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雖則不是第一次與紫祥天獨處,但自與太行夫人一戰後,變故實在太多,不敢多語,而紫祥天此時也隻俏立自己身旁半日靜默,少年人怕她心緒紛亂,不敢擾亂其心境,是以更加小心謹慎,未想過了一會兒,身邊少女卻歎了一口氣,主動與自己說道:“今天我本來該開心才是,但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張入雲不想她會有這般的疑問,便問道:“這是何故,怎麽又是開心,又是不高興的!”

紫祥天手指了指城下的花丘:“那裏麵所葬東西的主人,我一定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每一想的厲害了,頭就痛了起來,總覺得心裏好不舒服!要說到高興,就是你我也好像有見過的,這裏一直沒人陪我,現在多了你,我以後就不寂寞了,可每看到這花墳我就又高興不起來了!”

張入雲道:“這是因為這墓下躺著的人,要比我重要的多!若是把我換作他的話,你這一刻就該隻剩下高興了!”

紫祥天驚疑道:“哦!他是那麽招人喜歡的人嗎?”

張入雲聞言輕輕一笑,但思著深處,卻又搖首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WWw!QuAnBen-XIaoShuo!cOM”

“不過什麽?”少女疑問道。

張入雲歎了一口氣方道:“不過你的母親好像實在不喜歡他!”

紫祥天深畏其母,張入雲這一句話卻說的她心深惶恐,又沉默了起來。

張入雲為自己一時失語,心中愧疚,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勸慰女孩子,隻得道:“還是不要想這些了!你好不容易才將那些不愉快忘掉,至少在你自己決定想起來之前,就不用再來問我了,一來好讓我為難,二來我所知實在有限,萬一說的不對,隻會讓你起了誤會!”

女子在一旁作想了好一會兒,方睜大眼睛滿臉疑問的與張入雲道:“你說的好難懂啊!我想了半天也都不明白。”

張入雲笑道:“人的行為,本來就是很難懂的!”

紫祥天道:“這是為什麽?”

張入雲舉首仰望天際,好一會兒才得道:“我也不太清楚,也許是因為人的力量太弱了吧!為求生存,隻能把不複雜的事兒,變的很複雜!“

紫祥天亦笑道:“越說越難懂了!你才有多大,就說出這麽多讓人聽不懂的話來?”

張入雲不答,反問:“那你呢!有多大了!”

女子提起衣角,以手支唇,想了一會兒道:“我今年,我今年……,哎呀!我想不起來了!我八歲上進了這個園子的,但卻不知在這裏過了多少歲月了,都不知自己年紀了!”

少年人於旁一聲歎息,他雖不知女子年紀,但料度的她定比自己年長許多,隻是修道之人,長駐紅顏,紫祥天又是在這杳無人際的靈墓裏孤獨一人清修,未有沾染一絲外處,雖比自己年長,可怎麽看,無論心智體材,都要比自己小了好些!想著她一身本領已近絕流,但心智卻比一孩童強不了多少,張入雲已是將眉頭深鎖。

紫祥天見張入雲麵色沉重,忙問道:“咦?你怎麽了,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張入雲被其看破心理,隻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麽!”說完又換過話題道:“照你剛才所說,你在在這裏已經修行很久了嗎?”

紫祥天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道:“其實也不算是在修行了!我來這裏有一段時子後,便將母親大人交待的功課盡都做好了!可有一樣法寶我怎麽也煉不成,母親為此發了怒,就罰我待在這裏,一日不得成功,一日便不許出這個墓園!”

張入雲在一旁聽得她話中所提到的法寶,眉頭就是一皺,可少女此時卻並沒在意,而是隻顧著自己說道:“起始的時候,我也很著急,這墓園我已等了一兩年了,每一處,第一棵草我都知道認識,老是想著出去玩。可時間久了,也自習慣了,母親大人又總是對我說外麵世界好可怕的,全都是壞人,我這樣修行不夠勤奮的,隻一出外便要被人欺負。所以我後來也就不想出去了!”

說到這裏紫祥天反又笑了出來道:“我在這裏閑事無趣,便隻鑽研這園中設落的九黎窮奇陣法,母親大人雖以為我不得而出,但卻未料我早將陣法掌握,隨意由心,出入隨便!母親雖有陣圖在手,卻反不如我行法得力。”

張入雲聞此一言猛地驚醒,忙問道:“你是說這城牆上的禁法乃是你布置下的,如你願意,便可將我送出園外!”

他這一麵驚問,紫祥天聞言也驚了色答道:“怎麽?你這麽快就想出去嗎?你才剛來的這麽一會兒而已呢?”

張入雲不料這半月以為原來是紫祥天一直刻意留下自己,此時作想,隻低著頭自顧說道:“這麽說來,是你一直故意不放我出去的,難怪你那日知道我沒有妻子,反倒麵色顯了輕鬆,唉!你雖不和留我,但心底總是好的!”

女子聞其言,好些不明白,隻搖著張入雲膀臂問道:“你怎麽了!怎麽臉色有些不對,我何時不讓你出這園子了!你這人怎麽老是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張入雲見她憂急,隻輕輕搖首道:“沒什麽!是我自己胡言亂語呢!我知道你心底好,這園子外麵確是有很多凶險,你不想我出去,也是為我好!”

紫祥天點了點頭,但還是疑問道:“可我並沒有強留你在此地啊!你若真想出去,我雖有些舍不得,但總不會留下你的!”

少年人輕笑道:“沒有什麽,我已說了是我在胡言亂語的,事情都已過去了,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可到底這番話還是不能令紫祥天信服,一雙似雨含煙的秀目隻望著少年一臉的疑問。

張入雲見此,隻得又道:“且說說你先時提及的那般不能煉成的法寶嗎?是不是一件叫做和光玉的寶貝?”

紫祥天聞之旋即將臉色變了,駭聲道:“怎麽連你這個也知道!”

張入雲方才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見少女臉色都白了,知自己已犯了其忌諱,忙解釋道:“也沒有什麽,隻是江湖之中有傳言乃是坐望峰秘寶,但我隻聽說威力極大,卻不知道到底有甚稀奇的地方!剛才聽你說它難煉,我因心中向往才有此言,沒想到卻讓我說中了!”

聽得張入雲這般說話,紫祥天臉色才有些轉和,她自失憶後,總對張入雲影響不壞,方才隻為母親有嚴命,才得驚懼,此刻得其解釋,也就將其放落。便直言相告道:“不錯!你是挺能猜的,母親大人要我煉它多年,可我到現在還不能持掌運用,才讓母親這般生氣。不過這件物事太過歹毒,能不能煉成,我也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中,隻是這些話可不能讓母親大人知道,不然我又要被她斥責了!”

張入雲聞言,不由生了些好奇心,一時又道:“是不是一顆,朱紅色的小玉珠?也不甚出奇,平時就隻有一點溫溫的!”

紫祥天聽他說的清楚,又驚怪道:“你倒知道的仔細!平日裏看著也挺可愛的,不過我到底不是很喜歡它!”說話間,便自領口將絲囊抽出,一時取在手上攤了開來,讓張入雲觀看。旋又在旁解釋道:“聽說這是上古時凶獸腦子裏煉化的珠子,若能駕禦的了它,可將萬獸馴服。母親大人每每說到此處都很開心,但我卻怎麽也喜歡不起來。”

張入雲見那粒玉珠此時雖也朱紅,但卻又多一幾線血絲,其間光暈渾泊,好似有迷霧於珠內翻湧,他目光奇俊,當眼之下,便見那珠內雲彩雲集變化非常,風起雲湧,隻如驚濤駭浪一般,一時上顯了比先時不同的奇異,不由將身體湊近了些,欲把眼往下細望。但忽的想起這絲囊乃是係在紫祥天胸前,如此觀瞻太過不雅,忙將頭抬了起來,一時臉色也不由的紅了。

紫祥天雖是心上不染一物,但到底平時獲母親援教,知道男女分別,見狀也有些不好意思,因見張入雲欲細觀那珠玉,並不是有別的意思,隻問道:“你對這和光玉很感興趣嗎?”張入雲正在尷尬,聞言自是連忙點頭。不想紫祥天卻是有些不樂,隻好言相告道:“可是這玉珠卻著實有些凶邪,幸好我母親說過,除我之外無人可以持仗,不然我可真不敢讓你細看!”

張入雲聞言不解,反對那太行夫人一心要求的和光玉更有了些興趣,他連日來遇著峨嵋、崆峒各派高人,其間連段驚霆也都來湊熱鬧,此時再又想起紫祥草與那尾火中所存的金龍。他雖然腦子不如隱娘那般聰明,但到底心中覺得幾般人物,恐都有些聯係,一時寶玉當前,心上疑惑,確實想知道個清楚。

紫祥天見他臉色變化,確有一窺這和光玉真容的意思,雖還有些躊躇,但到底還是將絲囊解了下來遞給對麵少年,待將玉珠交在其手中時,又有一些猶豫,但轉念一想,也自從容,又道:“幸是這玉我也沒有祭煉成功,不然我還是不敢交在你手裏呢!”

張入雲不解其意,但因心上好奇,隻笑了一笑,一時自她手裏接過絲囊,不想如今這一回,那玉珠卻有了變化,隻落其掌心內,張入雲便如遭電熾,一個不留神,幾乎要將那珠玉甩手脫出。紫祥天見他果然不能克擋這寶玉,在一旁見張入雲狼狽,不由笑出了聲來,但旋即又有些擔心,忙問道:“怎麽樣?你沒事吧!這珠子古怪,常人可拿不得呢!”

張入雲此時正在抖手,一時略提了一成功力才將那珠玉拿穩,那所習梨花指最擅排氣導引,此刻留上了心,自然不再見怪,但口裏也自笑道:“紫姑娘說的不錯,這玉珠好生古怪,我若再傷的重些,還真不敢碰它!”一時取在眼底仔細看了看,但覺與先時所見差不仿佛,但又見眼底有些模糊,始終有一絲看不真切,他近來漸得道行法力,已知這裹著玉珠的絲囊也是一件寶物,是為了將其珠光遮避的要緊物事,想著機緣難求,一時尋到了絲囊縫口,便欲將其掀開一角,略看個究竟。(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