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嚐試

毫無變化,即便潘尼斯已經踏進了奈莉的攻擊範圍,奈莉的軀體也沒有做出任何應對措施。簡直就像是在配合潘尼斯拖延時間的打算一樣,但越是這樣,潘尼斯反而越感到不安。潘尼斯相信,現在還活著的凡人裏,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奈莉,無論是奈莉的心思還是奈莉的戰鬥能力,他都像了解自己一樣了解對方,正因為這樣,他才會感到不安,因為他很清楚,發生的這一切並不合理。

毋庸置疑,奈莉的戰鬥能力是非常可怕的,長年累月艱苦的訓練加上無數次遊走在生死之間的死鬥,讓女騎士除了擁有強大到恐怖的實力之外,同時擁有非常可怕的戰鬥意識,如果說潘尼斯自己是用頭腦在戰鬥,做出每一個反應之前,腦中早已模擬出無數種反應,再從中選取一個最優選項的話,那麽奈莉就是純粹在用身體戰鬥,每一個反應,往往都是身體主動做出的,根本不需要思考,身體就會選擇出最優的那一個選項。因此,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如果失去自己的意識,身體被本能控製的話,戰鬥能力都會有明顯下降,但是奈莉卻例外,越是被本能控製,她的實力反而越是強大,當失去了一切自主意識之後,她就會化身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戰鬥機器,毫不留情的把擋在麵前的敵人碾的粉碎。

所以,在奈莉把軀體交給本能之後,絕不應該出現現在這種反應。理論上來說,自己一直處於奈莉的警戒範圍之內,敵對的奈莉一定會用警戒狀態麵對自己,當自己無視她的警戒,向前邁出幾步,進入奈莉的攻擊範圍之內的時候,她就算狀態再差,也一定會做出強硬的回應,至少會進入攻擊姿態。然而現在,自己已經踏入奈莉的攻擊範圍三步了,奈莉還是沒有動作,如果自己再向前走,把距離拉近到三米的話,那進入的就不止是攻擊範圍,而是奈莉的安全極限了,潘尼斯可不想嚐試這麽做會帶來這麽結果。

又一次繞著奈莉轉了一圈,雖然潘尼斯時刻防備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可能捅過來的騎槍,但奈莉好像已經打定了主意,就是一動不動,哪怕潘尼斯又一次朝她頭上丟出雜物,她也始終保持著原本的姿態。

“啪”,金幣沒有反應,“啪”,點心沒有反應,“啪”,紙團沒有反應,酒杯,哦,酒杯還是算了吧,潘尼斯撇撇嘴,把酒杯重新放回背包,很苦惱的念叨著:“你這是怎麽了啊,難道是要醒過來了?別開玩笑了,那根本就不可能,你不會聰明到假裝清醒過來騙我吧,唔,肯定不會,就算你有意識的時候也沒這麽聰明。咦,沒生氣啊,那看來是真的沒醒過來了。”

潘尼斯並沒有認為,奈莉有清醒過來的跡象,也不認為奈莉現在的狀態處於清醒邊緣的掙紮之中,因為控製軀體的是本能,本能是不可能和意識爭奪身體控製權的,一旦意識清醒,那麽本能立刻會重新沉入心靈深處,之間根本不會有過程的存在,或者確切的說,就算有過程,也是一瞬間就會結束,而奈莉現在表現出的狀態,似乎是連控製身體的本能都消失了,身體徹底變成了一個空空的軀殼。

這才是潘尼斯最擔心的,也是他從奈莉停下來到現在為止,一直在不斷用各種方式挑釁試圖把奈莉喚醒的原因,雖然他想不出什麽原因會導致奈莉變成沒有靈魂的軀殼,但不管什麽原因,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所以他狠狠的咬了咬牙,做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很愚蠢的決定。

“再也沒有什麽比這個決定更蠢了,我覺得我簡直像是個白癡一樣。”潘尼斯一臉對自己的鄙夷,慢慢倒退了幾步,回到奈莉攻擊範圍的邊緣,剛好處於隻要再退一步,就能脫出奈莉攻擊範圍的位置上,嘀咕著說道:“親愛的我警告你啊,死一次很難受的,我可不想再死一次,而且我這是為了你好,你一會不許追過來打我,就算一定要打,下手也輕一點,不然等你清醒過來的時候我會找你算賬的。”

嘴裏說著廢話,潘尼斯手上的動作卻始終沒有停下來,他的決定很簡單,就是重新取出發之弓,然後開弓、瞄準。

對於奈莉現在的狀態來說,再也沒有什麽比發之弓上的狩獵之箭更可怕的威脅了,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致命威脅,無論有什麽打算,隻要奈莉還在受到本能的控製,就一定會對此做出反應,這是生命最基本的反應,是不受其他因素控製的,如果連這樣都無法讓奈莉重新動起來,就說明奈莉真的有大·麻煩了,這是最壞的結果。但如果這次嚐試起到了效果,成功的讓奈莉重新動起來了,那就輪到潘尼斯有大·麻煩了,到時候不想再死一次的願望能不能實現,恐怕就要交給運氣來決定了。

“我簡直就是和自己有深仇大恨啊。”潘尼斯撇撇嘴,自嘲的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氣,做好隨時向後逃竄的準備,慢慢拉開造型古怪的發之弓。

隨著能量形成的弓弦慢慢繃緊,潘尼斯的心跳也變得越來越快,他現在自己都無法確定,自己到底在期待著什麽結果了,似乎無論是否能夠重新激活女騎士的反應,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這讓他忍不住痛恨自己,為什麽會想出這種蠢辦法。不過相比之下,潘尼斯還是更希望能夠重新激活奈莉的反應,起碼這意味著奈莉並沒有出問題,嗯,雖然即將出問題的人會變成自己。

但是,現實給了潘尼斯重重一擊,發之弓已經張開到最大,狩獵之箭已經重新對準了奈莉的胸前,然而奈莉依然低垂著頭毫無動作,對致命的威脅沒有一點反應,簡直就像是已經死了一樣。

潘尼斯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維持著開弓的姿勢足有一分鍾的時間,才慢慢收起弓箭,臉色陰晴不定的盯著女騎士的軀體,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