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誓言
落筆。
樸真人嚴肅的表情變得有一些散漫，看一下桌子上的鬧鍾，已經淩晨四點十五了。
記錄了十八分鍾。
站起身來，沒有發出一絲響動，擔心影響了隔壁人的睡眠。
既然已經這個時候了，洗漱一番，準備去上班吧。
不過，在洗漱之前，樸真人打開自己的手機，給莫靈發了一則消息：
“悠悠半吊子，可引可渡。”
這樣發完，樸真人自是放下心來，那名叫做悠悠的女子，便交給莫靈來辦吧，相信她的能力，如果事必躬親，他得忙死。
——
——
“李隊，夏隊，DNA比對的結果出來了。”
李師君李警官點了點頭，示意那名警員繼續說下去。
“兩者的DNA吻合度極高，基本上能夠斷定是母子關係。”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李警官還是輕歎了一口氣：“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擺了擺手，李警官便不再言語。
夏警官對這個結果也不意外：“現在的女孩子呀，也太不自愛了，輕易懷孕，還將自己的孩子給埋了，太殘忍了。”
五日前，他們的案卷增加了一份，記錄著溫城大學某女學生在宿舍自殺。
屍檢結果表明，生前曾有過生孕，昨日，在某垃圾桶的底下土層中挖到了一具童屍。
DNA比對結果已經出來，答案顯而易見，女子殺子後自殺。
從夏警官的角度來說，這樣何必你？
不值當！
李警官黛眉輕蹙，眉羽間似乎有怒火在醞釀。
夏警官立即反應了過來，這種話怎麽能夠在女同誌麵前這麽說呢？這個不是吸引仇恨麽？而且還是在自己的頂頭上司麵前說，這個真的算是一種找死。
“當然，這種重大的變故，一般人承受不起也是很正常的，做的事情有一些極端化，在所難免，在所難免。”
夏警官幹笑幾聲，語氣中帶有著一絲絲諂媚和討好。
“夏隊，放心，我工作的時候不會帶有個人情緒，你的發表的意見並不會妨礙我對你工作的認可。”李警官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但整件事情我總感覺有一些古怪，似乎這兩條性命，並不是衝動與打擊能夠解釋的通的。”
夏警官與李警官已經在多次案件中有過配合，自然是知道，這位對案件有著特殊嗅覺的上司，應該是發覺到了什麽。
李警官頓了一頓，繼續自言自語道：
“女子死亡的時間與分娩是在同一日，分娩的地點也能夠確定，是在溫城大學大禮堂後麵的群英樓七樓。”
“嬰童埋屍的地方是在群英樓正門口的垃圾桶下。雖然嬰童屍體腐爛的程度剛好能夠推斷出是五日，但我覺得，嬰童娩出後死亡的直接原因並不是被掩埋入土中。”
夏警官也開始回憶起當日的場景，並結合案卷的卷宗材料接下話茬：
“我們的技術人員並沒有在嬰童皮膚表麵分析出別的土質，所有的證據都能夠證明嬰童就是被直接掩埋在那兒，沒有過轉移的痕跡。”
“如果李隊不認為那裏是第一案發地，情理上和證據上都說不通。”
夏警官搖了搖頭：
“肯定遺漏了什麽，肯定遺漏了什麽，……”
嘴裏自顧自地叨叨，腦中開始對所有的證據、推理的時間、當事人當時可能的心情等進行模擬，想象著自己如果是那名女子，自己會如何做。
突然，李警官似乎想到了點什麽，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夏隊，當時我們封鎖群英樓封鎖了多久？”
夏警官思量了一下：“一日，考慮到溫城大學馬上要進行迎新晚會，采集好證據，當天晚上六點就撤隊了。”
“一日，那就是說五日前，早晨七時三十分我們封鎖了現場，晚上六點撤銷封鎖？”
“嗯。”夏警官點了點頭。
“據我了解，溫城大學是有門禁的，六點鍾學生才能夠離開宿舍。死亡女子的宿舍距離群英樓步行需要有八分鍾，我們接到報案的時間是七點十六分，那就是說，該名女子需要在六點到七點十六分甚至更早的一段時間，完成分娩、挖土、埋子、再回到群英樓七樓完成自殺。”
“你覺得這樣，可能麽？”
夏警官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除非女子沒有經過任何的猶豫和內心掙紮，一生完小孩，就仔細地清理完自己，然後將孩子殘忍地埋葬，最後直接不掙紮地自殺。”
“不然，絕對沒有可能。”
“我們的技術人員沒有在那女子身上發現過任何泥土的痕跡，所以並沒有把排查的範圍鎖定在土層內。”
“但掘土的話，定然會帶有相應的痕跡，哪怕是在水泥路邊的草地，她是怎麽一個人做到不留任何痕跡地完成這一係列的事情？”
說到這裏，夏警官和李警官異口同聲地說了兩個詞：
“工具！”
“時間！”
工具現在沒有找到，時間上也不允許，這個看似是自殺、母殺子的案件，如果加上個第三人，就能夠說的通了。
女子分娩後把孩子給另一個人處理，自己在樓上自殺，孩子被另一個人小心地埋於土層之中，再用垃圾桶蓋在其上，不留有一絲痕跡，要不是溫城大學迎新晚會結束後，在群英樓前麵的垃圾桶旁扔了許多的垃圾，這個孩子的屍體，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找到。
“該死的！”夏警官雙手握拳，似乎一句該死的沒辦法疏解其氣氛，“混蛋！”
李警官再看了一眼死者，是一個很可愛的姑娘，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法醫們沒有將她的眼睛蓋上。
這雙眼睛裏，曾經有喜、有怒、有哀、有樂、有痛苦、也有期待，但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失去了性命，也就失去了靈魂，眼神再也不有神了。
李警官的耳畔不自覺地想起了當初的入職宣誓：
“我誌願成為一名華夏的人民警察。
忠於華夏，忠於人民，忠於法律；
服從命令，聽從指揮；
嚴守紀律，保守秘密；
秉公執法，清正廉潔；
恪盡職守，不怕犧牲；
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我願獻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為實現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奮鬥！
宣誓人：
李師君！”
絕對，
絕對不會放跑任何一個壞人，
絕對不會放跑任何一個有害於社會之人。
想到這裏，李師君的腦海中浮現出的，不是那些在逃的通緝犯，而是一個陽光清秀的麵龐——
樸真人。
——
——
“阿丘！”
來到醫院大門口的樸真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噴嚏，搓了搓鼻子：“誰在想我？”
看著熟悉的醫院大門，哪怕是淩晨五點半，醫院也是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疲倦。
整個醫院，摻雜著不同的氣息，
是生氣？
亦或是死氣？
因為過於龐雜，且不斷纏繞交織，哪怕是修為已經到達出家道人的層次，樸真人也沒有辦法辨認清楚。
剛踏入醫院大門，迎麵就碰上了馬主任。
樸真人暗道一聲晦氣，但還是腆著臉準備打聲招呼，可惜，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馬主任便冷冷地對他說：
“樸真人，你，和我去一趟辦公室。”
嗯？
樸真人當場愣住了，這是怎麽了？
這段時間自己可是安分守己，沒有給這個中年大叔添堵吧？
不過作為頂頭上司的馬主任已經叫喚了他，他也隻好亦步亦趨地跟在其身後。
一路
無話。