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子聞言老臉通紅,當下隻忙著遮羞分辯道:“你到底請了何人?怎地到了這般要緊當兒還不顯現!隻不要誤了大事才好!”

豔娘聽了好一聲冷笑,也不答他,隻展開身法躲避冰岩,到底被那冰盤追的久了,眼看著眾人俱都為少女擠在法網一角,性命岌岌可危。wWW!QUAbEn-XIAoShUo!CoM正在這時遠處飛渡起一道長虹,轉瞬即至,浮雲子忍耐半日見終有人前來搭救,心神頓時一振。可待來人到的近前,卻發現不過是百花穀穀主瑛姑,老道人當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險些從雲頭栽落下來。

瑛姑到的離魂網上,卻沒有冒險妄進,隻站在網外與豔娘浮雲子二人叩首道:“婢子瑛姑為主人命前來叩見二位尊長!”

浮雲子素知瑛姑禮數周道,可此時危急哪能耐她諸多言語,忙隔著法網搖首道:“曲丫頭不要再做多禮,等你捱完了,我和你夏師叔也早沒命!你家主人帶了什麽良計隻管快快施展,再遲道士我可等不得了!”

瑛姑本為眼前落雷般的冰岩看的了陣心驚,此刻卻得浮雲子這般言語,縱是她一向沉穩也由不得抿唇一笑,口中隻一聲得令便將背縛長劍抽出,也不見動作隻往空中一丟,便如一尾靈蛇遊向法網內。

浮雲子從未親眼見過化蛇劍,一時隻以為一柄飛劍隻怕是不能濟事,未想劍身一挨至離魂網前便如靈蛇遊入水中一般,隻略將長尾一擺便已透體鑽過網麵。那離魂網本是少女心血相連的寶物,隻一被化蛇劍沾染,心裏便有了觸動。見來人一口仙劍這般從容,知來了勁敵,忙將玉指一點,先時一柄飛劍再次擊出與化蛇劍纏鬥在一處。

未想那化蛇劍隻與少女飛劍略一劍觸,便四散做幾十點寒星化整為零繞過寶劍組織的劍網直往浮雲子眾人眼前遊到。老道人還未至這些蛇靈有些什麽用處,卻見得靈光飛渡,隻一遇得冰岩便能輕輕巧巧將其接下,那般威力的冰岩隻好如溶入海水中一樣,不止被其阻住,寒光消散還漸漸現出內裏好多鱗紋。

少女不想化蛇劍竟有這般威力,一時笑道:“不想倒是被你這幾些沒天份的得了這一口好劍,隻是這劍威力還顯太弱了些,又無人親身壓製,想要破我龍鱗可還差得好遠。”說話時分,那空中所有飛岩便已擊中威力往複與靈蛇劍爭動在了一處,到底那化蛇劍蛇靈隻得數十枚,冰岩又實太過厚大,防不勝防隻不過轉眼功夫神劍便顯了不敵之勢,漸逼漸退又趨至浮雲子眾人身前。

老道人見此臉上不由又顯了懼色,卻在此時豔娘已將桃花扇八豔再行放出,以強擊強合了化蛇劍一處敵那飛岩,因化蛇劍與豔鬼都是至陰至寒的人物,少女冰鱗竟展不開威力,一時又做了相持局麵。

“怎麽?旨在向我示威嗎?你以為未出全力隻依仗下神魔飛劍,便能逃過我的手段嗎?”少女似猜出豔娘心裏,直向她喝問道。

豔娘冷冷一笑:“這倒也不盡然,隻是你未出全力,我也還不至被你山窮水盡的地步而已!”

女子笑道:“也好,就讓你看看我的手段又如何!”話音剛落,少女先是啟唇吹指出一口白霧,隻一與空中冰岩頓時冰霜雪雨糾在了一處,慘風嘶嘯,愁雲翻滾,憑地又增了幾倍的威力,可她手中動作並未停頓,又得雙手一分,其人嬌小的身影即刻便隻做了一個光人,刺白驚目,人眼絕不能逼視。正在老道人抵手眯著眼睛相看之際,隻聽前方一陣獸吼,空中直起了數十丈長短的白雲,挾風帶霧,驚起半天的龍卷風呼嘯著向眾人壓到。其勢至隆,將個如仙境一般的太莽山生生掀扭了一個不成樣子。

浮雲見狀嚇了個魂不附體,可到底多年苦修不是輕與,至此一刻仍知道將清淨台與桃木劍祭出,憑平生最大威力將法寶展現,隻為對方驚天的一擊。身旁白鯨島二眾更是將各自護身重寶祭出,金鍾叟是三粒青玉佛珠,上下往複直耀的個百丈青光,而左清玄卻是一莖金蓮,寶光遁處與佛珠交相輝映,兩廂相交俱增了一倍的威力。

唯獨豔娘與眾不同,見來勢威猛粉麵含煞也將她一身殺氣狠性引動,斷聲嬌叱,本隻七尺嬌軀竟得隨風即長,晃眼便已長至身高十餘丈的巨人,隻是形象與先時一般無二,倒沒顯什麽張厲的法相。當時將掌中四星輪與遐觀玉揉做一處,向著颶風來勢投了出去,再將十四柄修羅刀搓練的如同十四去碧油油的燈籠,齊皆往暴風殺去,此時她得自《冥王錄》法外真力,實是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擊,此法雖然威猛,可一經施展便得要數日間失去法力,豔娘此舉實是孤注一擲,不做後想的拚死伎倆。

而一旁瑛姑也未想到雙方會拚至如此地步,見情勢猛惡,忙將主人交待玉匣打開,但見空中一片晶亮,一道靈符已是耀起當空,也未得人祭動便自行燃起,綠火撲朔,即刻間便顯出一條綠影,驚虹飛渡竟也閃身直沒入離魂網內,還不待那少女所化的颶風反應,綠影已攔在其身前,長臂舒動轉眼漫天化為寒星的化蛇劍便已在提在來人掌中。略一催逼神劍威力便已長了數倍,一時間人劍相合綠光更勝,也是一個振身便往颶風處迎去。

豔娘看見當然不讓,也是衝天而起合修羅刀威力化了綠火相迎,待她衝身而至恰好與先時拋擲的四星輪與遐觀玉並在了一處。當下就見得兩團綠影與那嘯天也似的龍卷風撞落在一處,雷暴聲中大地震動,電光拋散,直避得那峰外離魂網也漲了一倍,待煙光散去,當地已成了一片焦土,豔娘與隱娘已被震的排雲價的退走,那少女也是倒翻了身子久久不落。直待其駐身時本是遍體如冰霜樣的秀服也已見了好些破損,一頭秀發膨了許多。嬌籲在當地,兩隻瞳子已如禽獸一般成了一線,凶神惡厲,麵相極是怕人,好似猶豫再三,又欲暴起發難的意思。

正在浮雲子心上惶恐,那女子卻又展顏一笑道:“想不到你二人竟能聯手攔下我一擊,就憑此一舉,我今日也不好意思再生殺心。隻是商暮雲太過可惡,竟有意將《冥王錄》泄露,你二人也當真聰明卻用這鬼書來應對我,若是本姑娘今日當真傷了你兩個性命,倒讓商暮雲小瞧我了!也罷,今日就容你眾人得個頭彩,異日相見再做較量吧!”說完招手命早將道童擊敗的黑龍回轉。

巨漢見主人傳召即刻提了道童來見,不想女子卻對道人絲毫沒有興趣,反命手下將其放落,並譏笑道:“今日隻是讓你這不長眼的見些厲害,不要當你一個小小黑岩島有多大神通,隻不過占了一些地磁精華,便狂妄自大起來。想要回神木劍的話,就照我先前吩咐叫你師兄們來取吧!”說完,又回首與豔娘二女問道:“相鬥一場,還不知你二人名姓,今日倒有些意思,你兩個女子倒比這滿山的廢物男人強得多了!”

豔娘側首看了看隱娘,知在當地的隻是對方一縷元魂,難以開口說話,當下向隱娘略一福身意似禮敬,方開口回少女道:“這位是張入雲姐姐騰娘子,我姓夏,也是張入雲結拜姐妹。”

少女聞言哈哈一笑:“原來都是張入雲的姐妹嗎?看來倒真比其兄弟要強上一籌!就怕那張入雲也不過如此十五年後際會,莫要掃大家的興才好。”

少女說話時分,瞥眼向遠處浮雲子看去,就見老道人一張老臉正掙的通紅,心上更是大樂。當下舉步青雲,即攜了黑龍抬上雲頭,臨行前又與豔娘囑咐道:“待日後見了張入雲就說赤影貪狼坐下授使邪月拜上,他若有興致也可到北海冷龍島尋我,今天的事就到為止,異日有緣再與你姐妹二人較量吧!”言畢,一道銀光飛縱,如掛流星樣的轉瞬間消失在北方。

且不說其人遁去時飛行絕速,將眾人嚇得一跳,單論這巨凶遁走,老道人心神一鬆,長舒了一口氣,險些從雲頭墜了下來。略一忖悟才想起未與隱娘禮敬,按理說隱娘與張入雲有半師之份,平日裏老道人雖自度是張入雲的兄長,可還沒敢妄想自持年長可壓得過隱娘一頭,況且兩人又是第一次相見,老道人更是慎重,忙持禮來見。

未想搖身到了二女身旁,就見豔娘正與隱娘魂魄禮敬,老道人生性詼諧,見此心上轉動便已笑了出來。可沒想到豔娘機智靈巧,當時發現道人作笑,已是含怒瞪視於他,慌得老道連忙收了臉色,一時倒持後進的禮數向隱娘請教起來。

不料隱娘卻隻含笑擺手,請他快快起身,一麵又對著豔娘張口說了些浮雲子聽不見的話,這才召來瑛姑至身旁,最後揖首抱拳與二人道了聲:“珍重!”便攜了瑛姑如電光火石一樣的也往東北方遁走,其勢之急竟不下與那喚作邪月的少女。

浮雲子見隱娘來的快,去的也急,心裏好些不解,正待請教豔娘,卻見白鯨島二老已然上前拜謝。少不得又是一番兜搭。

豔娘本不耐和這般外人羅嗦,隻為自己身在二雲觀下,算來也是正經玄門教下,這才與兩人略作些周旋,不想浮雲子精擅經濟,最喜與這般正教門人遺老散仙勾搭,聞白鯨島二老也是同門眾多,為日後行遊東海方便,卻是滿心的想與二人攀上交情。

見浮雲子一味歪纏,豔娘當即便作了色道:“你還在這裏不去追你兩個弟子做什麽?小心耽誤了時辰被那兩個丫頭真將觀中一幹人盡都挈帶了出來,到時見你無事,單一個謝丫頭就夠你受的,若是連石家姐妹也在其中,你可自己仔細著點!”

浮雲子為豔娘恐嚇心裏哭笑不得,不過觀中一幹女子俱是凶神惡煞沒一個省心的,老道人倒不能不將豔娘這番話記在心上,當時隻得與白鯨島二老道聲得罪,正待起身卻又想起還有一位道童尚未禮敬,等他張眼打望,未想那道童早就負愧遁走回往黑岩島去了。

見浮雲子要走,白鯨島二老趕忙恭身相送,金鍾叟性較恬淡並不在意,但好真道人左清玄卻為此次受人相助才得脫難很不自在,何況浮雲子比自己矮了足有兩輩,又瞧現前聲氣,那叫邪月的少女竟是瞧在自己門人好友張入雲的份上才將眾人放脫,此刻又見豔娘怠慢,心上更不愜意,雖人前未露辭色,但眼光中卻多有不得意之色。

豔娘冷眼在一旁向看,當下起身也不與二人羅喧,隻略一舉手便當先騰雲飛渡了出去,眾豔鬼見主人遁走,忙也緊跟了上去,一時間九點綠火在空中飛縱,夾帶了烏雲慘霧確是讓人瞧了驚心。

浮雲子見先走了豔娘,不好意思不能跟上,忙裂嘴與二老一笑,也急急駕了雲而去。

至此時左清玄才露了些懊惱氣,金鍾叟見狀隻笑道:“勝敗常事,道友如何這般記掛在心上!”

好真道人答道:“勝敗縱是常事,隻是無緣無故受了人好處,讓小弟想來總是有些不愜氣,那浮雲子老道也罷了,單看那喚豔娘的女鬼,再合著那臨去時駕臨群鬼的勢派,實是讓人有些擔心,此次太莽山群鬼雪妖俱被這女子得了,我怕日後恐添後患!”

金鍾叟笑道:“我看倒也未必,這女鬼你我也是見過的,短短兩三年功夫,她一身本領雖是長進了許多,但原來纏身的戾氣卻得清潔了許多,何況她還是張入雲的結拜姐妹,此子你我當日也是親眼目睹的,急赴俠義就是你我門人中怕也難有這般出色的心性,所謂物以類聚,人就群分,我看這女鬼它年倒許能得個正果。而她道兄浮雲子,隻較玩笑些,一身玄門正經功夫卻也不在你我之下。依我看道友還是不要將此次失利太過計較,想來也該是這中原一地出些能人,憑地添些新氣!”

好真道人素重金鍾叟為人,即得這位道兄勸教便也不再多做煩惱,召手聚來從門人,仍往東海方向去了。

再說浮雲子連趕了好幾乘雲路,才將豔娘追上,就見她此刻已受了八豔,隻指尖扣住那雪魅的頭皮挾風急走。道人見狀,忙喚道:“我的姑奶奶,你且慢些走,我可不比你身輕如燕,駕風禦霧,平地煙嵐,你輕輕一搖,便趕得我腿肚子抽筋!”

豔娘本還在生氣,隻聽得老道人說的有趣,這才放慢了行程,回首笑罵道:“誰與你這老雜毛貧嘴,我趕得快些也是防你被觀中姐妹責罵!倒勞你說出這麽多羅嗦話來!”豔娘此時換了和色,隻為她今日一行到底大功告成,滿載而歸,太莽山兩般好處俱都為自己得了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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