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幸存者芙蕾雅

當芙蕾雅的雙腳重新踏上地麵的一瞬間,整個人突然仰麵躺倒在地上,貪婪的呼吸著冰原上冷冽的空氣,大口大口的,就好像以後再沒有機會了一樣。恐怖的冰風暴,就像出現的一樣突兀,消失的也毫無征兆。從狂風呼嘯到微風拂麵,這一過程耗時不過三十八秒而已,三十八秒之後的世界裏,誰也無法相信剛剛這片冰原還接受了一次死亡的洗禮。

美麗的公主伸展著手腳,四肢大開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當確認自己幸存下來之後,疲勞與疼痛就像是突然造訪的客人,突兀的出現在少女的感知之中,讓少女忍不住皺起了眉。

“啪啪”,芙蕾雅用力在自己的臉上抽打了兩下,之前在風中高度緊張和強度極大的精細操控之後,疲勞與困倦難以避免的湧上了芙蕾雅的意識之中,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躺在地上好好的睡一會,補充幾分鍾前消耗的經曆。但是,即使不用大腦思考,少女也知道這時候睡覺意味著什麽,有太多勇敢的冒險者,在睡眠中被冰原悄悄地奪走了生命,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她並沒有成為這種人的興趣,所以哪怕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力氣,也強迫自己坐起來,檢索身上在不到六分鍾的飛行中,不,應該說隻是在風中翻滾的那三分鍾所受到的傷害。

“嘖,還真是淒慘呢。”之前的感覺並不明顯,這時仔細一檢查,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損傷似乎有些嚴重。從被風吹起到在翻滾的眩暈中成功展開魔力護盾,耗時也不過就是兩秒而已,但就是這兩秒的時間,風中的碎冰像是一把把利刃,在她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四十多道傷口。這些傷口裏,較輕的傷口隻是割破皮膚滲出血跡而已,但是比較重的傷口……芙蕾雅看著大腿上的傷,無奈的歎了口氣。

大腿上的傷看起來很嚴重。皮膚已經被鮮血覆蓋,白皙上遍布的鮮紅看起來讓人驚悚,鮮血之下,一道二十多厘米長的傷口斜向盤踞在她的腿上。傷口處。皮膚向外翻卷,像是一張猙獰的嘴,大大的張開著,仿佛在嘲笑芙蕾雅的厄運。翻卷的皮膚下,淡黃色的脂肪一粒粒從破損處流了出來。被脂肪覆蓋的鮮紅色肌肉也被撕開,大量的血液從破損處湧出。

“還真是幸運呢,傷到了這裏,居然都沒有碰到大血管。”芙蕾雅苦中作樂,自嘲的笑了笑,把固定在身後的背包取下,簡單的動作卻牽動了渾身的傷口,讓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從包裏最方便的位置取出藥物和繃帶,少女低頭想了想,對著身旁地麵上的冰層開了一槍。灼熱的能量彈打在冰層上,炸開了一個淺淺的冰洞和不少碎冰。芙蕾雅抓起兩根細長的冰淩,猶豫呃幾秒,突然狠狠咬牙,把冰淩橫著塞進張開的傷口之中,嘴裏發出一聲沉悶的慘叫。不過冰淩倒是產生了效果,冒血的傷口在低溫下迅速凍結,無論未來會產生什麽後遺症,起碼血止住了。透過臉上覆蓋著的圍巾,可以想象女槍手圓圓的臉上肥肉抖動著。表情猙獰的迅速用藥物和繃帶把最嚴重的傷口粗略處理好,又簡單解決了其他幾處中等程度的外傷,這才取出一套備用的棉外套,換下了原本破損嚴重的外衣。

外衣雖然更換了。但是裏麵一層一層棉衣上的破損卻無法解決,雖然不至於凍死,但是刺骨的寒氣依然從衣物的破損處向裏麵灌。不過這種程度的低溫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致命,但是對於傳奇階職業者而言,撐上兩三天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啊~~~疼死我了。”芙蕾雅從小就是城主的女兒,生活在舒適的環境裏。雖然幾年前和凱瑟琳三人一起參加過多半年的冒險,也受過不少苦,但是對於疼痛的忍耐力卻無法和其他三人相比,就算處理好了傷口,也還是忍不住低聲慘叫了一陣,當然,與其說這是為了緩解痛苦,不如說更多的是為了緩解心理的鬱悶。

“好餓啊。”芙蕾雅揉了揉肚子,雖然早飯吃的很飽,但是生命持續受到威脅所帶來的壓力,讓她的體力迅速消耗,雖然並沒有實際上的饑餓感,但是感覺上的饑餓卻不斷困擾著她的意識,讓她產生了強烈的進食**,但是很遺憾,因為背包空間的限製,她並沒有攜帶備用食品,而凱瑟琳對她嚴格的食物管製,也讓她失去了原本攜帶零食的習慣。

不過,這並不能對聰明的公主造成多大的困擾,少女突然狡黠的一笑,習慣性的向四周張望了一圈,確認可怕的惡魔凱瑟琳不會出現之後,臉上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輕手輕腳的撕開背包內部的一個夾層,取出了一塊黑乎乎的,散發著甜甜香味的食物,咬下一點含在嘴裏,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嘿嘿,你一定想不到,我還有私藏的甜食吧,大姐,哼哼,到了這裏,你可管不了我了。”芙蕾雅享受著最喜歡的甜食在嘴裏慢慢融化的愉悅,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對不知身在何處的凱瑟琳做出了調侃。但是,笑著笑著,少女臉上的歡樂慢慢變得僵硬,漸漸低下頭,發出了一聲深深的歎息:“唉,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讓你限製我。”

芙蕾雅愣愣的在原地又做了幾分鍾,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時而擔憂,時而慌亂,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茫茫的冰原上,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沒有食物,沒有安全的住所,沒有隊友的陪伴,自己唯一剩下的,除了冰冷的零件和機械之外,就隻有一身傷痛和冷的有些發麻的身體。

“呼呼,芙蕾雅你不能這樣,你是半神奧丁的孩子,你是驕傲的公主,你是奈莉冒險團的成員,你不應該向任何挫折低頭的。”失落了一陣,芙蕾雅不顧傷口被牽拉的痛苦,猛地站起身,重新鼓舞起士氣,向四周張望著自言自語道:“問題是,我這到底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