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思考猶豫之際,忽地背後似有人拍了拍他,扭轉身子回頭一看,恰是那個幼童,小手裏並拿了幾樣果子及幾片葉子。wwW!QuanBeN-XiaoShuo!coM怯生生地正看著他。此時的幼童麵色稍好一些,隻是額角間隱隱有些汗漬,胸口微微有些起伏,像是才趕了很多路一樣。幼童看見張入雲已吃了兩個木薯,似很高興,口中發出細小的聲音,手中帶著比劃,催張入雲把僅剩下的一個也吃了。張入雲以為它在和自己客氣,口中說道:“我已吃了兩個,盡夠了,剩下的一個你吃了吧,我吃幾個果子好了。”說話間,便拿起了一個枇杷。那幼童態度卻甚是堅決,一力要他把剩下的一個也吃了。口中連催著張入雲快吃,隻是此時的聲音太過細小。張入雲並不知道,這眼前的草精,為感他連次救了自己姐弟二人,元氣缺失極重,欲采摘能大補元氣之物,連夜間在地中穿行,把這柳林咀方圓三百裏內的地下查了個遍,才找到眼前幾樣東西,內中的紅果枇杷雖是異種,但算來也隻是世間之物,隻是比尋常的藥物更能補人精氣,這幾個木薯看似尋常,卻是靈島仙根,也不知是被什麽燕雀銜來了種子,恰又落在了有地底靈氣之所,方得成活。十多年才能結一次實。恰被草精發現,采了回來。並用了地底寒潭的水煮了,方始能這麽快的煮熟。它還嫌不夠,二次再往尋有無靈異之物,卻是無功而返,隻在順路上又采摘了些異果,回途之時,幸遇上幾片才剛剛長出的婆羅葉,極是能寧氣撥毒的。想著乃姐身受雷毒,尚未驅淨。又想著張入雲相救之德,因自己身是草精,同感草木修行不易,未敢多取,隻摘了兩片,並還舍了些寒潭水澆灌它,以補失葉之累。待它回來發現張入雲已食了兩枚木薯,因覺得能稍報張入雲恩德,心內極是高興,並催張入雲將第三枚也吃了,哪知張入雲極力不肯,沒奈何,才與張入雲將第三枚分食了。它自己連夜也是二次舍靈液,也是極度疲累,食了半枚木薯後,也覺精力大增,果是仙島靈果,不比尋常。

張入雲起先不肯吃第三枚木薯,後得知那幼童的姐姐還要昏睡很久,而幼童又是極小,想來半枚也夠它吃的了,才與它分食。待吃完後,又看了幼童比劃,似要他把罐中的水也喝了。他體內失血過多。本也極是口渴,這水看著那麽清澈,早就有意,入口之後,先還有點苦,到得舌根處卻又變的那麽甘甜,而且越喝越覺好喝,不覺間竟將罐中三四斤的水都喝淨了。喝完後,摸摸微漲的肚子,此時他是水足飯飽,心下極是滿足。不曾想忽然間覺得鼻子有些醉,眼內有些發漲,竟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湧出來一樣,稍過片刻覺得再也忍受不住,眼中竟流下好多淚水出來。起先還隻幾滴,但到了後來,卻好似湧泉一般,張入雲心下大駭,怕自己身體出了什麽差錯,回頭看著幼童,卻見它笑熒熒的看著自己,意思甚好,才略放點心。隻是他一個大男人,如此淚如雨下,甚是尷尬,幸是旁邊隻有一個幼童,若是在大街上眾目睽睽之下,怕是羞也要把他羞死。

待得終於把眼淚流完,地上已是濕了一大攤了。張入雲看看也自覺好笑。隻是覺得眼前一亮,似覺自己的目力,比平常又有增長,回眸動處,隻覺自己雙目清爽,好似也睡了一覺一樣,極是舒服自在。展眼望去,這地窖雖然有點昏暗,在他眼中,卻如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一樣。先還不信,伸手從地下撿了塊石頭。奮力朝遠處投去,定睛去看,已能看清石頭表麵及流動的方向,這是他長久以來追求的境界。心下大喜,不禁問那幼童道:“小弟弟,你給我喝的這水是什麽水,是不是可以增長我的眼力?”

那幼童聽了,口中細小的回答了一聲,並指了指地下,頭還搖了搖。原來這寒潭水,並不能增長人的功力,隻是它極能洗滌萬物心靈神氣。對生物滋長極是有用。如若善用還是煉劍所必備之物。張入雲資質並不算好,但他這眼睛,卻是生有俱來,極有天賦,朝夕不綴的練了七年,本該已有所成,隻是他平日裏被心思所累,做事總有些患得患失,氣雖足但神卻有點散,是以功勁雖到了,但境界卻未更上一層樓,此次他義救二靈,雖元氣大傷,但救人之後,心懷坦蕩,神氣完足,再加上寒泉的一番洗滌,本來被蒙敝的雙眼,一下子豁然開朗,這也是他是不顧性命救二人的因果,需知人在行善事之事,終是順天命而為,對身心也是極有裨益的。

張入雲此刻心下激動,不停用雙目流連這地窖之中的境像,隻是恨著地窖太小,不能盡展所能,恨不得即刻跑出室外,試試他此刻的眼力到底到了何種地步。一旁的幼童卻止住了他,勸他靜心休養,並拿出剩下的果子給張入雲吃。叫他好好休息。

幼童走到少女身旁,拿出一片婆羅葉,放在少女的玉臍上,過了片刻,就見這婆羅葉上的葉脈經絡逐漸變黑,好像是有墨水滲進去一樣,而少女的臉色也變的更加安詳,睡的更香濃了一些。待葉子黑了大半之時,又換了另一片。並將黑了的葉子小心提著葉柄,好似欲找水衝洗,但翻了半日,這地窖之中卻一滴水也沒有,幼童想了想,便將這葉子的葉柄插在了地上木枷上,那葉柄一插上木枷就已立住,內中的黑跡也跟著葉柄緩緩地往木頭裏滲著,隻是速度很慢,比不上先前給少女撥毒的速度。那幼童好似有些心急,回頭朝張入雲點了點頭,意似要他好好休息,自己卻從地上找了個瓦罐提在手裏,並又朝張入雲看了看,小手揮了一揮。張入雲不知它要做些什麽,心裏有點疑惑。正思考時,幼童小腳一跺,跟著身子就已往地上陷落,隻一瞬,整個身子就已沒入地下。待看他陷落的地方,卻連一絲痕跡皆無。張入雲心下駭然,這是他初次看人施法,日間雖也見過妖道施法寶,卻遠沒有眼前這一刻的神奇,此時的他已完全明了人世間真有古怪精靈之說。心下駭然之餘,更堅了他修道的決心。

隻過了片刻,那幼童便已從土中又鑽了出來。身上一絲痕跡也沒有,手中的瓦罐裏卻滿滿的盛了一罐清水。當下將清水倒入一個碗裏,又將婆羅葉放入水中,隻片刻間,那水但已成了黑色,如此反複換了三次水,才沒有了顏色。複又將第二片葉子換下,如此這般直過了一個時辰,才將少女身上的雷毒撥淨。而剩下的黑水,被幼童並那一塊木枷,在地上用手挖了坑給埋了。張入雲看它的手伸進土中就好像在撥弄細沙一樣的輕鬆,心裏又敬又佩,知道果然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自己的修行之道,實在還有太多的路要走。

待幼童將手上所有的事都做完,張入雲也將果子吃了個差不多。幼童見張入雲傷後恢複如此之快,心中甚慰,再看看地上躺著的少女睡的也極是安詳,知道自己這劫數終是應了過去,雖然此番耗損真陰巨大,但劫已渡過,安心調息,未始不能恢複,而眼前的義姐,更是離脫去原胎更近一步。隻是欠了眼著少年莫大的恩情不知該如何報答,好在眼前人是位義士,想來往後也不會過分為難他二人,心下想及此,心情大好。神色間也有些眉飛色舞起來,劫後餘生,當真是恍如隔世。

張入雲見幼童高高興興地向自己走來,手中比劃要他將地下的少女抱起,雖有些尷尬,但他已連少女的全身都已見了個通透,隻是將她抱起,也就不算的什麽了,當下他雙手直直的將少女捧起,離的自己的身體遠遠的,那幼童見了,也覺的挺好笑,隻未出聲,一手牽著張入雲的手臂,就往牆根走去,未等張入雲反應過來,身子就已鑽入牆中,張入雲眼見自己要撞上牆,不由驚呼一聲,隨又想起如果嘴巴張著,泥沙必經進入口內,忙又閉起,隻這一會兒,人就已被帶入牆中,入的牆中一看,方始發現隻要幼童當先開路,眼前的山石泥土,就如同融化掉的潮水一般被幼童逼開,自己和少女四周好似有一個無形的玻璃罩罩住一樣,四周的泥土並不能侵進,當他回首望時,隻見身後的岩石卻如同未被穿行過一樣,紛紛恢複起原來的樣子。就這樣三人如同在水中行走一樣,直走了小半個時辰,間中還遇上幾條河流,都被幼童從河的底部繞過。

待的後來,三人越行越低,張入雲也覺著身子越來越冷,好在不久之後幼童便已放慢腳步,忽然眼前一亮,三人已出了地底。

張入雲定睛一看,原來並未來到地麵,而隻是進了一個大大的地洞之中,洞內有光,隻是因為頭頂乃是湖底,被一個巨大的水晶嵌了,故能透光。洞內之所以寒冷,是因為有股寒泉,在一個大如有磨盤的石槽內湧出,但止於石槽外沿,一絲也沒流淌出來,清澈無比,如同一麵鏡子。

此類山洞,多是遠古仙人遺留,因洞中藏有靈泉,仙人離去之時將洞口封閉,這草精自無力破古仙人的禁製,但他因擅於地行之術,常能發現地底秘藏,它和那少女的修行之處,遠在萬裏之外,此時隻能先在這洞中暫時安歇,待法力恢複之後,再做打算。

張入雲見幼童在地下行走半日,頗顯疲憊,忙勸它休息一會兒,好在洞中家私擺設具全,自己揀了一張石床將少女放下,起先還以為洞中寒冷,這石床一定更涼,誰知入手處卻是一片溫暖,想來那石床乃是用一整塊溫玉所製,由此一來,張入雲仔細打量了一下洞中之物,初看上去均極簡陋,但細看之下,才發現各種器物,原質均是不凡,隻是斧鑿痕跡過露,方覺的是尋常之物。

那幼童走到寒泉邊上,稍閉了一會兒,便即睜開眼,好似精神又已恢複的模樣,回身走到張入雲身旁,細細的打量起張入雲來。張入雲被它瞧的有些不好意思,正欲開口相問,那幼童卻已跪下先開了口,細細的聲音傳出:“大哥哥……,……名字……。”張入雲以為它要問自己的姓名,心內頗為尷尬,自己一時興起,救了眼前二人,現見對方相問自己姓名,明是想日後報答他的意思,如此一來,反覺的自己施恩望報,沒了意思,心內思度著如何對答,手裏欲將幼童扶起,再作打算,哪知此次幼童跪在地上,卻是重如泰山,張入雲竟不能移動一絲一毫,知道自己力不能比,隻得正色說道:“小弟弟,你先站起身來,我有話和你說,需知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雖年幼,但將來也終會是個男子漢,除了天地君親師,這世間可還沒有什麽能當得了頂天立地男子漢的一拜,況且我若沒有你相救,現在怕也是性命不保,你快快起來,萬勿如此。”

哪知那幼童還是跪在地上,口中還是不停的稱著“名字”,直到它用手照著自己和**的少女比劃了半天,張入雲方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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