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紅色的焰火
“轟轟轟”，魔動機車分開草叢，肆意的在草原上飛馳，在如此空曠遼闊的環境裏，很難判斷具體速度，四周的景物接近一成不變，很容易造成一種移動緩慢的錯覺。當然了，在這裏也無需判斷速度，巨大的轟鳴聲足夠驚動周圍的野獸自覺避讓，騎手們要做的，隻有加速再加速，讓頭發在空中盡力飛揚，讓草原上蕭瑟的涼風吹熄對速度火一般的熱情。
十分鍾前，芙蕾雅就遠遠的看到了淡淡的煙柱，那是部落的標誌，傍晚的炊煙。在草原上，沒到傍晚時分，外出放牧的獸人們就會趕著獸群返回部落，即使不熟悉環境也不用擔心迷路，沿著炊煙的方向走，總能回到自己的家。有時候兩個遊牧的小部落距離過於接近，放牧的獸人不小心會走錯方向去到另一個部落，不過這也沒什麽，隻要不是在部落戰爭期間，粗獷熱情的獸人就會像宴請客人一樣，用最好的酒肉招待迷路的牧人，天亮之後還會請有經驗的老牧人親自追蹤足跡，把迷途者送回他自己的部落。
但是，五個饑餓勞累中的冒險者，已經高速行駛了五分鍾，卻依然沒有到達炊煙的位置，這也是草原上常見的另一個錯覺，過於空曠平坦導致視野範圍太大，對距離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不過，除非是**交加瀕臨死亡的迷途者，否則這種錯覺倒是不會帶來太大的麻煩，隻會讓人不斷充滿期待又不斷落空，引來受騙者惱怒的咒罵而已。
“這次真的快到了。”潘尼斯駕車和芙蕾雅的魔動機車並排前進，大聲說道：“再有五分鍾，估計你們就能直接看到牧民們的帳篷了。”
“快到了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兩遍了。”凱瑟琳不滿的說道：“我們已經不準備相信你了。”
“這次是真的。”潘尼斯說道：“我已經聞到烤肉的香氣了，這次肯定不會騙你們的。”
“也就是說。”凱瑟琳準確的抓住了話裏的重點，咬著牙問道：“之前是故意騙我們的嘍？”
“哈哈哈。”潘尼斯幹笑著說道：“今天晚上的風還真涼呢，哈哈哈哈。”
四位少女一齊咬牙，如果不是怕引發翻車的悲劇，估計各種凶殘的武器已經落到他身上了，即使如此，在少女們的意識裏，潘尼斯應該已經被大家追殺的繞著獸人草原跑了三圈了。
“情況不太對，不隻是烤肉的氣味，還有皮毛燒焦的味道。”潘尼斯突然止住笑聲，臉色沉了下來，皺眉說道：“沒有牧民會蠢到連著皮毛一起烤肉的。”
“嗖。”前方逐漸變暗的暮色中，一顆煙花突然射向天空，血紅色的煙花在空中炸開，即使在黃昏也格外醒目，紅色的光帶著一種不祥的意味，映入冒險者們的瞳孔裏。
“求救信號？”凱瑟琳有些疑惑的嘟囔了一句。在野外，這種紅色的焰火一般都會用作求救信號，而且是最緊急情況下的求救信號，但是不同的勢力，焰火的炸開後的圖案也有所不同，熟悉這方麵知識的人往往可以通過圖案分辨出求救者的身份。但是，雖然凱瑟琳對各方麵勢力都比較熟悉，卻無法分辨出焰火代表的意義，隻能疑惑的嘀咕道：“你們誰認得出這種信號？”
兩位騎手很默契的同時減慢了車速，雖然對方已經緊急到需要放出紅色的求救信號，但是如果在情況不明的時候魯莽的直衝過去是最愚蠢的行為，即使決定過去救援，也要做好戰鬥準備之後再趕過去，否則和送死沒什麽區別。潘尼斯保持著低速前進，同樣皺眉道：“我也認不出，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會不會是部落牧民的？”麗娜不確定的問道：“部落遭遇了危險，然後用焰火向其他部落求救，這也是很有可能的吧。”
“不可能。”凱瑟琳搖頭道：“這種焰火相對特殊，在空中留存的時間比較長，隻有隨時準備戰鬥的特殊職業才會用得到，牧民們是不可能用上的。而且想想也知道，草原上的部落之間，相互之間的距離很遠，大部分時候就算用快馬也要跑一兩天，就算真的放出了求救信號，等其他部落的人到了這裏，估計也隻能趕上給他們下葬了。”
“那……”麗娜歪著頭想了想，不死心的說道：“說不定部落裏隱藏著某個不起眼的老人，年輕的時候曾經參加過傭兵團或者冒險團，結果團隊全滅了，隻剩下他逃了出來，這個求救信號就是那時候保留下來的遺物，這時候總算用到了。”
凱瑟琳瞪了她一眼，根本不願意再和她多說一句話。倒是薇薇安的聲音從潘尼斯身前飄了過來：“跟你說了別看太多的爛小說，你看看你現在腦子裏都裝著一些什麽奇怪的想法啊。”
“我覺得挺有可能呀。”麗娜甩了甩頭發，不滿的說道：“你們這些家夥根本不懂文學。”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類似的圖形。”芙蕾雅沒有理會少女們之間的友好交流，保持著和潘尼斯相同的車速，仰頭望著天空中漸漸消失的血紅色信號：“好像是軍隊裏的信號，不過完全想不起來應該屬於哪支軍隊了。”
“如果是軍隊的話，在這裏也隻有獸人了吧。”薇薇安舒服的靠在潘尼斯懷裏問道。這一路上，薇薇安是三個騎手裏最輕鬆的，晉升傳奇之後，無論是薇薇安還是芙蕾雅，魔力儲量都有飛躍式的提升，可以供應魔動機車消耗的時間也自然大幅增加。因此過去的十來天裏，大部分時間是芙蕾雅在駕車，隻有少數幾次芙蕾雅狀態不佳的時候，才會讓薇薇安替換一兩個小時，所以大部分時間裏，薇薇安都像現在一樣靠坐潘尼斯身上，對精神力的負擔甚至比在家裏休息時還要輕。
“潘尼斯。”凱瑟琳想了想說道：“你感官敏銳，能判斷出前麵是什麽情況嗎？如果真和軍隊有關，會不會是獸人間的部落戰爭？”
“不會，部落戰爭放求救信號沒意義。”潘尼斯打了個手勢，兩輛魔動機車很快停下，不再發出轟鳴的噪音。等到周圍安靜之後，潘尼斯閉上眼睛默默地感知了一陣，才睜眼說道：“距離太遠，聽不到聲音，但是應該和魔獸有關。咱們剛好在下風處，我聞到了魔獸身上的腥臭氣，而且數量還不少。”
“獸群？”凱瑟琳不解的問道：“這裏可是草原邊緣呀，也有大群的魔獸存在嘛？”
“當然有。”麗娜說道：“春秋兩季正是獸群最活躍的季節，就算是草原邊緣遇到獸群也不奇怪。不過草原魔獸本能的不願意離開草原，所以往往越強大的獸群越不會接近邊緣，因為那裏食物少，環境也不習慣。笨蛋薇薇安你看，這也是從小說裏學來的知識，看你還敢隨便歧視我。”
“原來是準備積累能量過冬的獸群。”凱瑟琳自動忽略了麗娜最後一句話，點頭道：“咱們過去看看吧，如果真是獸群襲擊人的話就不能不管了。”
“要不我先去看看？”潘尼斯問道：“確認一下具體情況？”
“這個就算了吧。”凱瑟琳說道：“距離實在太遠，往返花費時間太多，咱們先接近一些看看，如果還看不到發生了什麽的話，你在去確認。”
潘尼斯點點頭，和芙蕾雅一起又重新啟動了魔動機車，伴隨著機械的轟鳴聲，五人又重新開始接近焰火和炊煙的位置，不過速度顯然比最開始低了不少，大概和騎馬中速奔跑差不多。三分鍾之後，潘尼斯神色一動，高聲道：“我知道是什麽魔獸了，斷尾犬。”
又過了一分鍾，凱瑟琳也點頭道：“確實是犬吠聲，而且數量好多啊，看來真的是斷尾犬群。再向前接近一段吧，應該快可以看到戰場了，如果真的隻有斷尾犬的話，那就好辦了。”
“斷尾犬，獸人草原特有物種，個體等級黑鐵階到青銅階不等，高數量群體等級根據數量在白銀階和黃金階之間浮動。不過斷尾犬沒有共生魔獸，也沒有和其他魔獸協同作戰的習慣。”麗娜在潘尼斯背後，依靠潘尼斯的身體擋住風，翻開包裏的魔獸圖鑒讀道：“如果是斷尾犬的話就不用擔心會有其他魔獸，他們的天性不允許的。”
正如麗娜所說，斷尾犬在草原上是一種很常見的特有物種，大部分情況下是以五六隻這種家庭單位活動。如果隻有一隻的話，就算是兩三個普通人拿著武器也可以打跑，就算是五六隻的家庭群落，也隻敢在野外偷襲牧民們的牲畜，而且可以被牧民們輕易的用火把驅趕走。但是，斷尾犬畢竟擁有著狼的血統，一旦聚集成群，就好像蛻變了，不僅戰鬥力會大幅提升，勇氣也會隨之增加，會去主動挑釁一些比自己個體強得多的生物，偶爾也會發生斷尾犬群襲擊部落的事件。
五個人在行駛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備，確認沒有問題，便不再停留，向著信號發出的地方駛去。很快，就可以在暮色中看到遠處燃起的大片火光，十多個大帳篷被環形的火焰圍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