江湖人物張入雲結交甚少,一時要他去尋個有真見識的武林人士來,張入雲卻還真的不得而知。

這一日二人到了樂江大縣,也是無有所獲,鬱悶之下,隻得到了當地最大的酒樓德閑居吃酒散心。因是年關將近,當地又是瀕臨岷江與金沙江的水路要衝,往來商賈雲集。雖是二人來的甚早,但也險些無有空位。

待二人坐下,香丘即流水價的要了一堆菜肴,連日來他二人已有默契,雖是香丘報得酒菜再多,但隻要有張入雲在旁總能吃個傾盡,不使糟賤。酒店生意熱鬧,大師傅想是已忙的不可開交,菜上的也慢,但二人都是無心飲食,雖是平日裏香丘任性,但於今日卻也無心與店家計較。

百無聊奈之計,好動如香丘卻是坐不住,隻望著江上風光,恨不得能生出些熱鬧來瞧一瞧。未知正在此時,卻聽見樓下好一陣人頭攢動的聲音,嘩啦啦隻聽得酒樓樓板被震了個山響,轉眼間就已上來二三十個豪奴,俱是一身的錦緞,但瞧服色,卻又分別是兩府的家人。

當樓下傳來響動時,張入雲鄰座的兩位客人,便已露出了畏懼的神色。正欲起身結帳時,卻見眾人已上得樓來,便趕緊將身子給矮了下去。到其後見眾奴挨個搜索,卻是立時藏到了桌子底下,當下其中一個瘦子人更狡猾一些,見挨的張入雲這桌很近,卻又是一個快步想鑽入二人桌下躲藏。

張入雲見他如此粗劣,明明見到自己這桌有妙齡少女,卻還做出此等舉止。當下惱他無禮,彈指便將一粒豆子輕輕打中了他足下的衝陽穴上,想把他打個趔趄將其阻住。

未想那瘦子因用奇貨騙了兩家大財主,不料事後才知對方也都不是良人,手段狠辣,又養的眾多豪奴。先時雖被自己狡計逃脫,但不想冤家路窄,竟又在此地相遇,如此番自己被擒,身懷異寶自是不保,便是自己身家少說也得要被扒下一層皮。

當下那瘦子因害怕的厲害,撲出去的身子用力過猛,此時再被張入雲打中穴道,一個站立不住,卻是徑往香丘處栽去。

香丘早就惱恨他二人先時用餐時大呼小叫,隨地吐痰,即無禮又肮髒。此時見他咧著一對糞板牙竟往自己落座處跌來。眉間一皺,便伸出右手隻用筷子勾住對方手腕,暗中使動崆峒小無相掌力,就見那瘦子本是向前栽倒的力量已是被香丘翻轉騰挪了去。

當下隻聽得啪的一記重響,待眾人探過頭去,卻見那瘦子已是栽了四麵朝天。再見一旁的香丘,已然是高聲相喚小二過來,要與她再換一雙筷子。

眾豪奴尋聲而至,一時見是那瘦子躺在地,大喜過望,如惡犬撲食一般,三兩下就把那人給包成了個棕子,起腳抬手就是一記,直打的那瘦子殺豬似的亂叫。而那矮子也在趁人多欲落跑時,為眾人發現,一並綁了,當下裏也是一陣的拳打腳踢。如此一來,自是驚動了店老板,一時忙上前在一旁勸解。

幾句話之下,圍觀眾人即是知曉內中詳細,原來那瘦子與矮子上月在蜀中深山處得了好幾粒寶珠,並一棵仙草。雖不知其功用,但卻深知其來曆不凡,定要是賣個大價錢,未想一時竟遇得兩位有錢的買主,不想這二人性貪,竟是一貨兩賣,將那寶珠先分出一半與兩人一家一粒,自己卻是趁勢將錢騙到手,一溜煙的跑了。

誰知那兩位財主都是世族豪門,交遊廣闊,勢力極大,竟追了二人數百裏,竟同時在這樂江縣將其尋到,此時好容易將二人捕到,卻哪裏能輕易放過這對騙子。

張入雲嫌這群人粗俗,又正好就在自己身旁處置那兩騙子,心裏好生不耐。好容易等老板要將眾人送走時,不想那兩夥豪奴卻又相互生了嫌隙,各自都存了私心,俱想將兩個騙子帶回自己主人處。

為此兩夥人就地摩拳擦掌,看樣子竟要在那德閑居樓上火並一場。張入雲近來心情本就不好,且自普濟寺一時,胸中戾氣大漲,此時見了眼前一群惡奴不但擾了自己清靜,且還為了一個利字要打個頭破血流,驚動四座。當下已是犯了怒,隻是到底守著日常氣度,一時間卻未有發作。

雙方一時互相推搡,相峙不下之際,均想到終是那兩個騙子可惡,當下不由自主又是一陣拳腳相加。拳腳中就見先時那瘦子已是被打了個滿頭暴粟,一時對著那矮子哭叫道:“都怪你,好好的賣於人家,少說我二人後半世也不愁了,怎能落到如此田地!”

那矮子卻是氣壯,一時氣道:“你竟還敢來怪我,若不是你膽小怕事,我二人何至於被仙人將到手的便宜搶占了去。就是這幾粒珠子也是我在姑婆嶺上拚死才能到手的,要是事事都聽我的,不在這裏歇腳,我二人此時是已是在百裏之外,何止於被這兩班人擒住!”

他二人在一旁暗中埋冤,卻不想張入雲和香丘聽了這話卻如耳裏打了一記霹靂,一時俱都怔住,紛紛你望我,我望你,眼裏均露出驚喜的目光。

隻是有眼前這般豪奴在場,又如何能讓二人說出姑婆嶺的所在,想來卻又是麻煩,當下張入雲思忖了一番,卻始終未有得計,為時間計,便也不再周折。當下即開聲與眾豪奴道:“眾位這般爭執,究竟也不是個意思,不如由在下毛遂自薦,為眾位做個公人,調合調合如何?”

不想眾奴正為此事爭得一肚子火氣,此時見身旁一貌不驚人的小子竟敢出頭來為眾人說合,心中不忿卻是一下子均聚籠過來。當先一個看似是內中首領的高大胖子發話道:“你小子是個什麽東西,竟敢我們麵前裝大爺做和事佬,也不打量打量自己,憑你這身量也配!”

這類惡奴行徑張入雲見得多了,當下聽那胖子口出穢言倒也不曾著惱,隻微笑道:“即如此卻是在下多事了,還望老兄不要見怪,恕罪,恕罪!”

那惡奴見張入雲也甚乖覺,一時說道:“知道就好,你也不打聽打聽——,卻哪裏有這般容易。”他本欲再將張入雲痛罵一頓,便轉身離去,一時卻瞅見眼前少年身邊還坐得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初時也隻覺少女美的不同尋常。但注目之下,卻是越看越美,細打量之下其周身上下竟無一處不是美到了極點,縱是自己生平見人無數,卻也總不及這少女萬一。

一時他眼珠子一轉,想到趁此討好自家主人,卻是心生歹意。當下又開口道:“這店裏這麽多人,竟隻有你這小子來為這二人強出頭,想來定是這兩人的同黨。”說著,又指了香丘道:“就連這女娃子也一定跟你這賊胚是一夥的。弟兄們!快給我把這對狗男狗女也給我拿了!”說話間,他已是卷起袖子,滿麵詭笑直向香丘撲來。

香丘聽他滿口的穢語,自是生了大怒,當下見那人竟敢向自己動手,卻又提過筷子,想將來人再度甩翻出去。

未想,還未等她施為,卻隻見空中劃過一道鞭影,在聽得一記清脆已極的掌括聲中,那胖子已是被抽翻了出去,直平平的在空中飛了一二丈才落了地。

一時身剛落穩,又見一條灰影在人群中一閃,定眼看去時,卻見張入雲正一腳踩在那胖子的胸膛上,口中恨聲說道:“你這豬狗奴,竟敢口出穢語,當眾汙人,這麽想死嗎?我成全你!”說完左足運勁,那般健壯的惡奴竟被他踩的胸骨嘎吱作響,縱是拚命掙紮,也是不得將張入雲踩著自己胸膛的腳舉得一分。

圍觀眾奴見此,忙上前解救,撲打向張入雲,卻均被他甩手扔了出去,張入雲此番未有容情,將人甩出時,還附了內家力道,一時那胖奴的幫手均被其甩倒在地上後,吩吩口中呼痛,怎麽也起不得身。

而再看了胖奴才,此時早已被張入雲運腳力壓的胸骨內陷,一時間呼吸有出無進,口吐白沫,一條性命已是去了一多半了。(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